第三十章 分析
冬葵幫着杜衡把一件件物品塞進行李箱,東西都裝好后,跟着杜衡打車到了機場。
他們兩個是最早來的,杜衡看看時間,決定在機場裏的咖啡店等人。
“冬葵老師,你想喝什麼?瑪奇朵么?”杜衡問道。
“……不了,摩卡吧。”冬葵反應慢了半拍,回答道,“我更喜歡喝自己泡的瑪奇朵,味道跟外面不一樣。”
“我知道了,那冬葵老師你找個位子等我,我去點單。”杜衡說。
“好。”冬葵點點頭,拉着行李箱,走到窗邊坐了下來。
“來一杯摩卡,一杯瑪奇朵。”杜衡點好單后,來到冬葵身邊坐好,兩個人一時無言。
“我……”
“我……”
像是受不了尷尬的氣氛,冬葵跟杜衡同時開口。
……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尷尬了,冬葵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不在看杜衡。杜衡舔了舔唇,對冬葵說,“你先說吧,冬葵老師。”
“……”冬葵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為你會更喜歡摩卡,畢竟怎麼看摩卡比瑪奇朵更甜一點。”
“我是喜歡甜食沒錯,不過咖啡我更喜歡瑪奇朵那種具有層次感的味道。”杜衡解釋說,他看着冬葵猶豫了一會兒,“冬葵老師認為這個銀行搶劫案會吸引血字案的兇手么?”
“這個案子,聽起來挺有趣的,”冬葵說,“而且犯人並不無辜,那個兇手應該喜歡這類的案子。就是……”冬葵皺了皺眉,沒有繼續說下去。
“什麼?”杜衡有意引導冬葵繼續說下去,他想要知道,冬葵到底跟十年前的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我不認為血字案的兇手,會這麼快盯上這個案子,時間的間隔太短了。”冬葵說道,“血字案的兇手一定會佈置很精密的籌劃,花大量的時間選定自己的受害者。這樣他才能逃脫警方一次又一次的追查。”
“嘛,這種事情沒有關係,只要血字案的兇手再一次露出馬腳,我們一定可以抓住他的。”杜衡說道。“不過冬葵老師是怎樣看待血字案的兇手呢?”
“怎麼看待?”冬葵重複了一遍杜衡的話,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你會繼續跟他進行下去這個遊戲么?”杜衡死死盯着冬葵問。
冬葵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住了,‘繼續下去?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就是老師當年,他也不會選擇繼續遊戲這個選項,老師當年一直想抓住他來着……’
“不會,”最終冬葵回答說,“我不會拿人們的生命開玩笑,哪怕他們都是有罪的,可他們都應該交給法律去審判。”
“我明白了,”杜衡低聲說,“那麼冬葵老師,在追查血字案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你的諾言啊。”
“我不會忘記的,”冬葵看着杜衡的眼睛說,“這種事情怎麼敢忘記呢?”
原來,這就是當年警方把老師列為犯罪嫌疑人的第二個原因啊,冬葵心裏悲哀的想到。他們認為老師已經被這個遊戲吸引了,同化了。怕是當年懷瑾哥哥的死亡也被算在這個裏面啊。
不過,這也難怪了,老師當年幾乎把所有的事都算進去了,就連當年搭檔的死亡,也是由老師一手操控的。
當年老師有一個搭檔,是警局新開的天才警官,曾破獲了多起案件,追擊到無數的嫌疑人。也是因為這樣的經歷,他才被老師看中,成為了老師的搭檔。
冬葵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叫——秦懷瑾。他是老師跟她一輩子都對不起的人。
當年,老師側寫出,血字案的犯人是江籬,苦於沒有證據,沒有辦法定江籬的罪,一直遲遲沒有進行抓捕。
後來,老師發現血字案的犯案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每次側寫的結果都顯示江籬已經對此感到無趣,想要結束這場遊戲。
“這是不行的,”冬葵清晰的記得老師現在窗邊對冬葵說的這句話。“如果這次抓不到江籬,那麼以後江籬一定會更加厲害,更加難抓了。”
老師看着冬葵說,“幫幫我吧,冬葵!江籬他就要跑了,我們必須引起他的興趣,我們要讓他跟我們完成這個遊戲,這樣才有抓住他的可能性。你能做到的,讓我們一起完成遊戲的最後一章。”
“好。”冬葵看着眼前無比痛苦的老師。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冬葵想了一下,問:“我該怎麼做?要告訴懷瑾哥哥么?老師我們最後能抓住那個人么?”
“小冬葵,只要明天去青山公園裏走一圈就可以了,江籬在最後一章把地點訂在了青山公園。”老師看着冬葵耐心地說,“秦懷瑾哥哥我另有安排,小冬葵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了。你要保護好自己,老師這次可能幫不了你太多了。”
冬葵沖老師笑了一下說:“放心吧,老師,冬葵不會有事的。老師您也要加油呀!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打敗壞人的!”
“嗯,”老師的臉被光影擋住,看不清表情。這個時候,年幼的冬葵還不明白老師的想法,只是覺得這個場景有些悲傷。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馬萊的衣角說:“老師,下次我們再跟懷瑾哥哥去吃火鍋吧,我們常去的那家店新進了一種醬料,聽說可好吃了!”
“好啊,”老師摸了摸冬葵的頭,答應了她的要求,然後微不可聞地嘆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
再後來,冬葵被一個連環殺人犯抓了,她恢復意識的時候,就看見老師哀切地站在她的床邊,跟她說對不起。
‘啊,老師為什麼要道歉啊?’冬葵雙目無神地想,‘懷瑾哥哥很厲害的,老師跟聰明的,一定現在已經抓住了那個人不是么?’
冬葵坐在床邊獃獃看着老師,她無法理解老師的話。什麼叫懷瑾哥哥已經死掉了?什麼叫江籬沒有抓住?老師明明不是最厲害的么?冬葵的雙手死死抓住了床單,右手的吊瓶的針已經回血了,可她還是沒有感覺。
她不能接受現在這個結果,明明約定好了啊,老師最厲害了,懷瑾哥哥也最厲害了,怎麼可能會輸掉!怎麼可能會死掉啊!
“小冬葵,”她的老師馬萊擔憂地看着冬葵,按下來呼叫鈴。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搭檔了,他想,如果自己唯一的徒弟也出事了,他可能真的承受不住了,直接親手殺了江籬。
“我沒事,老師。”冬葵努力沖馬萊笑了笑,“老師,那個人他還要繼續下去么?還會死人么?遊戲已經到了最後一章,是不是這個案子可以結束了啊!”冬葵低頭看着被子上的雨滴,努力壓下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她不想繼續這個案子了,她想要擺脫這個案子,她不能接受自己身邊的人的死亡!
“……”馬萊頓了頓,看着醫生來了,連忙給他讓出位置。在醫生處理完冬葵的吊瓶后,他對冬葵說,“嗯,放心吧,這個案子結束了。”
冬葵在病床上,看着馬萊匆匆離開病房。心裏絕望地想道,‘老師,測謊這一項能力還是你自己教我的呢!以你自己為例,用你的表情當做材料,做出分析的。我怎麼可能分辨不出那個是謊言呢?’
‘在之後老師也就……’哎,冬葵心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真是的,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啊。’
“冬葵老師,冬葵老師?”冬葵回過神來的時候,杜衡已經解決了咖啡,打算去跟凌薇他們匯合了。
“抱歉,”冬葵歉意地對杜衡說,“我走神了。”
“沒關係,”杜衡看着冬葵若有所思地說,“反正時間還很長,冬葵老師可以慢慢喝完這杯咖啡。”
“不了,”冬葵說道,“既然是集合,我們還是早點去吧。”說完咕嘟咕嘟抱着杯子,喝完了摩卡。
“冬葵老師剛才是想到什麼了么?”杜衡問道。
“我只是剛才在想,那位前輩。”冬葵說道。
“哦?想他什麼?”杜衡眼眸暗了下去,問道。
“那位前輩不僅僅是因為疑似精神分裂才被人懷疑成了血字案的兇手吧?”冬葵輕聲問道。
“怎麼說?”杜衡問道。
“剛才杜衡隊長的樣子,簡直就是懷疑我會被血字案的兇手同化一樣。”冬葵說,“能有這種感覺,應該是之前那位前輩出現過相同的癥狀吧?”
杜衡抿着嘴沒有說話,冬葵的思維真的很敏銳,甚至比當年那個死人還要厲害,這樣的人如果被同化,絕對是警方最麻煩的一個犯人。“是這樣的,你的那位前輩,的確被警方懷疑,要麼他是兇手,要麼他就被兇手同化了。”
“果然是這樣啊,”冬葵看着杜衡說。“那麼杜衡隊長也是怕我同化么?”
“對,”杜衡說,“當年那位前輩同化后。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你有同化的趨勢,我會親手給你送進精神病院裏。”
“放心吧,”冬葵的笑容淡了下來,拉着行李箱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絕對不會被同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