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剛來、不久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十七年前那個小姑娘、那對夫婦，我想你一定記得。”她神色輕蔑地注視着他，眼神冰冷而凍砌。

“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這麼幸運吧——k居然救了我。”

回憶起那年當天的情形。許念的思緒陡然如潮湧。定定看着病床上凄慘的人，無聲冷笑了一聲。

捏着氧氣罩的手不由自主就收緊一分，卻又停住：“其實……我真的很想就這樣結束你的生命，但是我覺得這樣太便宜你了。如果死能解決活着的人的痛苦，那麼倒也乾脆。可如果我真的這樣做了，痛苦的人就不只那個孩子一個了。”

“秦驁……還有他的父母。”

k說的沒錯，我真的沒用。我的確太軟弱，不夠冷血。就連自己的……思緒紛飛到此處，她忽地戛止，一行淚從眼底涌了出來，苦笑。

遲疑着，又收回了手，注視着秦逸海的眼神，遊離。

然而此時，昏迷中的秦逸海手指，彷彿有了回應般，忽然一動。

令她一震，猛地從恍惚中回神，抬頭瞅了一眼心率檢測儀，發現上面的頻率反應越來越劇烈。

時間一分分過去，倉促的滴滴聲響砌在病房，有種情勢急迫的氣氛。她卻半晌都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如果就這樣坐視不理，那麼他的命可能就會這樣終結，只要她裝做什麼都沒看到……

就像白天在工地時，她故意將他引到那個起重機車的下面，和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說要離開、好讓他頭頂的那個重物不偏不倚地朝他砸下來。

只是沒想到他的命這麼大，這樣都不能置他於死地，是上天的意思，還是你命不該絕？

收起了心緒，許念苦澀一笑。

就在這時，門卻被悄然打開……秦驁緩緩走進來。看着她，神色複雜。

她回頭，心咯噔一下，沒想到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進來。臉色唰變。

“秦、秦驁……”她僵結，“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她剛才的舉動。或者聽到他不該聽到的一些話。

“剛來、不久。”哪知秦驁的回答卻出乎她意料，聲音冷淡，出奇的平靜。卻令許念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

——那樣的神情，絕不似正常反應。

他就這樣定定地看她，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開口道，“你餓吧，我買點吃的，你先吃吧。”說著就手微微一抬，沒有表情。

許念垂眼瞅了瞅，沒有說話。走過去，接過來。

這時，醫護人員趕了過來，給有了反應的秦逸海做緊急檢查。

站在一邊的秦驁望着床上的老人，又瞅了瞅一邊的許念，心裏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醫生檢查完后，向秦驁彙報了一些情況。說是患者可能受到了刺激，所以產生了反應，讓家屬再多陪他說說話。或許能幫助他早點蘇醒。

秦驁無聲點點頭，然後醫生就走了。

醫生走後，許念起身對秦驁說，“你也沒吃吧，一起吧。”

秦驁沉吟，不冷不熱，“我吃過了，你吃完就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

“不用我嗎？”許念疑惑。

“不用，你回去早點睡吧。別熬夜。”

語畢，許念的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他不知道秦驁是關心她，還是因為察覺了什麼而提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