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麼腦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只有他自己知道吧……”月琪嘟着小嘴想了想，“好像從汐姐姐見到冥哥哥開始，冥哥哥就是戴着面具的。長老們說是冥哥哥處世特殊，需要時刻隱藏身份。”
“也就是汐然也沒見過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汐姐姐一直冷冰冰的，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但是汐姐姐對人可好啦，她什麼都會做，也什麼都願意做。”
月琪出羨慕的神情。
“比如？”雨欣想起古乞星上那人的手藝。
“比如？汐姐姐做飯特別好吃！比哥哥做的好吃多了！汐姐姐破陣也很厲害，聽說幾乎沒有能困住她的陣法；她能摺疊空間，一下子就去到好遠好運；她能一眨眼就把壞人都殺光；還有……”
“停一！”雨欣看月琪有細數的意思，立刻叫停，並且微微挑眉，“你剛剛說她會破陣？”
月琪眨巴眨巴眼睛：“對啊，小主子你不是跟汐姐姐一起去的古乞星嗎？你沒有見到那裏面有一個大陣法嗎？裏面壓着一隻大魔頭呢！”
“見過是見過，但是那時候沒太注意……”雨欣靈光一閃，“裏面壓着准？”
“長老們說是一個很壞很厲害的大魔頭，會禍亂天下。但是具體是什麼就不知道了……”月琪想了想又道，“也許小主子留下來就能知道了。”
雨欣微微一愣，然後抬手輕彈她的額頭，好笑地道：“你還真是來當說客的？”
月琪揉着頭，嘟嘴看着她：“小主子留下來不好嗎？”
雨欣沉默地看着她。
“小主子……”
“月小琪，你這裏有沒有華水枝？”雨欣忽然問道。
“啊？華水枝？有啊！我去拿……”月琪跳下床，“小王子你要畫陣嗎？”
雨頂輕輕點了點頭：“我先去找塊地，你一會兒來後院找我。”
……
她先在最外圍一圈畫了無數個小圓圍成的大圓圈。
遠處的月琪懷抱着五根華水枝，柔長的木條散發著深藍色的光暈，月光一灑，恍如柔水輕瀉，靜謐而溫柔。
她又在大圈內畫了一條曲線圍成的大圈。
月輝慘淡凄清，卻又柔和至極。
她手心點點的清藍光塵點散入土中，纖長的手指執握水枝，一筆一畫凝重地寫下晦澀的字符。肘腕的每一次翻轉，都是眸光微閃的狠心。執着、不堪……她伸手解開長發，烏墨如瀑，白衣勝雪，好似人世不染俗塵的仙子。
月琪靜靜地看着她，卻忽然將手中的枝條放在地下，僅執起一枝，走到陣法邊。
雨欣停下畫陣，直起身子看向她。
“小主子想忘記什麼？”她聲音清麗而輕柔地問道。
雨欣訝異的一挑眉：“你知道我在畫什麼陣？”
“嗯，不知道……”月琪眨着大眼睛搖了搖頭，“只是我從出生時就這樣，看見一個陌生的陣法就大致知道她是它是幹什麼用的……”
雨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是相信這話的。
腳下這未完成的大陣是她這些天各處搜集靈感歷經磨難苦心研究的結果，且不說到底成敗與否，最起碼暫時是她這獨有的。月琪也不可能如此小的年紀就有深廣的洞察力，這看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學得來的！所以，月琪這天賦…也太TM逆天了吧！？白凈如紙的小孩子，不涉世道，又未學大陣，又天賦異稟，卻就這樣被汐然放到她身邊了——那女人不可能不知道月琪的天賦！想到這裏，雨欣又不覺自嘲的一笑：弱如螻蟻啊，就只有被算計的份了……
“放心吧，不會忘記你的！”雨欣俏皮的一眨眼，執着華水枝修改了半筆陣符，月琪趕緊跑到雨欣畫的第一個小圓圈前，在裏面添了個歪歪扭扭的字符。
雨欣遠遠掃了一眼，斂眸沒有說話。
雖然，筆力不均，字符也丑得一流，但是……功效翻倍啊！
靠！管它是不是算計！老娘收下她了！
月光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忙着各自的畫符。
“月小琪？月琪琪！”雨欣笑看着她。
“有什麼吩咐？小主子？”月琪有點氣喘地畫完最後一筆。
大陣中已是字符雜亂得不成樣子。
“發這個陣法是我第一次畫——所以——”雨欣打量着她，“你可有師門？”
“汐姐姐教過我一點兒，但應該不算……”月琪還沒說完話，雨欣就笑着打斷：“哈哈，沒事，就算你是汐然的徒弟，姐姐我也一定把你搶過來！怎麼樣？小月琪，要不要考慮跟我學點兒？”
“小主子要收我為徒！？”月琪眼睛一亮。
“回答正確！！怎麼樣？考慮一下？”雨欣接着又道，“只要你答應，我就留起在這什麼閣爾……寒什麼地方安家了，不走了！”
“我答應！！”月琪揚起笑臉。
雨欣亦是展顏而笑。
陣符泛起的血色光芒吞沒了二人的身影……
……
月光入窗。
黑暗中，汐然猛地抽搐身子，一個翻身跌至榻下，鮮血淅瀝地吐了一地。眸中轉瞬而逝的紅芒，看着尤為滲人。
冥瑞修從背後將她攬進懷裏。
“沒事，陳叔已經去了，你就老實獃著，免得魂魄受到擾動。”冥瑞修抬手在半空中虛點，便有淡紫色的光幕將這屋子籠罩。
昏沉的睡意未去還來，又是這該死的安全感！汐然忍不住罵了一句：“混蛋！”
冥瑞修抬手拭去她嘴角的鮮血，聲音帶着分魅惑的溫柔：“睡吧……”
汐然大腦待機一般地闔上眼帘。
冥瑞修輕笑着將她重新抱起放在床上：“習慣早就成了本能。忘的再乾淨，也不會變的……”
夜色中，他的笑顯出幾分苦澀。
……
陳南走向一直站在最外圈庇護小圓圈中的月琪。
“陳叔叔，小主子怎麼了？”月琪擔憂地問。
陳南將雨欣扶起：”也許陰天就能醒來吧……”
……
四百九十九年後。
鄭雨欣一腳踹開汐然的書房房門。
意料之中，那人直接一支筆飛了過來。
鄭雨欣側身一躲，抬手夾住。她挑了挑眉，看向辦公桌前放下文件的那人：午後的陽光透過半透陰的紗窗輕輕籠罩在她身上，整個人好似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寬鬆的長袖運動裝也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相較五百年前，眸中已是少了許多薄涼。
“關門。”汐然指尖輕勾，那支筆便從鄭雨欣指尖飛走，落入她手中。
鄭雨欣彎腿一腳把門踹上。
“心情不錯。”心情不錯到能聽話關門。
汐然這樣說著，卻是低頭看文件。
“那是那是，我家小琪琪簡直逆天了！！”鄭雨欣俯身去看汐然的文件，又咂了咂舌，“你整天看這些腦子不痛嗎？”
“說事。”
“我倆通宵熬夜潛心研究，終於又畫好了‘奇迹陣法4.5.5一定成功版’！所以……”鄭雨欣打量着然，“現在有空沒？”
約然合上文件夾，拿起桌子右上方的一封牛皮紙包的信件遞給鄭雨欣。
“什麼東西”鄭雨欣接過信掃了一眼，沒有落歌，不禁蹙了蹙眉，拉起汐然就走，“管它什麼東西，總之你先給我過來，趕緊試一試為你良身打造的新陣法……”
……
閣爾陌品子斯亞塞諾部落。
月正高。
兩人的身指出現在采月極好的大院內。
“嗯～這就是時差的好處，還有空間摺疊。”鄭雨次雙腳騰空而起，腳踏碧藍色的靈光，緩緩飄到一旁。
一旁的少女收手，指尖仍流轉着碧藍光輝。
“月小琪，我們這次能不能成功？”
“能！”
“好！開始吧！”
“是，師父！”
汐然已不知是第幾次用一種嫌棄的目光這樣看二人了。
鄭雨欣與月琪擊了一掌，再鬆開時，掌心中竟連接起蒼白色的光霧，似有若無地隨着兩人距離的增大而拉長，兩人反向繞陣半周，在陣法外圍畫出一道霧圈。
引陣，點陣，起陣，二人站在直徑兩端，將手中的光芒擊向汐然所在的中心圓圈，紅色的光芒瞬間包裹了所有……
……
淺緋色的光芒褪去，溝然無語地抿了抿唇。
“我好像……”她掃了一眼兩人期待的月光，“又忘了點。”
“啊？”
“唉——又失敗了。”
“你到底什麼腦子啊！我們兩個天才級人物研究了五百年，你居然一點兒沒記起來？我說汐然大小姐，兩千年前你惹着誰了能失憶得如此決絕卻沒死？”鄭雨欣就地盤坐，嘰些呱啦一通吐槽。月琪也乾脆月躺在地上：“汐然姐，你讓我好受傷……”
汐然冷眼視之，卻又不禁輕嘆了口氣。
“看看你的信吧！”汐然從懷中掏出一塊月光石，施個小法術，開始吸收月能。
雨欣掏出那張紙：“嘖，連個落款都沒有……哎？”
“是什麼？”月琪好奇地湊過去。
“萌學國錄取通知書？”鄭兩欣唇角一軸，”你又在作什麼？”
“一個月後開學。”汐然掃了眼石頭，“我們提前去地球適應一下，你收拾好行李給我發定位。”
一道白芒閃過後，汐然的身影消失不見。
“師父要去上學了？”。
“啊……你師父我最討厭作業什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