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結局
沈慕月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她摸到了手袋裏的手槍,猝不及防地,她的槍口對準了霍平駿的胸膛。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霍平駿一直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她預感到此次并行程不會順利,所以帶上了這把手槍。
甲板上,兩個人針鋒相對。
看到沈慕月手裏的槍,霍平駿反倒笑起來,“阿月,你還記得是誰給了你這把槍,是誰教你開槍的嗎?”
有這麼一刻,霍平駿覺得自己養了一隻白眼狼。
他把最好的東西給她,處處為她着想,但無論如何,他卻得不到她的心。
沈慕月的手微微顫抖,她只好兩隻手並用,槍口依舊對準霍平駿。
她語氣堅定道:“你也說過,對待敵人永遠不能心慈手軟。”
“你做得很好。”霍平駿的語氣帶着一絲欣慰,即便這種時候,他還在想,如果沈慕月將來真的遇到了敵人,她也會這樣保護自己。
他心裏忽然生出幾分僥倖,看着沈慕月道:“阿月,把槍放下吧,你不會對我開槍的,你捨不得殺我。”
“不,我會。”沈慕月冰魄般的眼睛裏閃過幾分冷冽的鋒芒。
她覺得霍平駿很好笑,明明是他先拿槍對準自己,現在卻要讓要求別人先把槍放下。
霍平駿這個人,霸道傲慢,無可救藥。
沈慕月的拇指按在扳機上,她忍不住想,閉上眼睛,只要輕輕扣動扳機,一切就結束了。
霍平駿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他的槍口微微偏移,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兩聲槍響,在江面上久久回蕩。
霍平駿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他的槍從手中滑脫,落在沈慕月腳下。
與此同時,沈慕月身後的碼頭上,一個瘦削的身影倒了下去。
子彈擦着沈慕月的衣裳飛過,打穿了秦韜的胸膛。
“師兄,你怎麼樣,你為什麼要替我擋槍?”洪詩語哭成了淚人,她艱難地抱起秦韜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秦韜的臉上。
秦韜睜開眼睛,他抬手擦了擦洪詩語的眼淚,道:“當年師父救了我一命,把我養大,現在救命之恩,我已經還清了。我和洪家,兩不相欠。”
洪詩語放聲大哭,“不,師兄,我是愛你的,我們不可以兩不相欠,你是我的師兄,永遠都是!”
秦韜長舒一口氣,他輕輕眯起眼睛,看天上潔白的雲朵。
洪詩語還在哭,她的淚水已經快要流幹了,但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可能再挽回了。
她一直知道,秦韜對她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她想要的那種男女間的喜歡,但從此以後,兩人連僅存的兄妹之情也不剩了。
霍平駿的槍法精準,他的槍口對準的是洪詩語的心臟,如果不是秦韜突然出現,洪詩語必死無疑。
貨船的甲板上,沈慕月愣愣地看着碼頭上的那一幕,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到底對霍平駿開了槍。
鮮血染紅了霍平駿的衣裳,他的胸口處殷紅一片。
沈慕月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她木木地走到霍平駿身邊,用力按壓住他的傷口。
“傻瓜,我怎麼會對你開槍呢?”霍平駿面色慘白,他反倒安慰起沈慕月來。
他伸手要幫沈慕月擦眼淚,手舉到半空中,卻又無力地滑落下去。
“霍平駿,你醒醒!你醒醒!”沈慕月喊他,用力拍他的臉頰。
她想解開他的扣子檢查傷口,碼頭上卻衝上來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人,他們不由分說地抬起霍平駿,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船。
穿西裝又能配槍的,只有張家的人。張家做得是軍火生意,有自己衛隊。
沈慕月還想去追,船上卻傳來幾聲汽笛的轟鳴,貨船緩緩地開動,離開了碼頭。
秦韜微微側頭,朝着沈慕月輕輕揮手。
船一點點駛離碼頭,南城那些熟悉的景物,正在一點點遠去。
沈慕月獃獃站在甲板上,她還在看霍平駿離開的那個方向,彷彿他並沒有走遠。
“小姐,這是少帥的衣服,他落在了船上。”阿香捧了一件淺咖色的西裝外套過來。
沈慕月接過這件衣服,淡淡的雪茄味兒迎面撲來,她心裏安靜了許多。
她摸到了口袋裏硬邦邦的盒子,打開來,竟是她留在沈公館客廳里的玉鐲。
沈慕月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霍平駿的衣服,放聲大哭。
她從來不相信霍平駿的那些花言巧語,他嘴裏的喜歡她也從未放在心上。
可是,一個人再自私、再冷漠,他都會無比惜命,霍平駿都肯將性命交付在她手上,足見他的真心。
沈慕月哭道:“阿香,怎麼辦,一直以來都是我誤會他了,他是愛我的,但我卻開槍殺了他。”
阿香抱住了沈慕月,“小姐,少帥福大命大,他不會死的。”
沈慕月彷彿看到希望一般,她用力地點頭。
貨船從南城出發,一路向北,沈慕月沒有去北平,她在下一個碼頭下了船,改變計劃去重慶。
冷靜下來想一想,洪詩語的計劃其實漏洞百出。
軍政府的情報卻是被洪幫的人劫走了,但並不是秦韜指使,是洪詩語暗中作梗。
她利用這份情報成功吸引了霍平駿的注意力,而後一步步誘導,讓霍平駿發現沈慕月要離開的計劃。
她甚至告訴霍平駿,是秦韜刻意放沈慕月走,而且他們兩個會一起走。
洪詩語的計劃並沒有多精密,只是沈慕月身在局中,她打定主意離開,反倒忽略了裏面的很多細節。
南城發生的所有事情,沒什麼能逃得過霍平駿的眼睛,他發現了洪詩語的計劃,所以才會將槍口對準了她。
十天以後,沈慕月帶着阿香入住了重慶最有名的酒店。
登記的時候,前台服務生問:“小姐,請問您要住多久?”
沈慕月想了一下,墨鏡之下,她澄澈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她道:“我在等一個人,多久都會等。”
已是深秋,南城的梧桐葉落了滿地。
連續幾天陰雨,好容易見到陽光,何崢推着輪椅,帶霍平駿到陽台上曬太陽。
“少帥,重慶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可督軍夫人管的嚴,我怕她知道了會不高興。”何崢壓低了聲音道。
想了想,他又道:“少帥,屬下說一句您不愛聽的,沈小姐是回北平,她不會去重慶。再說,她都已經想開槍殺您,您還找她做什麼。”
何崢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生怕霍平駿好容易撿回的一條性命再交代在哪裏。
霍平駿笑起來,“愛情有時候會讓人做一些瘋狂的事,阿月是個醫生,她只救人,從不殺人,她要殺我,是因為她怕自己愛上我。”
霍平駿抬頭看向遠方,天邊的雲朵,若即若離。
霍平駿一直知道,沈慕月是他的,她心裏面也有他。兩個人註定還會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