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江邊舞刀的漢子在狂奔中，眼見自己的同伴相繼躺倒在地，不由得心膽俱裂，轉回身向江堤奔去。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趙少弘當然不會放過他，這幾個人中只要跑脫一個自己的身份就將暴露。是以他才設計誘殺三人。此時，見那人想要遁入水中，當即一按綳簧，右手摯劍在手，將青霜劍象標槍一般擲了出去。那人一聲慘叫，青霜劍貫胸而出，將他釘在淺灘上。鮮血霎時將江水染得血紅，繼而又被沖淡，隨着江水緩緩向下游飄去。趙少弘來到江邊，起出青霜劍，在江水中濯洗一番，又在死者衣襟上擦抹乾凈，這才歸劍入鞘。然後，運勁將三具死屍遠遠拋入江中。有條不紊地做完這一切，他這才來到那傷者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尚存。他輕柔地在他兩肋上推拿了幾下，又掐了掐人中，那人喉中咕嚕一聲，醒轉過來。那人先是迷茫地望着趙少弘片刻，眼神倏地清亮了起來，口中斷斷續續地問道，“你……你到底是誰？”“你是受誰人指示前來行刺？”趙少弘不答反問。“嘿嘿……咳咳……季某……瞎了眼了，該死……該死。你……你給我……一個痛快吧！”趙少弘見他是條漢子，不忍再加折磨，便也不再追問下去。只片刻，那人眼神就再次暗淡下去，就此一動不動。趙少弘又在他頸根處探了探，確認他已死無疑。這才在他身上搜了搜。此人在這四人中武功最高，定是個領頭的，是以趙少弘才留了他一命，寄望從他身上發現點線索。果不其然，趙少弘在他身上找到一塊腰牌，正面是‘教頭’兩字，反面寫着‘歐陽府’。“嘿嘿，這麼快就找到我這兒了！要不是不想節外生枝，老子倒是想好好找找你的麻煩！”趙少弘淡淡一笑，將腰牌收好，然後將這姓季的教頭全身衣裳扒下，又找了塊石頭，用衣服將石頭包好，再拴在死屍上，最後尋一高處一起拋入江中深水處。經過這麼一鬧，趙少弘心裏倒是好受了些。回到府中時，天色已全暗了下來，門上已掌上了燈。孫婆婆站在門前，看來已等候了多時。見到趙少弘回來，急忙迎上前來。“少爺回來了！小姐她擔心死了，她……”趙少弘擺了擺手，攔住了孫婆婆下面的話，“小姐現在何處？”“正在前廳等候少爺呢！”“我現在去忘憂閣。您去告訴小姐，讓她到後面來一趟，我有話同她講。”孫婆婆有些擔憂地瞧了瞧他，卻沒有再說什麼，應了聲“是”，退了下去。趙少弘自門房手中接過一盞氣死風燈，提着快步來到後院。忘憂閣中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想來竹秋也到前面照顧小姐去了。趙少弘徑直來到書房之中，從書架上取下一隻錦匣。錦匣看來已多年無人動過，上面落滿了灰塵。趙少弘用衣袖撣了撣灰塵，將它放在桌上。自己在桌邊坐下，靜靜等着顏姬萱。不多時，樓梯上傳來一陣零亂的腳步聲。房門一響，孫婆婆陪着顏姬萱進到屋中。“婆婆，您先在門外等候片刻，待會兒我還有話同您講。”孫婆婆滿面憂心地看了看他和顏姬萱，退出房門，順手將門輕輕帶上。顏姬萱顯是哭過多次，現在仍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趙少弘不由得一陣心痛，但是他很快就迫使自己不去想它。趙少弘起身來至顏姬萱近前，輕輕捉住顏姬萱的柔荑，將她領至桌旁，讓她坐下。自己則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對面。顏姬萱不敢與他正視，頭微微低垂，望着一隻纏繞在纖纖玉指上的羅帕。趙少弘將顏姬萱的柔荑放在自己的掌心，用盡量平和的聲調說道，“萱兒，……”聽到這一聲‘萱兒’，顏姬萱再也不能自已，眼淚再次撲簌簌地掉了下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哽咽道，“相公，萱兒錯了……”趙少弘馬上打斷了她，“萱兒，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跟你講，你先聽我說。”然後，等顏姬萱稍顯平靜了些，這才取過桌上的錦匣，輕柔地展開顏姬萱的手掌，將錦匣交在了顏姬萱掌中。“萱兒，這隻錦匣我一直放在你的房中，你道這是為什麼？這裏面放的是你的賣身契。其實，打我將你從牡丹樓中贖出來之時，你便是自由身了。今日，我親手把它交給你，今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了。”顏姬萱驀地渾身一顫，猛然抬起了頭，淚眼婆娑地望着趙少弘，“相公，你不要萱兒了？不！我不要！萱兒只想永遠跟着相公。”說著，一頭撲在趙少弘膝上放聲痛哭。一邊哭着，一邊哽咽着道，“相公，你原諒萱兒這一次吧！”趙少弘聽她說得斬釘截鐵，心中微微一動。但轉念一想，心中暗道，“萱兒，是你不要相公了！”他憐惜地輕撫着顏姬萱的髮髻，柔聲安慰，“萱兒不要這樣，相公沒說不要你了。相公只是還你一個自由身，只要你願意你還是可以跟相公呆在一起啊！”見顏姬萱仍是雙肩**，他輕輕拍了拍顏姬萱的後背，“好了，萱兒，時候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相公還有話要同婆婆講。”說著，將顏姬萱的身子扶起，這才沖門外叫了一聲，“婆婆，您進來吧。”孫婆婆聞聲走了進來，先是將顏姬萱扶回了隔壁她的閨房，然後才又回到書房中。趙少弘讓孫婆婆坐下，自己卻站將起來，深施一禮。這一舉動可把孫婆婆嚇了一跳，急忙想站起身，卻被趙少弘按住。“婆婆，從今往後，萱兒就託付給您了，請您務必保護好萱兒周全！其他的事，您就照萱兒的意思辦吧。”“少爺，你這是折殺老身了！即便少爺不託付，老身也會儘力照料好小姐的。可是，少爺……”趙少弘不讓她說下去，“婆婆，我的事你是知道的。我現在重擔在身，委實沒有精力慮及其他。”孫婆婆搖搖頭，輕嘆了一聲，“爺倆都這麼擰！”臨離開，孫婆婆指了指隔間，低聲道，“小姐還沒睡，在等着少爺呢？”“今夜我睡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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