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羅錚去補課
羅錚把手帕歸還朱麗娜，她把手帕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說：“洗的挺乾淨的嗎？你自己洗的？“
羅錚自信滿滿地說：“當然是我洗的，怎麼樣？還滿意不？“
朱麗娜打量了羅錚一番，身子往前傾，羅錚害怕地往後躲了躲。她似信非信地說：“說實話是不阿姨幫你洗的，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對我來說小事一樁。”羅錚驕傲地說。
朱麗娜見羅錚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她驚嘆道：“現在男孩子大大咧咧，很少像你這樣精細的了。”
羅錚被朱麗娜這麼一誇，有些飄飄然，全然忘了昨天的氣憤。他笑着說：“平日裏我媽比較忙，這些事都得自己做。”
“怪不得你看起來比他們成熟。”朱麗娜由衷地誇讚道。
羅錚不好直接問朱麗娜昨天去哪了，旁敲側擊問道：“你最近沒去圖書館嗎？”
朱麗娜不假思索的答道：“去的呢？你呢？”
羅錚本想揭穿她的謊言，轉眼又一想不是她男朋友憑什麼多管閑事，話到嘴邊咽了回去。他輕聲說：“我最近有些事，沒有時間去。”
朱麗娜略表遺憾地說：“是嗎？我說最近不怎麼見你。”
羅錚越想越氣，聊了幾句悶悶不樂找個借口先行回去。馬雨薇眼尖一眼瞧出羅錚臉色不對勁，冷嘲熱諷道：“哎呦！這是咋地了。”
羅錚沒有反擊，朱麗娜讓他傷透心。馬雨薇動不動拿話諷刺他，羅錚想着好男不跟女斗，索性像個啞巴似的不還口。
這一節課是羅錚最頭疼的物理課，物理老師留着短短的頭髮，個子中等，眉間有顆顯眼的痣，跟痣相比她的眉毛不怎麼明顯，如果稍不注意還以為她沒有眉毛。只知道她姓范每次寫板書踮起腳尖，伸長胳膊探着黑板。
羅錚理科基礎實在太差，像物理這種高深莫測的學科，對他來說如同聽天書。前半節課裝樣子勉強聽聽，後面完全處於神遊狀態，他期待下課鈴聲早些響起，彷彿屁股上有顆釘子似的坐着不舒坦，身體扭來扭去像拉磨似的。
羅錚心下思忖着：“反正也聽不懂，乾脆構思幾首纏綿悱惻的情詩消磨時間。”
“自從見到你第一眼，我深深愛上你了，你長長的頭髮，甜甜的酒窩，還有那迷人的眼神。”羅錚微微一笑，不想這一笑壞了，范老師抓個現行。
她眉毛微微上揚道：“這位同學，你笑什麼？”
羅錚愕然，臉刷地一下子白了。他恍然大悟還在課堂上，他狡辯道：“沒什麼，老師我沒笑。”
她心有不滿地說：“算了，那你上來解這道題。”
羅錚一聽讓他解題，腦袋嗡嗡作響。講台上如同蝌蚪式的公式，羅錚看得直冒冷汗，橫豎都是個死，乾脆說不會得了。
羅錚用蚊子般的聲音說：“老師，這道題我不會做？”
“什麼？你不會？這可是我跟你們講了好幾次的習題。”范老師聲嘶力竭道。
她冷冰冰的眼神讓羅錚頓時毛骨悚然，四周瀰漫一股冷冰冰的寒氣，多待一陣都會被凍僵。
范老師揚揚手道：“那你先下去吧！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羅錚用手抱着頭不敢看嘲諷的目光，灰溜溜回座位上。范老師乾咳兩聲說：“那我最後再講一次，希望有的同學能上點心。”這話明顯是說給羅錚聽的。
羅錚在辦公室門口徘徊了許久，硬着頭皮用指關節扣了扣門，范老師沙啞的聲音：“進來吧!”羅錚原以為就他一個人，屋裏還有個人比他先到，范老師正忙着訓他。
范老師回頭又數落羅錚：“你的事情我聽劉主任講起過，現在才高一你就跟不上，以後該怎麼辦？對得起含辛茹苦撫育你的父母嗎？”羅錚想起他媽每天起早貪黑，手上被針扎破，范老師先給棒槌再給甜棗，軟硬兼施，苦口婆心勸說羅錚念書才能出人頭地，趁眼下沒落下加把勁興許還能跟上。
羅錚不知道那個人聽沒聽進范老師的諄諄教誨，他反正真真切切聽進去了，范老師的如同雨後甘露，醍醐灌頂。
從辦公室出來。那人拍着他肩膀熱忱地說：“兄弟，咱們在辦公室相遇也是緣分，交個朋友怎麼樣？
羅錚想着這老兄什麼場合都敢交朋友，這難道算患難之交？他保持君子之風，既然別人跟你打招呼，禮貌做出回應。
羅錚友好地說：“我是四班的，我叫羅錚。”兩人握了握手，羅錚覺得對方的手腕剛勁有力，捏得他手有些發麻。
他趕緊縮回手揉着手埋怨道：“你手勁可真大。”
他嬉笑一聲說：“那當然，我是體班的，每天都訓練，我叫楊燦。”他笑起來露出兩排皙白的牙齒，他的樣子陽光燦爛，像夏日裏的一道曙光。
他壞壞的一笑道：“你補課嗎？”
羅錚半天才反應過來說：“補課？補什麼課。”
楊燦說：“我最近補物理，要不你跟我一起，咱們好歹有個伴。”
羅錚脫口而出道：“你補課還被叫到辦公室，你們體班也用不着補課吧？”
楊燦撓撓頭說：“我純粹為了學校里那幾個美女，一班的朱麗娜，二班的方倩蓉，她們都在那家補習班，我以補課的名義接近她倆。”
按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他又不願開口問他媽開口問這一筆補課費。回到家，看他媽在縫紉機前忙前忙后，羅錚構思很久的說辭一下子都忘了。他媽丟下手中的活連忙去做飯，無論多忙她都不會讓羅錚餓着。她說，只有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學習，她對羅錚的學習很上心。
羅錚滿腦子想着朱麗娜，翻來覆去睡不着，掀開被子披上衣服悄悄下了樓。
樓下的燈依然亮着，他媽一腳踩在縫紉機，一手拿着鞋拔，帶着老花鏡低着頭。
“媽……“羅錚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話。
他媽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抬頭問道：“怎麼了？”
羅錚深吸一口氣說：“我物理有些跟不上了，想去補課。”
他把臉側向一邊害怕聽到他媽的責備和冰冷的眼神。
她努一下嘴唇說：“大概多少錢。”
他輕聲說：“大概三，四百吧！”
“那麼多呢！”她停頓了下說，“明天給你拿，只要對你學習有幫助多少錢都值得。“”
羅錚趴到床上哇哇地哭了，每分錢都是他媽辛辛苦苦攢下的。羅錚有些後悔，不該跟她提起此事。
第二天放學后，羅錚在楊燦陪同下來到名為思威的補習班。聽楊燦說，補習班黃老師是一中退休的老師，閑來無事辦了這間補習班。羅錚看這老師的模樣大概五十齣頭，樣子挺和藹，個頭比范老師高些，耐着性子給人講課。
楊燦跟她介紹道：“黃老師，這位是我同學羅錚，他想補課。”
黃老師笑着說：“同學你先做兩道題，讓我了解下你的基礎。”
羅錚苦思冥想黃老師給佈置的試題，過了一陣聽到屋外有腳步聲。羅錚貓着眼見來人是朱麗娜，羅錚假裝去詢問試題，跟朱麗娜打個照面。
朱麗娜張大嘴巴十分吃驚，羅錚故意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朱麗娜指着羅錚不可思議地說：“羅錚？你怎麼也在這？”
羅錚面不改色道：“這麼巧，想不到在這碰到你，真巧。”
朱麗娜抿嘴一笑道：“誰說不是呢？”
“是呀？”羅錚滿面笑容地說。
羅錚挨着朱麗娜坐下心裏偷着樂，佩服自個應變能力，遊刃有餘絲毫沒露出馬腳。只要楊燦不說漏嘴，朱麗娜肯定以為這一切都源於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