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④
在紀與路小朋友上初一這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是路漫兮終於拿到了國際影后,不早不晚,在四十歲的時候,她保養得很好,再加上底子不錯,放在微博上的照片別人都以為也就二三十來歲,都說她這些年來好像都沒有怎麼變,歲月對她格外的溫柔,身材一如既往的好,穿衣風格也是與時俱進,唯一有什麼不同的就是,她從青年演員變成了人們口中的戲骨影后。
這幾年來,她的作品越來越少,但每一部都是質量絕對過關的片子,她和年輕時一樣,鮮少參加綜藝節目跟活動,廣告代言依舊是大牌,微博更新也並不頻繁,甚至在大熒幕以外,很少會有她的新聞。
路漫兮在二十多歲的時候,非常懼怕衰老,總是嚴格護膚,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唐僧肉的話,她可能也是追逐者之一,然而等七斤出生之後,她在這方面心態平和了很多,她在一天天老去的同時,七斤卻在一天天的長大。
心態好再加上昂貴的保養,路漫兮現在去參加兒子的家長會時,依然有不少家長湊上來要合照簽名,這讓紀與路小朋友非常的得意。
他媽媽是世界上最美的人,不接受反駁。
路漫兮從路演員變成路影后,她在接受國內採訪的時候,曾經說過,沒有她的丈夫就沒有現在的她,可見夫妻兩人關係非常好。
第二件大事則讓路漫兮有些莫名焦躁,那就是剛剛上初中的紀與路,居然早戀了。
雖然說現在的孩子都很早熟,但想到自家兒子也是早戀部隊中的一員,路漫兮就很急躁,她擔心紀與路會做錯事,就跟很多父母發現孩子談戀愛一樣,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更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這件事處理好,有那麼一個瞬間,路漫兮覺得還是孩童時期的紀與路最乖,因為父母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當然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路漫兮也很茫然,難不成她也變成了很多人討厭的□□的父母中的一員了嗎?
紀承淮卻很淡定,讓她不要擔心,他會去處理好這件事。
當天晚上,紀承淮就約兒子出去吃飯,紀與路一邊吃飯一邊頻頻看向手機,紀承淮慢條斯理的切着牛排,過了一會兒才道:“聽說,你談戀愛了?”
如果問這個問題的人是路漫兮,那麼紀與路一定會很慌張,因為他不想看到媽媽失望的眼神,現在問這個問題的人是紀承淮,紀與路的表情格外的淡定,“是啊。”
跟很多孩子一樣,紀與路最愛媽媽,喜歡爸爸也不過是因為覺得爸爸對媽媽很好,如果有一天爸爸對媽媽不好了,他就會跟其他小男子漢一樣討厭爸爸。
“長得漂亮嗎?”紀承淮還是很淡定,事實上,他覺得路漫兮的擔心很多餘,要真跟其他父母一樣,用各種手段逼著兒子分手,到時候才更不好收場,他是從這個年齡段過來的,知道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有多中二,有多討人嫌,還覺得自己宇宙最帥……不過不得不說,有了紀與路小朋友的存在,紀承淮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好了。
紀與路點開手機,翻到一張照片,遞給紀承淮看,“好看吧?”
紀承淮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還可以,不過比你媽那是差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得意。
男人不管是哪個階段,在這方面總是格外的幼稚。
“那是。”紀與路收回手機,看向紀承淮,“爸,說出你今天的目的吧,是讓我分手嗎?”
雖然現在的家長對於早戀不像以前那樣聞之色變,但一般來說,父母總是建議孩子將重心放在學習上的。
“你分手或者不分手,關我什麼事。”紀承淮看了兒子一眼,覺得這段時間他越發的自作多情了,“我是想告訴你,你談戀愛可以,別做得太過分,你如果學習退步了,我會將你的成績放在微博上,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有不少粉絲……”
紀與路非常愛面子,聽到爸爸這麼說,臉都黑了。
“不要跟我說什麼私隱,我只是一個炫耀孩子成績的普通爸爸。法律上可沒說公佈兒子成績是犯法的事。”紀承淮喝了一口紅酒,“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如果我發現你跟你的女朋友開房了,我會親自去你女朋友家,跟她的父母做好約定,等你們成年就訂婚。”
紀與路忍無可忍,“我不接受包辦婚姻!”
一個十多歲的小屁頭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可笑。
紀承淮卻很淡定,“那就告你強1奸好了。”
“誰說開房就要結婚的?老土。”紀與路現在正是叛逆期,他總是想去挑戰父親的權威。
紀承淮放下刀叉,神情格外的嚴肅冷漠,“小子,我告訴你,如果你跟你的女朋友開房,兩人發生關係了,不只是我,你媽會對你非常失望,你在沒辦法為一個人的未來負責任之前,就不要去做自己沒辦法負責的事,你是個男人,沒辦法為別人負責,還想逞一時之快,那我建議你可以早點去死。”
聽了這話,紀與路可謂是目瞪口呆,這是一個做爸爸的人說的話嗎?
“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也是浪費空氣跟資源,這樣的人說白了就是人渣。”紀承淮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辦吧。”
坦白說,紀與路真的是被嚇到了。
他的確是有偷嘗禁果的想法,本來這次的假期,他跟女朋友要出去玩的,也會爭取過夜,到時候發生什麼……
無論再怎麼早熟,他也不過是十多歲的學生,聽到爸爸這樣說,他心生膽怯。
“總而言之,如果我有聽到任何這方面的傳聞,你就完了。”紀承淮雙手合十放在桌上,“兒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紀與路很想硬着頭皮懟回去,但看着這樣的爸爸,他想起小時候被他各種整的經歷,最後只能點了點頭,“知道了。”
“很好。”紀承淮站了起來,“你如果再讓你媽為了你這點破事擔心,你知道後果的。”
等紀承淮走後,紀與路才跟泄憤似的吃牛排,他以前就經常懷疑,自己到底不是紀承淮親生的,不然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但每當有這樣的懷疑時,紀承淮又會無意間透漏出對他的好,是不是所有的父子都像他們一樣,總之,紀與路最愛媽媽,但他也最想得到爸爸的肯定。
他才不會讓爸爸抓住鄙視他的機會。
想到這裏,紀與路給女朋友發了一條微信:“這周我沒空,就不出去玩了。”
紀承淮看着是走了,其實他到轉角處時停了下來,偷偷地看向兒子,注意着他的表情還有他疑似發消息的動作,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這個兒子,非常聰明,但畢竟還是個孩子,是男孩子在懵懂時期,對性總會有渴望有衝動,但他該知道,他不能在一個女孩子尚且懵懂的時候,就輕易地去改變她本來的人生軌跡。
如果沒辦法負責,也沒想過負責,就不要去做無法負責的事。
還好他兒子聰明,能及時明白這個道理。
紀承淮現在真的覺得如果他的人生中沒有孩子的話,他的幸福指數絕對會比現在高很多。
唯一慶幸的是,當初因為他的堅持,他沒有女兒。
如果有女兒的話,那應該會更頭疼了吧,畢竟他也不知道,如果誰欺負了他女兒,他會不會去殺人。
解決了這件事之後,路漫兮的生活又平靜了,然而在這時候,齊尋要來帝都了。
紀承淮很是不爽,直接表現出來。
路漫兮非常無奈,“你知道的,齊叔叔齊阿姨從小就對我好,現在齊叔叔得了病,要來帝都看病,他們又沒熟人,根本沒辦法接觸到這方面的權威,你就別太小心眼了。”
齊尋的爸爸今年檢查出癌症,不過尚且在能控制的階段,最後決定來帝都看看,思來想去,好像就只有路漫兮這箇舊識能幫得上忙。
還不是齊尋找路漫兮的,是齊媽媽找到她的,這個忙她不能不幫。
紀承淮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卻還是跟當年一樣,他還是討厭齊尋,在路漫兮幫他們訂酒店的時候,他還會冷哼一聲,“不知道齊尋會不會付這個房費給你。”
路漫兮給他們訂的是五星級的酒店,她還是為當年的事感到愧疚,更別說齊爸爸齊媽媽從小對她就好,她理應為他們安排好一切,她一邊刷卡付賬一邊說道:“你真是資本家。”
根本不用路漫兮開口,齊尋帶着父母還有兒子來了酒店之後,自覺地就轉賬給路漫兮了,還多給了一筆錢。
齊尋今年也有四十多了,他明明比紀承淮要小兩三歲,但現在看起來居然比紀承淮要大。
這些年來,他的壓力也挺大的。
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現在再見面,沒有對過去的感慨,只是老相識的寒暄罷了。
齊尋的兒子名叫齊錦城,比紀與路要大上幾歲,已經是個高中生了,紀與路正好是假期,跟齊錦城也算合得來,就應媽媽的要求,帶着齊錦城四處轉轉。
可能真的是父子,也有可能是言傳身教,齊錦城就像年輕時的齊尋一樣,溫和有禮,脾氣非常好,哪怕是紀與路,也喜歡跟他在一塊兒玩。
紀與路帶着齊錦城逛了一圈書城,買了幾本書之後,就到一家店裏喝點東西休息。
“你媽怎麼沒一起過來?”紀與路看着店裏的大電視屏幕上放着自家媽媽的廣告,便推了推齊錦城,“我媽美吧,連我們教導主任都是我媽的鐵杆粉絲。”
齊錦城點了點頭,“路姨的確很美,演的電影也很好看。”
“你媽呢?”紀與路順口問道。
齊錦城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後又恢復正常,“我爸媽在我小學時就離婚了。”
紀與路現在還不明白婚姻對於成年人來說意味着什麼,“為什麼離婚?不是都已經結婚有了你嗎?”
在他看來,所有人的婚姻應該都跟爸媽一樣,兩個人感情很深,讓他時常都覺得自己是最最閃亮的電燈泡。
“感情不合吧。”齊錦城也不覺得這是不能提起的話題,他對紀與路格外的耐心,就像是親哥哥一樣,“我爸媽感情不怎麼好,爸爸經常加班,我總覺得我爸不是很喜歡我媽,後來我媽大概也受不了了吧,就主動提出離婚。”他側頭看了一眼紀與路,“當然她現在比以前更幸福了,我覺得這樣很好,她不該為了我為了我爸讓自己的人生這麼壓抑的。”
紀與路看了齊錦城一眼,雖然對方有些失落,但絲毫不難過,他相信他是真的祝福他媽媽的。
“你爸不喜歡你媽,好奇怪。”紀與路一直以為丈夫喜歡妻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他爸爸別的優點沒有,但對他媽是格外的好,也是格外的喜歡,“那他喜歡誰。”
其實這完全就是隨口一問。
齊錦城也沒回答,只是看向電視屏幕,廣告裏路漫兮尤其的美麗,歲月讓她的氣質更加溫柔,是那種看了就忘不了的女人。
紀與路送齊錦城回到酒店之後,他就回了家,上樓回房時要經過父母的卧室,他停下腳步,門沒關,他正好就看到自家爸爸為自家媽媽吹頭髮的情景。
原來不是所有的夫妻都這麼的恩愛嗎?
紀與路發誓,如果他爸爸有一天做了對不起他媽的事,他一定會殺人的。
誰要是傷害他媽,他就讓誰以後都不好過,哪怕是他爸爸。
紀與路看着父母相處的這情景,再想到齊錦城說的話,覺得自己還挺幸福的,他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繼續盯着,費用我會打給你的。”
路漫兮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兒子的零花錢還有過年時的壓歲錢實在不少,為什麼他總是哭窮。
當然路漫兮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兒子的錢全部花在請眼線盯着紀承淮有沒有出軌這件事上。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一直持續到紀承淮死去的那天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