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月色朦朧
“以後再給你說吧，娘今日裏困了。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趙天皓的娘親輕聲說道。若二八年華女子的皓白玉手輕輕的拂過跪在床前的趙天皓頭頂，心底里發出一聲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嘆息聲。
“再過兩年，就是約定的日子了。”
“哦，好吧。娘，您還沒吃晚飯吧？兒子我這就給您做去。”趙天皓抱着娘親的雙腳，輕輕的平放到床上。
“皓兒，我吃過飯了。是左近孟姑娘送來的。”趙天皓的娘親輕聲說道。
“孩兒真是不孝，竟然讓娘親餓着了。”趙天皓聞言，臉色大變。本已站直的身子又跪了下去，汗漬未消的額頭磕在泥地上，“咚咚”作響。
“皓兒，好了，此事不怪你。以後早點回來就是了，別累着自己。以後不要再挑那麼大擔的柴了，你還正在長身子骨的時候，到時候別給壓矮了，娶不到媳婦。”趙天皓的娘親止住磕頭的趙天皓。
“是的。娘。今日裏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先去把飯煮上，等會回來說給您聽。”趙天皓說道。
“咕咕”
這聲音在靜謐的夜裏，特別的響。
“你先去做飯吃吧。別餓着了。”趙天皓的娘親朝兒子肚子方向看了看，說道。“哎。”趙天皓不大好意思。
走到火房，看到那被燒得灰白的石鍋，才想起還沒給娘熬藥。連聲罵自己該死，正準備將葯拿出來洗洗，然後好熬藥。走到葯蔞子那裏才發現，藥量似乎少了一些。
“娘，你今日裏吃過葯了沒有？”趙天皓走到裏屋門口，問靠在床頭的娘親。
“皓兒，娘吃過了。是孟家姑娘熬的。”趙天皓的娘親眼睛微閉，回答道。
“哦，趕明兒我去謝謝孟姐姐。”趙天皓放下心來，嘴裏哼着不知名的野調生火做飯。
“喲，還有心情唱山歌，看來沒有挨打啊。”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孟家姐姐來了。趙天皓往火塘里架了一個大樹根子。
原來極旺的火，被這一樹根子一壓，火勢少了許多，不一會兒，濃煙大起。
“孟姐姐，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趙天皓回過頭來說道。
“嗯？你手裏拿的是什麼？”
“哦，這是吃食。我想你這麼晚了才回來，還沒有吃飯，一定是餓了。就把家裏的剩飯菜給你拿來了。”孟姑娘將手中捧着的木盆子往趙天皓手中一送，輕聲說道，臉色微紅。
“哦，謝謝姐姐了。”趙天皓伸手接了過來。打開木盆蓋子。
“嗯？這不像是剩飯菜。”趙天皓抬頭看向孟姑娘，不解的問道。
的確，木盆里的小米飯顆顆亮黃，根本不像是冷飯。
“哦，這是留給虎子的。剛才我爹回來說，這兩天來打犁的人很多，虎子就不回來，留在鎮子上打犁。我見你還沒有吃飯，就給你端過來了。留到明天這飯也餿了。”孟姑娘解釋道。
“那謝謝孟姐姐了。我還真是飯了。”趙天皓不疑有他，取過筷子低頭扒飯。
切成寸許長的干蕨菜、撕成小朵的野菌子，再加上酥軟可口的小米飯。使得趙天皓本已餓極的肚子胃口大開。
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好吃，好吃”的讚歎聲。這會兒，他把娘教他的“食不言”拋到腦後了。實在是太餓了。
孟姑娘看到趙天皓狼吞虎咽的樣子，心尖上不由得冒出一絲柔情。
“孟姐姐，真好吃，我吃完了。”趙天皓將頭從食盆里抬起來，卻發現孟姐姐正在看他。連忙伸手在嘴角抹抹，並沒有發現有殘留的飯粒。
“哦，哦。吃完了……”孟姑娘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看到趙天皓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一絲窘意。心下暗想：自己一個大姑娘家的，盯着人家後生小夥子看，這也太……急切之間，突然看到趙天皓的衣服肩頭處破了一個大洞。
大洞裏露出紫紅色的皮肉。
“皓子，我看你衣服上破了一個大洞。脫下來我幫你補上。”孟姑娘掩去臉上的窘意，指着趙天皓的肩膀說道。
這麼會，孟姑娘很是感激趙天皓肩膀上的那個破洞。
”哦呀。磨破了。”趙天皓偏過頭，看到肩膀上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洞裏露出的肩頭肉在火光的照射下，正發出紅紫色。
伸手輕撫，火辣辣的痛。趙天皓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很痛嗎？我看看。”孟姑娘看到趙天皓吸氣的樣子，心下甚是心疼。伸手就摸向趙天皓的肩頭。
微涼、細滑的手撫在黑紫色的皮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彷彿是輕了許多。
“多謝孟姐姐。”趙天皓習慣性的感謝話出口。這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了。孟姑娘訕訕的將手抽回來，臉若紅布。趙天皓也是很不好意思。
一時之間，火塘邊的氣氛有些兒凝固。兩人都不好意思再說話，再說了，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時下，雖不是男女大防的時代，但這種舉動也是不大正常。
“汪汪。”一直在腳邊轉悠的小黑狗突然叫了起來。這種即將凝固的氣氛，它似乎感覺到了。
“哦呵呵，我一直拿你當我親弟弟看的。快把衣服脫下來，我回去補好了，明天再拿來給你。”孟姑娘先反應過來，急急的說道。
“哦，我也是。我這就把衣服脫下來。”趙天皓也有一絲驚慌。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女子觸碰他的皮肉。一時之間，肩頭還有那微溫細滑的感覺傳來，壓過了火辣的痛感。
將衣襟上的扣開解開一顆時，趙天皓愣了下，臉色發紅的衝進屋裏，飛快的將衣服脫下來，換上另外一件衣裳。
“格格格……”孟姑娘看到趙天皓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由得心情舒暢。先前讓他看到自己的窘態，這下終於給扳回來了。
趙天皓將衣服抱出來，遞給孟姑娘。
孟姑娘接了過來，正想挖苦下剛才趙天皓的舉動。突然時，一股強烈的男子氣味從還透着熱氣的衣裳上傳了出來。一時之間，孟姑娘有點兒迷離。挖苦的話自然就說不出來了。
“謝謝孟姐姐了。”趙天皓感謝的話，把孟姑娘從微微迷離中驚醒過來。
孟姑娘微窘，抱起衣服。就朝家裏衝去。一路上，都沒有回過頭。
趙天皓不大明白，孟家姐姐跑什麼。伸手摸摸自己微鼓的肚皮，吃飽的感覺就是好。有一種非常舒適、實在的感覺。
“這飯還煮不煮？算了，煮吧。夜裏醒來再吃好了。反正餓得快。”趙天皓看着剛架上去的石鍋，自言自語。
古話說：後生小伙，剛吃飽飯，邁過門檻就餓。
“汪汪。”小黑狗眼巴巴的看着趙天皓。微紅的舌頭舔過烏黑的鼻子。
“不會餓着你的，小黑。來，給你一塊肉。”趙天皓從火塘上方取下來半扇子兔肉，丟給小黑。兔肉還沒有落地，就被小黑狗一把叼在嘴裏。轉身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小黑狗伏地上，兩隻前爪護着那半扇兔肉。一邊咬，一邊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趙天皓自不去管它，走進裏屋，想與娘親說說今天下午遇到的奇怪事。當然，有危險的部分就不說了，免得娘親擔心。
月光透過裏屋的窗欞，照在一張靜美的臉龐上。那秀氣的額頭，輕輕的皺着，彷彿心中有難決的事情。
趙天皓靜靜的看着娘親，伸手掖了掖被子。看到娘親睡夢中那微皺的眉頭，他心下甚痛。“娘，我明天就進城請大名望的大夫。希望那蛇能賣個好價錢。”
趙天皓坐在自己的床沿，把今天傍晚那金狐送來的袋子拿出來。就着微弱的月光，查看裏面有什麼東西。
袋子不大，約能容下他的拳頭。解去系在袋子口的細繩。這繩子不知道是什麼織成的，非金非銀。
趙天皓將袋口朝下，捏住袋底兩角。抖了抖。“咚咚”聲響起。
將袋子使勁的抖了兩下，確定裏面再無東西，趙天皓將袋子放在一邊。低頭細看散落在床板上的幾件物事。
很快，趙天皓就被一塊發著金光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對其他三樣東西視而不見。
“金子。這麼大一錠金子？”趙天皓驚呼出聲。
月光下，金子正發出淡淡的金光。在這金光之中，趙天皓彷彿看到了手到病祛的大夫高大的身影，還有母親重新舒展開的眉頭。
“哈哈。”趙天皓喉嚨里發出兩聲如同夜梟的聲音。屋外的小黑狗聽到這詭異的叫聲，連忙竄了進來。裏屋也傳來幾聲咳嗽聲。
趙天皓伸頭看了看裏屋，發出娘親還是睡得好好的，並沒有被他剛才詭異的笑聲吵醒。稍重的拍了拍胸脯，不算太結實的胸膛發出沉悶的撲撲聲。
輕輕的長吁一口氣，強按激動的心情，將床上的金光飛快的收到褡子裏。灰白色的褡子，沒有給金子發出半天光芒的機會。
趙天皓將金子裝入褡子后，緊張的心情稍松。這個時候，才拿眼去看另外的三樣東西。
月光之下，三樣東西沒有發出一點兒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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