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毒蛇與幻狐
“小黑，你還是到一邊玩去。Www.不要跑遠了。”趙天皓伸腳輕踢小黑狗，示意自己要砍柴了。小黑狗汪汪的叫了幾聲，在並不是很茂密的林木之間鑽了幾鑽，就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小山坡，坡上都是一些兩人來高的小樹，樹榦拳頭粗細，筆直而不彎。如果湊近點，就會聞到這些小樹上發出的怡人香味。
這種香味在晒乾了的樹榦上，不僅不消散，反而是更加的濃郁。城裏有稍有身份的大戶人家，都燒這種柴。名門望族，是不燒柴的，燒的是炭。
炭比柴更好。柴再好，也會有煙，炭則不同，沒有一點兒煙。這樣，燒出來的飯和菜，都沒有煙火氣。
所以，炭比柴火貴多了。
趙天皓打定主意，今年冬天，就去跟人學燒炭。這樣，攢錢的速度就快一點。
不過，燒炭是一件技術活。不像砍柴，只要有把子力氣和會認樹就行了。
燒炭首先得會築窯。這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窯築不好，一切都是空談。這築窯的手藝，燒炭的人家都不願意外傳。如果真的要學，就得拜師。
不要以為拜師了就能學到築窯的技藝。還得當學徒好幾年。當學徒就是砍炭柴，這個跟打柴賣是一樣的。
待得幾年學徒時期過了，師傅就給有選擇的教一些築窯的窯藝，不過，最精湛的技藝是不教的。所有的窯藝師都是這樣，學到基本的，然後靠個人的能力將窯藝提高。
趙天皓邊想邊砍，以他現在的手力。一株樹兩刀就砍倒了。正面一刀，背面一刀。一年前，第一次砍柴的時候，這麼大的樹，要七八刀才能砍倒。
申時中，半山坡的樹被放倒了。趙天皓放下柴刀，就着山風，捶了捶酸麻不已的腰。
“嗯？小黑呢？”趙天皓凝神聽了聽，並沒有聽到附近有小黑竄動的聲音，“小黑，小黑。”
“汪汪汪……”山風送來小黑那稍顯稚嫩而又急促的吠叫聲。聽聲音的強弱，小黑狗叫的地方離這裏大約里許。
“跑這麼遠？叫得這麼急，難道遇到凶獸了？”趙天皓急了。
山中有猛獸，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一直不敢入深山，只是在山邊邊砍柴。除了去年冬末遇到的一隻摔個半死的熊外，就沒有見過比兔子還大的動物了。
趙天皓將柴刀握緊，朝小黑狗急叫的地方跑去。這小黑狗雖然才捉來養兩月，但它表現出來的忠誠以及優秀獵狗的潛質，趙天皓是非常喜歡的，不願意小黑受一丁點傷害。
很快，小黑狗急促而又有力的吠叫聲越來越清晰。
在穿過一片一人多高的茅草叢后。趙天皓見到了小黑狗。
小黑狗前肢伏地，後腿曲綳，衝著前方一丈處一金一銀兩團光狂叫。小黑狗的樣子，雖然有點兒害怕，但還是很勇敢的狂叫。
小黑狗聽到小主人趙天皓的腳步聲，飛快的跑到跟前，圍着趙天皓“嗚嗚”的叫了幾聲。彷彿在檢討自己的不勇敢行為。
趙天皓伸腳輕踢了幾下小黑狗的腦袋，對它目前的行為表示讚賞。小黑狗見狀，立刻精神了起來，沖兩團光更加賣力的狂吠。
趙天皓此時才看到前方的兩團光。剛才光是記掛着小黑狗的安危了。兩團光急劇的在相互撞擊。中間夾雜着“噝噝”聲和狐鳴。
“這兩個是什麼東西？”趙天皓凝神去看那兩團急撞的金銀光。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光團里的兩樣東西。
銀光里的東西是長條狀，有翼，似蛇。金光里東西金毛有尾，尖嘴，似狐。
“長翅膀的蛇？金毛的狐？”趙天皓蹲下身子，輕攏住小狗狗頸，拉着它朝後退去。身影快成光的蛇和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平常見的蛇和狐，哪裏有這麼兇猛？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一蛇一狐不是凡物。
這不是他和小黑狗能對付的。趁着這兩種凶物斗得正厲害，無暇顧及旁物。趙天皓打算溜之大吉。
做那鷸蚌相爭的得利漁翁？開玩笑。現在還不清楚這一蛇一狐是什麼東西，更不明白它們之間勝負如何。兩敗俱傷當然是好，萬一一勝一負，那就死定了。不論勝出的是蛇還是狐，他都不是對手。
“銀白色的有翅膀的蛇？銀翼蛇？”趙天皓突然想起來，這銀白色的蛇是什麼東西。
銀翼蛇，奇毒，喜食異獸。傳聞，此種蛇的幼蛇的毒能化人骨，成蛇更是能蝕金化鐵。端的是厲害無比。
能與此奇物相爭而不落下風的金毛狐狸。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重瞳九尾金狐。傳聞，九尾是它們能修成的最高境界。一雙重瞳，可惑世間心中有情的萬物。天地間何物最有情？除人之外，還有何物能多情？
趙天皓思及即此，立刻將小黑狗抱在懷中，朝來路跑去。他打定主意有多遠就跑多遠。剛才他看到金狐雖然只有一條尾巴，但也不是他能對付的。萬一被迷傻了，誰來照顧罹病在床的娘親？
“別叫了，小黑，那兩樣東西特別厲害。”小黑狗被抱在懷中，非常的不爽，努力伸出頭，繼續狂吠。趙天皓一把捂住小黑狗的嘴，低聲喝道。小黑狗似乎明白了，此刻不是顯英勇的時機，就嗚嗚的低叫了幾聲，把頭縮了回來。
/“噝噝……”
“嗷嗷……”
兩聲急劇而又尖銳的鳴叫聲從身後傳來。趙天皓下意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回頭，他就不跑了。
金光銀光已經散開。顯現其中的兩種異獸。金光是一隻毛色金黃長尾重瞳的狐狸。狐狸沒多大，只比他抱在懷中的小黑狗大一點。此刻，它正咬住銀蛇的七寸之處。銀蛇七寸被咬，一時半倒還沒有死。四尺來長的蛇軀，緊緊的箍住金狐狐身。
趙天皓呆了，也激動了。兩敗俱傷。“哈哈。小黑，我們發大財了。”趙天皓欣喜若狂，無意識的使勁扯着小黑狗頭上的毛。
的確，現在一蛇一狐正是兩敗俱傷。因為誰也不敢鬆勁。金狐如果鬆口，逃不脫被蛇毒毒死或者被勒死。銀蛇就不用說了，只要它鬆勁，馬上就被金狐咬斷七寸。凡蛇別說斷了七寸，就是被輕輕打住這裏，也會半死活的。
異蛇就是異蛇，被咬住七寸之處咬得血肉模糊，竟然還沒死，繼續使力勒住狐身。看時下的情形，金狐會勝出，在被蛇勒死之前，先把蛇給咬死了。
不過，待蛇被咬死之時，金狐就算不被勒死，但勒斷幾根骨頭卻是毫不疑問的。搞不好脊骨被勒斷都有可能。到時候，一隻斷了脊椎的狐狸，哪怕是再異，也是任趙天皓宰割了。
趙天皓不再跑，而是靠在這棵樹後面。兩顆頭伸出樹后，朝前看去。大的是人頭，小的是狗頭。雖然頭型不同，但頭上的眼睛裏散發出的神光，那是相同的。
要撿大便宜了。
金狐和銀蛇自然看到了這一人一狗。不過，沒有辦法，誰也不敢先松下勁來。漸漸的，蛇鳴聲弱了下來，金狐的重瞳也會勒得暴出。
“娘？誰敢傷害我娘？我就要他命。”趙天皓嘴裏喃喃，將小黑狗放下來，手中緊握柴刀，走向蛇狐。
“娘，我就來救你。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傷害的。”趙天皓走到金狐前，伸手猛的捏住蛇頭，右手刀揚起，平着狐頭，使勁的割着蛇頭。
“娘，兒子知道，打壞人就打這裏。”趙天皓割了半天，發現割不動蛇頭。低頭看到被咬破的蛇頭處。就要下刀。
“娘，你離開點，讓兒子來打死壞人。”狐嘴與蛇頸緊緊相靠，無法下刀。趙天皓急了，喃喃的說道。
“嗯，就這樣。兒子會保護娘親。”趙天皓見到狐嘴離開蛇頸，很是歡喜。對着破開堅皮的蛇頸，鋒利的柴刀刃口幾下就將蛇頭割斷。
“汪汪，汪汪，汪汪。”小黑狗見到小主人神情迷亂，猛烈的叫喚。同時，張嘴咬住金狐的尾巴。
“嗯？娘呢？壞人呢？”趙天皓正要將傷害娘的壞人打得抱頭亂竄，這個時候，一隻小黑狗跑了出來，一通亂吠，壞人和娘都不見了。
“小黑，我娘呢？壞人呢？你怎麼在這裏？”趙天皓神情恍惚，喃喃低聲。
“汪汪，汪汪。”小黑狗將狐尾咬掉一截，滿嘴金毛的沖迷茫的趙天皓叫喚。
“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在這裏？”趙天皓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左手捏着一個蛇頭。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先前盯着暴發的狐眼看時，中了此狐的幻術了。把蛇當成了壞人，又把金狐當成了娘親。
不過，小黑狗卻並沒有被惑住。危急之中，亂咬之下，咬往了狐狸的尾巴，才使得狐猩的幻術破去。古話說：露出狐狸尾巴啦。這話的意思就是破相。重瞳金狐的幻術根本就是尾巴，被小黑狗一陣亂咬，將尾巴咬掉一截，幻術自然就破去了。
趙天皓正在將左手捏着的蛇頭丟掉。出手的那一刻，又收了回來。輕輕的撬開蛇嘴，發現裏面的毒囊並沒有破。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要不然，左手就沒了。
看此蛇的樣子，很明顯還是幼蛇。幼蛇蛇毒可化骨。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將背上的褡子取下來。這玩意進山打柴或者說山裡人都會背的。裏面裝的東西都是雜七雜八的：乾糧、火石都有。
不過，他的褡子裏只有火石，沒有乾糧。因為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回家。
將蛇頭丟進褡子。趙天皓氣憤的看着眼前被勒得快死的金狐。“就你這濕毛畜生，也配當我娘？我砍死你。”
刀舉到半空，又放了下來，他想起去年砍爛黑熊的事了。
眼前的金狐，估計很值錢。黑熊再怎麼說，也是凡獸，而這金狐，卻是異獸。世上奇人多得很，他們很需要這類異獸。而且，通常來說，奇人都是超有錢的。要不然，也買不起異獸。
“莫真要勒死了，這樣就不值錢了。”趙天皓嘟喃道。
但是此狐不死，怎麼裝回去？放在褡子裏，怕是被它毫不費力的咬破，順帶着將自己也咬死。
方才雖然是在迷茫中，但蛇皮有多硬，他是知道的。鋒利的刀鋒都划不破，但卻被這狐輕鬆的咬穿了。
金狐雙眼無神的躺在地上，眼睛閉上，似乎認命了。
趙天皓看到金狐的樣子，知道它離死是真的不遠了。放心的將蛇身剝了下來。將蛇身放在地上，舉刀用力砍上去。
蛇身應刀軟了下去。待舉起刀來，發現，蛇皮上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相反，鋒利的刀口卻卷了一塊。
“唉，這下又得磨半天了。”趙天皓將刀放在一邊，把無頭蛇身也放下搭子。看到金狐認命的樣子，不再做怪。高興的哼哼。
伸手扯過幾根細藤。正要將金狐四肢以及嘴巴捆起來。這樣，金狐不能跑，更不能咬。
“嗚嗚，嗚嗚。”幾聲悲傷的哀鳴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小黑狗立刻豎起耳朵，朝着聲源方向吠叫。
趙天皓愕然。怔怔的看着左前方。一叢茅草輕輕的晃動。很快，三隻小狐狸鑽了出來。小狐狸的眼睛還是閉着的。只是依着氣味爬行。
宛然，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金狐，猛的站了起來。“嗚嗚，嗚嗚。”衝著爬過來的小狐急促而又悲傷的鳴叫。彷彿在示意，叫小狐狸不要過來。
金狐搖搖晃晃的奔了幾步，就倒在地上，嘴裏不停的嗚嗚着。
小狐狸突然聽到大狐狸的鳴叫。歡快的鳴叫着，用滾的方式爬了過來。
“嗚嗚，嗚嗚。”大狐狸無力的鳴叫。突然之間，大狐狸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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