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

剛好

晚風微涼,兩人站在路邊,姜映初一臉呆愣的模樣映入許應如的眼裏,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

乖巧的,迷茫的模樣。

許應如笑了笑,微屈着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子,溫聲說:“沒什麼,先到媽媽去其他地方逛逛,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過來了。”

“啊,好。”姜映初紅着臉,低着腦袋答應着。領着許應如往另一邊熱鬧的地方走。

她一般會出來逛的地方,兩人都走了一圈,許應如還給姜映初買了不少東西,兩人在外面逛了許久,直到許應如要走的時候,姜映初還依依不捨的。

“明天回去嗎?”姜映初眼巴巴的看着她。

許應如嗯了聲,摸摸她腦袋,聲音溫和:“早上的,你上午還有課就安心上課。”

姜映初心情低落的哦了聲,攥緊她的衣服。

許應如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輕聲問:“捨不得媽媽了啊。”

“嗯,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應該是說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相處了,一般兩人的見面都是匆匆忙忙的。從暑假到現在,就今天一起吃了頓飯,還一起逛了街,姜映初對親情渴望,但同樣的也有點害怕。

她的性格是從小就養成的,改變很難。

許應如有些心疼,可又沒辦法,只能伸手抱了抱她,摸着她的腦袋安慰:“聽話,還有幾天就回家了,到時候如果想媽媽的話就就來媽媽這裏。”

頓了頓,她低聲問:“爸爸那邊對你還好嗎?”

姜映初點了點頭:“我知道,爸爸對我也挺好的。”

許應如狐疑的瞥了她眼:“那個弟弟呢,聽話嗎?”

聞言,姜映初笑了笑,彎了彎嘴角說:“聽話的,他對我也很好,都喊我姐姐。”

許應如嘴裏的那個她的弟弟,才六歲大,小學一年級的年齡,雖然不是同父同母生的,但對她卻很是喜歡,每次在家都姐姐姐姐的喊着,嘴裏像是裹着蜜一樣的。

許應如微微頷首,看着自己女兒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她頓了頓輕聲說:“那就好,要是有什麼委屈記得跟媽媽說,媽媽今天就先走了。”

“好。”

雖然不捨得,但姜映初還是把許應如送上車了,直到車子消失在自己眼前,到看不見的時候,她嘴角一直揚着的笑,才聳拉了下來,望着那看不見熟悉車輛的位置,靜默了片刻后,她才低垂着腦袋轉身往學校裏面走。

心情瞬間就不太好了,說不出來的沉悶。

她跟父母的關係雖然一直都不錯,但因為兩人工作都忙碌的原因,能在一起的機會少之又少,雖然從小就知道,也懂得了這樣的道理,但總歸來說,偶爾的時候還是會覺得難過,會不舍。

姜映初深知自己缺少親情,也對親情渴望,但打小養成的性格,鮮少讓她去很直白的表達出來,即使是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她也不會說出來。

夜晚的風有些涼,吹了一會後姜映初便覺得腦袋痛,被風吹的醒了醒腦,思緒瞬間就回來了。

——

校門口的路燈昏暗,暖橘色的燈光隨着風吹動的,一閃一閃的,姜映初裹着圍巾,低着頭走,也沒看路。

直到眼角下方多出來一雙眼熟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看過很多遍,也在她記憶里出現過很多次,她一頓,停住腳步,錯愕的抬頭看着面前出現的人。

“顧學長?”她張開着小嘴,有些許的驚訝。

顧修竹微微蹙眉,輕嗯了生,盯着她看,喉結輕滾:“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怎麼啊,挺好的。”姜映初下意識的踮着腳往他身後看,沒有看到熟悉的人群,那種緊張感瞬間放鬆了不少,她頓了頓,抿唇問:“你們剛剛吃完飯嗎?”

顧修竹嗯了聲,解釋了一句:“吃完有一會了,他們回去了。”他輕笑了聲,看着她眼睛裏流露出來的神情,低聲問:“你害怕看到他們?”

聞言,姜映初連忙搖頭,小聲的嘀咕:“不是怕看到他們。”

她主要是怕被他們看到自己跟顧修竹在一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姜映初莫名其妙的覺得,從元旦節過後,她跟顧修竹偶遇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了,至於學生會的那些學長和學姐們,每每看到她都是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神里好像有太多的深意了。

但有時候她還沒來得及去細究,深意就消失了。

所以姜映初最近都有點害怕看到有點熟悉的人。

“嗯?”顧修竹壓低着尾音,彎腰靠近她。

她咳了聲,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義正言辭道:“就是覺得好難打招呼,人有點多,每次喊人都要點時間。”

聽聞她的理由,顧修竹低低一笑,深邃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模樣,眼睛裏滿是笑意。

“是嗎,那下次你可以不打招呼。”

“那不行。”姜映初沒骨氣的反駁:“那沒禮貌。”

顧修竹:“……”

他掩唇輕咳了聲,垂落着眼瞼注視着她:“要回宿舍了?”

“嗯嗯,都這麼晚了。”她眉眼彎彎的笑着:“學長你是要回去了嗎?”

顧修竹住在外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據悉顧修竹大二的時候就自己創業了,那會為了方便就直接住在了校外,不過這些,都是姜映初聽學姐以及其他同學八卦才知道的,她自己沒問過他,也不敢問。

怕顧修竹多想。

顧修竹默默沉吟了須臾,瞥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不……”

“走吧。”

姜映初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修竹給打斷了。她有些無言,掙扎了兩秒后,也知道自己掙扎不過顧修竹,索性放棄了。

兩人往學校里走,凜冽的寒風在身後刮著,姜映初一腳一腳的踩在地面上,垂着腦袋看着,看着路燈下面的影子,她偶爾瞥一眼自己跟顧修竹的,唇角微揚。

心情強撐起來了,也還算是不錯。

“笑什麼?”

“啊?”姜映初一愣,憋了憋道:“學長你好高啊。”

其實她不算是矮,一米六七的身高,放在哪都足夠了,但是跟顧修竹相比,好像差距有點大,特別是看影子的時候,姜映初只覺得顧修竹比自己高出了整整一個腦袋出來。

顧修竹一怔,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他斂眸看着仰頭看着自己的人,那雙眼睛裏全是自己的影子,倒映出來的眼睛,還帶着點自然的笑。

“還好。”顧修竹頓了頓,說了句:“你也不矮。”

姜映初哦了聲:“但跟你相比就矮很多了啊。”

“沒有,剛剛好。”

“什麼剛剛好?”她脫口而出問,低着頭繼續走着。

顧修竹看着她露出來的白皙脖頸,扯了扯唇笑着解釋:“女孩子這麼高,剛剛好。”

聞言,姜映初哦了聲,沒再說話,兩人相繼無言。

——

慢慢悠悠的,從校門口到女生宿舍,雖然是夜晚,風吹的也很冷,但是不少的同學還是在外面走着,隔天依舊是要上課的日子,不過這些對大學生來說,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依舊是該玩玩,只要不熬夜就好了。

一路走來,姜映初跟顧修竹都走的大路,雖然她挺想要走小路的,但為了以防萬一,發生窘迫的事情,姜映初覺得走大路比較合適。

學校里的小路需要穿過兩個小樹林,她跟寧年年走過幾次,每一次都會撞到約會的情侶,有時候別人不覺得尷尬,她自己都覺得不太好意思。

摸了摸鼻尖,姜映初仰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突然感慨的問了句:“學長,你說今天會下雪嗎?”

顧修竹隨着她抬眸看了眼,微微一頓:“想看下雪了?”

她搖搖頭:“也不算是,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話。”

“嗯?”

姜映初唇角彎彎的笑,沒說出來:“等下次下雪了告訴你啊。”

顧修竹一怔,莞爾一笑:“好。”他思忖了須臾,淺聲問:“你們家那邊下雪嗎?”

“下雪的。”她回憶着:“不過下的少,沒有北方這邊下雪下的早,我們那邊一般都是元旦過後,或者是過年的時候才下雪,那會看到雪都覺得稀奇,一年才一兩次出現的東西。”

南方的雪不大,每每都是快要過年,或者是特別冷的時候才下,姜映初小時候還挺喜歡下雪的,總是樂此不疲的去玩雪,打雪仗。小的時候也不怕冷,到後來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了。

顧修竹輕笑了聲,溫柔的看着她:“現在還覺得稀奇嗎?”

姜映初搖頭,略微有點尷尬:“不了吧。”她來到這裏,都看了好多次的雪了,有時候天天下。

聞言,顧修竹低低一笑。

“要是想看,下次帶你去山裏看。”

“啊?”

“山裏的雪積壓的比較厚,會比市區裏的更好看。”

姜映初笑,答應着:“好啊。”

兩人繼續的往前走着,到宿舍樓下后,姜映初指了指小聲說:“我到了。”

顧修竹看了眼,微微頷首:“好,回去了早點休息。”

“嗯。”

姜映初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耳朵,頓了頓說:“學長晚安。”

“晚安。”

姜映初腳步一頓,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顧修竹,抿了抿唇問:“學長,你回去還有事嗎?”

“怎麼了?”顧修竹眉眼柔和的注視着她,連說話的聲音都跟平常不一樣。

姜映初只覺得聽着,那聲音都溫柔了半分。

她抿抿唇,望着漆黑的夜空,思忖了片刻后,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學長,你還記得剛剛問我的話嗎?”

“嗯?”

她看着顧修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你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

“那你是心情不好嗎。”

“是。”姜映初回答着,杏眸亮晶晶的望着他,眼睛裏帶着期盼,聲音卻突然堅定了起來:“我是心情不好。”

她看向顧修竹:“學長你待會回去還有事嗎?”

“沒有。”顧修竹垂眸盯着她看,聲音低沉,微屈着身子,靠近她的耳邊,帶着絲引|誘。像是在誘導着姜映初把自己心底的話和渴望說出來。

“想要跟我說什麼,嗯?”

夜幕之下,兩人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的參天大樹下,枝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周圍還是來來往往的人流。

她像是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眼睛裏只有眼前的少年,他的眼睛深邃,皮膚白皙,就這麼直勾勾的望着她,滿眼的柔情。

姜映初怔楞了須臾,才緩慢地眨了眨眼,看着顧修竹,眼睛裏帶着期盼和渴望,聲音軟糯,眨巴着眼睛看着顧修竹,輕聲問:“那你可以再陪我一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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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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