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魏央與顏熙定於九月十八成親,轉眼距離那天便只剩下三天了。其後是大夏一年一度的千秋節,千秋節是大夏的開國之日,千秋則寓意千秋萬代。
那日朝廷沐休三日,皇家會在宮中大擺筵席,邀群臣共同飲歡慶,鶯歌燕舞,整座皇宮燈火通明,更會有外國使節前來慶賀。
萋萋來到東宮的第一年裏便對這節日深刻印象,那時她只是個小侍妾,清楚地記得別人都去參加了宴席,好像只有她留在了東宮。但那正合她意。第二年萋萋便不知道了,想想那時正是她逃出東宮,在牧月山莊享受的時候。
今年她心境不同,格外開懷,更是早早地便感受到了歡慶的氣息,想來定然也與顏熙和魏央的婚事有關。
萋萋為兩人準備了一份大禮,確切的說是她和顏紹為倆人準備的。
顏紹一出手,送的自然是珍貴又稀奇的東西,早在半年前,萋萋第一無意間與他說起時,顏紹便開始準備了。
顏紹神秘兮兮,日子漸近了才拿給萋萋看。那是一尊由晶瑩剔透的水晶刻成的一對金童玉女,倆人的樣子看上去還真的有些像魏央與顏熙。那水晶見光變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各個方向看去都是不同的顏色。萋萋愛不釋手,認定了顏熙會喜歡。
顏紹拿回來的第一天,她便足足看上了小半天兒,心中也納悶呢,“顏紹是什麼時候這麼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了?”
這天是顏熙出嫁的前一日,萋萋送了信過去,得了回應,便帶着宮女去了顏熙寢居。
距離太後生辰已經過去大半年了。那日的誤會萋萋曾寫信與顏熙說明。
出乎萋萋意料,顏熙很洒脫,對她依舊,接到萋萋信的第二天便歡喜地來了東宮見她,就好像沒有之前的事一般。
萋萋瞧着她的樣子,一時間倒是汗顏了。
這日她去顏熙寢居看她,陪了她一會兒,握着她的手安撫她的緊張,大概呆了半個多時辰。
返回的路上,天氣頗好,清清涼涼的,萋萋便也沒乘轎子,而是與宮女慢慢地走着。
秋兒道:“小公主很開懷,臉上一直洋溢着笑,真好。”
她口中說著好,萋萋卻看見了她眼中流過的一縷惆悵。
萋萋這時便拉住了她的手。
“再過兩年,便給秋兒許給好人家,找一個英俊帥氣的夫君……”
“主子……!”
秋兒一聽臉都紅了,立時緊張地打斷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瞬時可能是有些失態了。
“秋兒不要嫁人,要永遠都陪在主子身邊。”
萋萋笑,“那怎麼可能呢。”
秋兒急道:“可能,可能的,秋兒終身不嫁了,只要主子不嫌棄。”
萋萋停下,拉過秋兒,看着她微紅了眼睛,暗自嘆息一聲。
她拍了拍宮女的手,“別急,我覺得每個人都會等到那個人的。”
萋萋說著緩緩地又走了起來。
秋兒嘴唇囁喏兩下,跟着她,“那……主子覺得小公主等到了那個人么?”
萋萋腳步略微一滯,微微一怔,答道:“我覺得她等到了啊。”
秋兒道:“可是魏編修明明喜歡的是主子您啊……”
萋萋停了下來,轉頭瞧向秋兒。秋兒對上她視線,並未退縮。
是的,秋兒確定,她常看魏央又怎會看不出來,他看主子的眼神與看別人的不同呢?
“不,他會喜歡和煦公主的。”
萋萋笑着說著,回視了前方。
秋兒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這時見主子的視線被前方吸引了去。
她也循着望去,只見遙處,四人抬着一頂轎攆。攆旁跟着四五個護衛,那護衛衣着並非宮中官服,看似不大像中原人的打扮。
她看主子一直盯着那邊看,便上前與其說話,“是蒼國人。千秋節臨近,聽說今年蒼國的攝政王來了。”
萋萋對於她的話並未全聽進去,只還是看着那行人。她胸口“咚咚”猛跳,頗是緊張,究其緣由,正是因為她一月前,在遼城雲閣魏嘉良那見過那些裝束打扮的人!
風吹起那轎子的窗帘,裏面男人的臉龐雖時隱時現,但足夠了,萋萋胸口更是猛地一擊,只一眼她便認了出來。
那人是魏嘉良無疑,千真萬確!
返回宮中,萋萋便派出了小太監打探。
回來的消息也與她猜測的一樣。
蒼國,攝政王,魏嘉良。
萋萋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身體不由得一晃,腳不禁有點軟了。
她前世就知道魏嘉良得到了權勢,那日見他手下的打扮並非中原人,也大概斷出了什麼。但她沒想到是蒼國,更沒想到他會是蒼國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
萋萋雖然不懂朝政,讀書也不多,但生為大夏子民,自然知道當下普天之下能與本朝抗衡,勢均力敵的它國便只有蒼國。
她怎能想到魏嘉良會成為蒼國的攝政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當天晚上,顏紹來了,她便向他打探起蒼國的事兒來。
顏紹見她一臉認真,絕無僅有,第一次對這些感興趣,自然好奇,也不禁想笑。
她拉他坐在了腿上,“怎麼?不單單是想着吃了?”
萋萋頗是嚴肅,“殿下別鬧,快給我講啊。”
顏紹從她背後摟着她,拿筆沾了沾墨,便在一頁白紙上畫了起來。
他幾筆便勾畫出大夏與蒼國的位置與領土來。
兩國接壤,那蒼國雖然只有大夏的三分之一大,但兵強馬壯,極是富饒。
大夏與蒼國如今極是友好,那段不友好時期還是在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兩國曾起戰火,大夏雖最終勝了,擴充了領土,佔領了蒼國南蠻邊境數十坐城池,但也損失慘重。
顏紹三言兩語便將那段歷史給萋萋講了。
萋萋聽得津津有味。
但聽顏紹停了,萋萋急忙接着問道:“那皇家呢?他國大權為何會在攝政王手上?蒼國皇家姓蕭,可我聽說那攝政王姓魏,他並非那小皇帝的叔叔啊!”
顏紹劍眉微蹙,笑了一笑,臉上卻是有幾分輕視之態。
他颳了一下萋萋的小鼻子,在紙上畫了倆個人出來。
“這蒼國兵強馬壯不假,堆積成玉也可以這樣說,但是,早在八年前恆宣帝病恙開始,皇家便不行了,恆宣帝手中大權一點一點衰弱,慢慢地落到了他的妹妹昭陽公主和那個攝政王手中……”
萋萋聞言霍然站起。
顏紹尚未說完,甚至猝不及防,但見萋萋反應極大,眼圈還紅着,
她面對着他,語聲甚至都是顫抖的。
“你是說,那個攝政王其實是昭陽公主的駙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