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從掌柜的描述中,十里確定他說的人就是柳長亭,當即跑去了斗獸場。
斗獸場在沙城地下的奴隸市場中,需要熟人帶才能進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嘴上說著不要銀票的掌柜,聽十里說只要他能帶他們兩個進奴市場,五千兩便是他的。
十里沒有說要去斗獸場,那樣目的太明顯,對掌柜的說詞就是好奇奴隸市場是什麼樣,想去見識見識。
知道的人都好奇,掌柜見怪不怪。
五百片金葉子,再加上手中的一萬兩銀票能換一千片金葉,去一趟金昺城也不是不可以的。
想了想,答應下來帶他們去,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不然他們會以為自己吃虧,便不做這檔生意。這是他開客棧多年,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得出的經驗。
之前那一萬兩銀票那是那個少年急用,他稱火打劫坑到的,這種撿錢的事情一輩子遇上一次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帶他們進斗獸場只要是沙城本地人身上有錢交得起入場費的都能進,五千兩誰都可以賺,擺到他面前他不掙對不起他箱子裏那些寂寞難耐渴望夥伴的金葉。
更何況,地下有他熟人,這兩人進去他要是說動他在那個地方買了什麼,他也是可以拿抽成的。
掌柜讓人看着客棧,自己親自帶兩人去奴隸市場。
一路小心囑咐他們注意事項,“奴隸市場不可以鬧事,不然會被立刻趕出去。你們是我的僱主,我得勸告你們一句,不要將自己的錢財露出來,很容易被人盯上。拿出來賣的奴隸你要買就去買那些自願賣身的,不情願被家人弄來的性子野,容易傷人,也不好管教。我認識一個人,他那收留的都是一些活不下去,活着家中急需銀錢的人,我帶你們去看看,你們要是有中意的買下兩個放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手腳利落,幹活利索,吃的了苦,皮糙肉厚還經打……”
掌柜的有一張好嘴,十里同意他的提議去他熟人那看看。
說是地下,也不是真的就建在地下,這只是一種形容,意義為這個市場不能擺在明面上見光。
奴隸市場並不髒亂,被擺在外面用來買的奴隸身上乾乾淨淨,拾掇的漂漂亮亮的。
也不曾被籠子關起,只有腳上和手上戴着鎖鏈,防止他們逃跑。
長得好看條順盤亮的放在前頭,不好的放在後頭。
人當作貨物,明碼標價擺出來買賣,這是一種很可怕的場景。
但奴隸們卻很積極的向買家推銷自己,希望自己早點被買走。
遠處一個地方一陣騷動,原來有一個奴隸趁着鎖鏈解開的那刻,推開人逃跑。
不過只是徒勞,沒跑上兩三步便又被抓回去,買家被推倒很是生氣,罵罵咧咧離開。
老闆一個勁賠笑,等對方離遠了,從腰上抽出鞭子狠狠打在那個逃跑的奴隸身上。
離得遠十里也聽得不是很清他們在說什麼,林星宇他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十里道奴隸市場后,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林星宇也不怎麼在意,反正跟對方相處半個多月她就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
掌柜的正滔滔不絕,忽然身邊散發出一陣寒意,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了豎起來,令人不敢再動一下。
林星宇被磅礴翻騰的殺氣扼制住了呼吸,胸口似乎壓着一塊巨石。
遠處正在打人的老闆身形一僵,即便是隔得很遠,但十里冰冷的視線依舊令他如芒在背。
白燁心驚膽戰,域主曾經有過一段不好的經歷,它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有一路陪着她的紅中清楚。
想了想,切斷自己的能量,將主導權讓給紅中。
“我可愛的域主,有沒有想你的小可……卧槽!小紅,我的小紅呢?我要去殺了那群人類!”
紅中有些跳脫的聲音讓十里心緒平靜下來,聲音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冷漠:“其他星域上的物種,不關我們的事。”
殺氣散去,林星宇重新感覺到了呼吸,“十里姑娘,剛剛……怎麼了?”
十里表情淡淡,“沒什麼。”
林星宇可不覺得沒有什麼,那麼大的殺意,正當開口想問時,遠處傳來一陣尖叫和大喊:“啊!死人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掌柜的認識到十里的危險,不太想跟她待在一塊,特別是當她發現他騙她錢后,他可能會死得很慘,更不想跟她再待下去。
所以當人群有所轟動的時候,他立刻動身上前,“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想要做一個成功的客棧老闆,不僅要能說會道,眼睛還要好,看人要准,情況不對立刻發揮聰明才智脫身。
“他跑這麼快做什麼?”林星宇皺着眉。
片刻后,掌柜的氣喘吁吁回來,神色焦急道:“兩位,對不住,我要先走了,我那熟人出事了。”
林星宇見他轉身就要走,拉住他,“究竟怎麼了?”
“那邊倒地上的是我的熟人,老毛病犯了,能不能挺過來還不知道,我得趕緊送他去給瞧瞧大夫。”
人命關天,林星宇見他那副着急的模樣,傻乎乎的信了,“那你趕緊去吧。”
“誒,好。你們自己慢慢逛哈,我先走了。”
十里看着他,搖頭嘆了口氣,“這智商,沒救了。”
“啊?十里姑娘我又哪裏做錯了嗎?”
“沒有你很棒,你最棒,你棒棒噠!”十裏面無表情地說出這段話,一點也不能讓人信服。
不著痕迹的打聽出了斗獸場的位置,每人交十片銀葉子的入場費才能進去。
斗獸場,觀眾觀看的不是獸與獸之間的撕咬,而是人與獸之間的生死追逐。
斗獸場的老闆將買來的奴隸放進場中與飼養的野獸爭鬥,血腥和暴力是一些人最喜歡看的場面。
奴隸只能選擇戰或者死,老闆許諾,贏了百場奴隸便能獲得自由。
但往往,許多人都在這個過程中死了,出去的人寥寥無幾。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懷着一抹希望,努力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自由。
還有就是自願來斗獸場的人,交一筆錢后與野獸戰鬥,贏了可以拿走那筆錢的十倍,輸了把命留下。
還有一種人比較特殊,得罪了人,被送來斗獸場折騰。斗獸場老闆賺的錢中這個是三大來源之一,入場費還有賭局是其他兩個收入來源。
十里不差錢,選了間包廂觀看。
踏進這裏之後,她便用精神力查過了,柳長亭並不在這裏,但掌柜的跟本不知道她是誰,並沒有理由要騙她,所以,她決定先看看。
在領路人帶路下路過幾個人身邊,聽他們說,“今天那個人聽說又上場了!”
那個人上場似乎是一件很驚訝的事情,“不可能吧,他昨天不是才打了三場嗎?而且他的手臂都被獅子咬傷了,今天怎麼還上?這裏的規矩不是可以讓人休息一天嗎?”
“這是聖女吩咐的,也是那小子命不好,得罪聖女。”
“難怪,那小子怎麼得罪聖女了?”
那人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壓低聲音八卦道:“我堂哥在城主府當侍衛,我聽他說,聖女看上那少年,但那少年不願意,於是聖女一氣之下就把他關進斗獸場,說要磨一磨他的性子。我表哥在這裏工作,我聽他跟我堂哥說,聖女每天都會來看那少年,如果他受傷了,聖女還會給他上藥。”
“聖女對他這麼好,他為什麼不答應?”
那人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可能是聖女長得沒他好看,所以他看不上她吧。”
另外一人沉思片刻,點點頭,“嗯,我覺得有可能。”
兩人正聊着,場中一片沸騰,“出來了,出來了!”
“上啊!上啊!”
“咬死他!咬死他!”
斗獸場是一個坑一樣的形狀,石階一層層往下。
十里順着觀眾的視線往下看,一頭年輕力壯的雄獅,沖對面瑟瑟發抖的人類展露着利牙。
它小心邁着步伐向人類靠近,人類看見它過來,嚇得跌坐在地上,下一刻又爬起來快速奔跑逃命。
雄獅見獵物跑了,步伐不在小心翼翼,立刻發力追上去,撲倒,撕咬。
在獅子撲住人類的那刻,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喝彩,將獅子咬碎骨頭,咀嚼吞咽的聲音掩蓋。
不過片刻,場中只剩下殘肢肉末。
“這群人這麼可以這樣將人命當作兒戲!”林星宇臉上被怒意覆沒,抬腳衝下去要找人理論。
十里拉住他,“算了吧。”
“這事怎麼能就這樣算了?這可是一條人命!他們這樣簡直喪盡天良。”
“你去有什麼用?是能說動這些觀眾不要來看,還是能說動這家斗獸場的老闆將奴隸放了,不要賺錢?”十里毫不留情的將事實擺在他面前。
林星宇無奈,可是不甘心,“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送死!”
領路的笑道:“這位公子是昭國來的吧,奴隸怎麼能稱之為人呢?所以,人命這個詞也用不到他們身上,公子不必這麼義憤填膺,還不如坐下來好好看兩場比賽,賭一賭誰贏,掙幾個銀錢。”
就在他說完,場中進來許多城兵,站在觀眾席旁邊,迎接某人。
先出現的是領頭的城兵,面色嚴肅,步伐正解,跟在他們後面是一個八人抬的步攆。
斜躺在上面的女子頭上帶着紅寶石鑲嵌的銀白王冠,用銀絲勾芡出天使羽翼展開在她的白衣上,赤裸着雙足。
緊跟在步攆後頭的是一個十八九歲頭髮凌亂,衣衫破損,上面滿是血污的少年。儘管被人押着,儘管雙手雙腳都被拷上鎖鏈,但身姿挺拔,目光凌厲,傲骨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