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生不如死
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走了。
錢塘安看著兒子漸行漸遠的背影，拳頭緊了又松。
當時他並未告知任何一人，準備自己悄悄的走，只是……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
第二天，錢川和錢瑾兄妹兩人便被放回來了。
剛一到府上，就在錢塘安面前哭訴，說這段時間被人關着多麼辛苦，還被逼着做那些苦力活。
錢瑾哭的梨花帶雨，面容憔悴：“父親，您看我跟兄長都瘦了一大圈！”
錢山恨聲道：“你們怎麼就沒有死在雲京呢？還有臉回來！”
錢瑾頓時就不高興了，跳起來嚷嚷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還盼着我們死在外面？”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要不是你們，我們錢家何至於此？我告訴你，就算你回來也過不上以前無憂無慮的小姐生活了，咱們錢家要完蛋了！你們也要跟着完蛋了！”
“你……”
錢瑾還要再說什麼，卻被錢川給攔了下來。
這段時間，錢川也身形消瘦許多，整個人都看着滄桑不少，他看着錢塘安道：“父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呵呵，你還真有臉問……”
“閉嘴！”
不等錢山繼續開口嘲諷，錢塘安就訓斥出聲，而後道：“都給我少說幾句！”
還是在袒護他們兄妹，這番舉動也招惹了其他子女的不滿，紛紛控訴道：“父親，事到如今，您還要護着他們？”
錢飛道：“都住口吧，事已成定局，就算再抱怨也沒用了！”
錢飛身為長子，其餘人還是很畏懼他的，所以他一發話，不滿聲就紛紛減弱了不少。
錢塘安看着錢川和錢瑾問道：“你們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錢瑾茫然道：“不知道啊。”
“那你們這段時間在哪兒？”
“不知道，被關在一個很大的宅院裏，也不讓我們出去，還要被逼着做那些又臟又累的活計，父親……”
“妹妹，你先別說話！”
錢瑾還要撒嬌，錢川到底意識到了什麼，打斷道，而後看向錢塘安道：“父親，是出事了對嗎？”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溫溪鎮得罪了什麼人？”
“具體身份不知，應當不是個小人物，他們是雲京的大戶人家，侍衛很多，在進出城門的時候，守衛甚至不曾盤查就放行了……”
“你們被人看着，如何能回來？”
“說起來也奇怪，那些人突然就放我們回去了，多餘的話也沒說，我們就回來了。”
錢山可沒有那個耐心繼續磨嘰下去了，直接開口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在溫溪鎮要放火殺人，得罪的是當朝儲君，東宮太子！而我們錢家也托你們倆的本事，一塊跟着要完蛋了！”
錢瑾瞪大了眼睛：“那人是太子？！”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人身形踉蹌的跑了過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喘着粗氣道：“老爺，大事不好了！京城來人，說要請你到京城一趟！”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可曾說要帶我們也過去？”
那人撓了撓頭，道：“沒有說，只說要帶老爺過去。”
眾人這才紛紛鬆了口氣。
錢塘安將這一眾子女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冷笑一聲，眼中一派平靜，看着一臉懵逼的錢川和錢瑾，又看着一眾子女，也差不多猜到了為何會將他這一雙兒女給放回來了。
最後，只嘆息一聲：“你們以後，多加保重吧。”
他這個當父親的，已經沒有能力庇護他們周全了。
京兆府的衙役已經走到門口，朗聲道：“錢家家主錢塘安，京城有人檢舉你跟魏洲知府沈光耀官商勾連，倒賣火藥，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
錢塘安也沒有反抗，順從的被帶上枷鎖，而後看了看神情各異的子女身上，最後目光落在長子錢飛身上。
“那日，我並非是想撇下你們獨自逃跑，我知道你們不曾沾染這些生意，所以上面的人也不會難為你們。”
錢飛攥緊了拳頭，又聽父親道：“你是長子，這些弟弟和妹妹……”
“我只能說，保他們不死。”
錢塘安嘴唇嗡動了幾下，到底沒有再說別的。
等到錢塘安被帶走之後，錢府上下儘是怒吼謾罵，以及哭嚎聲。
錢飛目送父親離去，對身後那些打罵聲、求饒聲、哭鬧聲恍如未聞。
良久之後，才回到廳堂里，看着被圍在中間毆打的錢川和錢瑾，對那一眾手足道：“都住手了，來人啊，將小姐和少爺都送回去吧！”
兄妹兩人回到房間，跟以往精緻典雅的房間不同，現在他們的房間那些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搬走了，除了那些傢具之外，別的什麼都不剩下了。
相對於一身傷的錢川來說，錢瑾一直被護在身下，看着還好些。
此時看着蕭瑟的房間，怒道：“他們太過分了！我要找他們理論去！”
錢川卻將人給攔了下來：“站住！你別傻了，沒有父親撐腰，他們不會在乎我們的，以前就沒少暗地裏使絆子，現在就更不要說了，錢飛也不會管我們的。”
“可是……”
錢瑾瑟縮了幾下，而後面露倉惶之色，跟錢川道：“兄長，我們跑吧，他們都恨不得我們去死，沒有父親在，他們還會像之前那樣打我們的！”
錢川苦笑不已，想走？談何容易！
他們兩人身無長物，也沒有錢，房間裏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搬走了，更不要說他現在身上還帶着一身傷，回去沒兩天就要淪落街頭，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一想到以後無依無靠，只能看人眼色的生活，錢川和錢瑾兩人只覺前路一片黑暗，簡直生不如死！
……
在京兆府數日的查辦之下，最終，魏洲知府沈光耀和錢家家主私下勾連，買賣火藥一案也被查明證實確有其事。
事發之後，邱平帶着所有罪證面見聖上，最後得到的聖喻是，情形嚴重，要嚴格按照律法來辦。
最終，對涉案之人做出裁決，魏洲知府沈光耀，知法犯法，憑藉職權謀取私利，流放邊疆，今後不得進京；錢家家主錢塘安，倒賣火藥，斬首示眾；管家錢虎，也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