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因為雲,安兩家大人都很滿意,所以雲召采和安小姐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日子是明年三月里。
雲招喜坐在雲招福酒窖外面的桌子上打算盤,雲招福從酒窖出來之後,一邊擦手,一邊到她身邊探頭看了看,問道:“你在算什麼呀?”
雲招喜今年十三歲,已然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雲家家傳的大眼睛裏透着精明的光,將面前算盤推到雲招福面前,說道:“二姐,我在算大哥成親得花多少錢。”
雲招福挑眉:“他才剛定親啊!你這算的未免太早了吧。就是提前準備也不用提前這麼久啊。”
她這個妹子,年紀雖小,但卻已經做成了不少事情,想當初她們剛回到京城,雖然家裏還算略有薄產,但是需要打點交際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剛開始有一段時間,家裏是很困難的,范氏帶頭削減僕役,粗茶淡飯,二娘也時常在孩子們耳朵旁念叨家裏沒錢,要節省之類的話,雲召采和雲招福倒還好,到底大了些,偶爾聽見武氏念叨也沒什麼影響,只是雲招喜每天都和武氏在一起,日夜耳濡目染之下,就讓她形成了一種家裏真的很窮的錯覺,就是那時在她小小的心裏埋下了一顆要賺錢養家的種子。
今年她十三歲,已經在朱雀街上擁有了兩間鋪子,一間賣甜品蜜餞,一間賣成衣布料,誰都不知道,這兩間店鋪背後的老闆,居然是她。
“我是在算之前借給他多少銀子,還有他昨兒在我店裏拿了不少蜜餞果子都沒給錢。二姐你知道,他拿我店裏的東西送給誰去嗎?”雲招喜跟在雲招福身後,來到一堆放在院子裏曬的酒罈前,雲招福蹲下身子,將一直酒罈上面的塵封打開一條縫,用一隻細長的勺子伸入壇中,舀出來一小口,淺嘗一番,品了品味道后就把那罈子用塵封又蓋了起來。
“怪不得二娘說你是算盤精轉世,自家哥哥還計較那麼多,哥哥與安小姐剛定親,是該要送些玩意兒給安小姐的,幾包蜜餞而已,這你還吃醋呀。”
雲招福打趣這個人小鬼大的妹子。
雲招喜不樂意了:“誰吃醋了,我巴不得哥哥早些娶嫂嫂回來,這樣今後,就有人可以管着他,再不能讓他欺負我了。”
兩人正在院子裏說話,雲招福的貼身婢女綠荷進來,交給雲招福一張帖子:
“二小姐,三小姐,家裏剛派人送來的,說是送帖子的人剛走。”
雲招福接過帖子,打開看了一眼,雲招喜過來問:“什麼帖子?”
雲招福看完后,將帖子遞給雲招喜,又蹲下身子,打開了另一壇酒嘗試。
“原來是薛家小姐送來的請帖,不是我說,她們那個什麼‘京城八美’的事兒可真多,仗着有點才學,就成天裏的要開詩會,做詩賦,也不管別人受得了受不了。”將帖子一合,雲招喜看向雲招福,問道:“二姐,那你去嗎?”
雲左相,薛右相。薛家大小姐薛碧霄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跟差不多身份的另外七名女子,組成了一個什麼詩社,成天做一些酸詞酸詩,引人追捧。
雲招福又嘗了兩壇,點點頭:“去啊,這回的邀請名單里有安慶公主在,上回我答應給她捎兩壇桂花釀的,一直沒找到機會,明兒正好帶去。”
安慶公主是賢妃娘娘所生,跟雲招福有點私交,她喜歡喝雲招福釀的桂花酒,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就要雲招福給她留幾壇。
“那明兒可熱鬧了,好久都沒見着這麼大排場的聚會,也不知道為個什麼,侯府的兩個姐姐也會去呢,上個月我隨母親去侯府拜見老夫人,她們見了我,可一點兒都不親近。侯府對嫡出,庶出的身份看的特別重,看我的眼神兒可討厭了。”
雲招喜將心裏的想法告訴雲招福。
“公侯府邸規矩重,別理她們就是,明兒你跟我一起去吧,那種場合我估摸着也待不久,咱們去去就回。”雲招福邀請雲招喜一同前往。
雲招喜卻果斷拒絕:“我才不要去,薛家的聚會,又拘謹又無聊,我有那時間,不如留在店鋪里畫一幅成衣像出來了。就是覺得她們沒意思,咱爹沒做宰相的時候,她們連看都不看咱們一眼,這兩年卻是不同,那臉變得可真快。”
這話確實不假,雲招福和雲招喜初來京城那兩年,跟着雲香寒和雲香暖後頭去過兩回這樣的聚會,只是那時候,雲公良只是戶部侍郎,根本沒人搭理她們,不過自從雲公良做了丞相之後,從前那些根本不會給她們的帖子就全都回來了。
雲招喜逗留了一會兒后,就說店裏還有事,先走了。
雲招福將院子裏的那些罈子一一打開試了味道,把幾壇還未到火候的摘選出來,送回酒窖之中沉澱,一番忙碌之後,終於有時間鬆口氣,從冰窖里取了一壇果子酒坐到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位於一株參天老槐下,遮擋了暑氣,雲招福打開塵封,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舒緩了一日的辛勞,這種感覺特別充實。
第二天一早,雲招福換了一身粉底襦裙的新衣裳,頭上梳了個花苞髻,用一圈小珍珠點綴,她本就生的可愛,尤其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眼珠子黑亮璀璨,使人一見便被她眼裏的那片星空吸引。
她帶着禮品和給安慶公主的兩壇桂花酒,就坐馬車去了位於玄武街的右相府邸。
薛碧霄乃是右相薛嶺的嫡長女,她母親是世族出身,身份尊貴,薛碧霄自小便是天之驕女,受寵着長大,略微大一些,又拜了在文壇聞名遐邇的大學儒歸一居士為師,成為歸一居士唯一一位入室女弟子。在京城貴女中,薛碧霄的名號還是頗拿得出手的。
若不是她爹位及相位,雲招福這種外面放養過一圈回來的官家女子,根本就入不了這些貴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