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小心行事
“皇上身邊可有可靠的人？”昭合歡微微蹙眉，抬眸看着燕北行，二人之間配合多年，一個眼神便能了解其中深意。
燕北行點頭：“那是必然，我還怕你不願意宮中添人，沒想到你居然主動提起。”
他不由的拍了拍手，只見此時宮殿外走進一身黑衣的女子，女人身上散發著凌厲的氣息，就連走路也乾淨利落，想來是習武之人。
昭合歡確實在女人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危險，無比柔和，滿臉笑意的點了點頭。
“還是皇上考慮的周到。”
女人走上門跪在地上，恭敬能和燕北行行禮，只是她並未理會昭合歡。
燕北行輕咳一聲：“這就是我曾經跟你說過的，皇後娘娘。”
“臣拜見皇後娘娘。”女人聲音低沉嘶啞，帶了幾分男兒的寬廣。
昭合歡滿意的上前把她扶起來，不由得轉過身問燕北行：“她叫什麼名字？”
“回皇後娘娘，臣是陵柔。”
陵柔這個名字帶着女人的陰柔，確實和眼前的人並不相符，昭合歡微微點頭，小聲的說：“那以後就拜託你了。”
陵柔還以為昭合歡會是高高在上的人，卻不想此時說話的聲音透着溫柔，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
“一切都是臣該做的。”
昭合歡急忙把她扶起來：“不用動不動就跪下，等你以後到了昭和宮再學習昭和宮的規矩。”
陵柔利落的站起身跟在昭合歡身後，並未再多看燕北行一眼。
昭合歡能夠感覺得到，陵柔似乎是並無任何心思的人，想來是燕北行早已經訓練出來的殺手。
“這是我培養多年的人，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時刻保護你，我本來早就想把她指派給你，只是我怕你心中不願意。”燕北行聲音格外平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昭合歡心裏欣喜，忽然間想到今日李洛師找她說的那番事情，並把此事原原本本的說給燕北行。
燕北行眉宇間的皺摺加深：“李洛師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想讓戲班子入宮，難不成……”
他片刻間嘴角抹出笑容：“那是自然，若是我們回絕了李洛師的好意，到時候虞南王豈不是更有機會再來找茬。”
“你說的是，更何況我覺得這段時間李洛師在宮中一直收買宮女太監的人心。我雖然一直派人盯着，但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今她主動想要，送進宮中一批人，也是時候調查一下這批戲班子和李洛師的關係。”昭合歡不由得握緊拳頭，涼薄的指尖在手掌心裏揉捏，斑駁紅痕。
不知不覺間一人過去半個月，燕北行派人回了李洛師的話，等到元宵時節，再把戲班子請進宮，熱鬧一天。
這幾日昭合歡在宮裏格外寧靜，陵柔也漸漸學習昭和宮的規矩，只是她依舊冷冰冰的。
好在夏荷和玥兒兩個人熱情，忽略了陵柔的抗拒，三個人漸漸打成一團。
時間過得很快，直到元宵節前夕，嬌妃聽了昭合歡同意李洛師戲班子入宮的事，着急忙慌的走進宮，臉色蒼白格外難看。
“皇後娘娘該不會是被她蒙蔽了雙眼，你也知道李洛師的心思不單純，怎麼能夠任由她把戲班子叫進宮中來。”她雙手抵在桌前大口的喘着粗氣，氣得渾身發抖。
昭合歡把手裏的菊花茶放到一旁，不由得咬緊下唇，餘光打量着周圍，並沒有任何人，才主動湊到嬌妃面前說明情況。
“我知道你還在為李洛師的事情生氣，我也同意你說的那番話，可如今李洛師並沒有任何把柄落在我手裏，我也無可奈何。”她長舒一口氣，慢慢的勸解嬌妃，這幾日她一直前往鍾粹宮打探嬌妃的狀況。
見嬌妃的身體越來越好，這才稍微放心，卻不想此時嬌妃的腿好了反而知曉此事，這才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入宮。
“皇後娘娘該不會被李洛師的甜言蜜語蒙昏了頭，如今她來歷不明若是把她的人叫進宮，豈不是會……”
昭合歡伸手靠在嬌妃的嘴邊，自然的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聽從李洛師的安排，如今也該了解一下她的身世。”
一句話點醒了嬌妃，她能看得出昭合歡眸子裏掩飾的狡黠，嘴角瞬間勾起笑容，就差激動的跳起身。
“皇後娘娘，你終於……”
“那是自然，我眼裏怎麼會容得下來歷不明的人。”她長舒一口氣，輕輕拍打着嬌妃的手。
“我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讓你心裏不愉快，可是我再三調查，在太監們的嘴裏得到了統一答案，確實是你們兩個人發生爭執，而你爭強好勝的上前，想要打李洛師反倒是被面前的木盤拌到了腿，所以才栽進水裏折了腿。”
昭合歡小聲的說明情況，一旁的嬌妃難以置信的瞪大眸子，奮力的握緊拳頭打在木桌上。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確實是如此，我讓夏荷和玥兒兩個人分開審問，重點討論細節，可他們言辭一致，完全沒有攻破的機會。”昭合歡也有些好奇，想來若是李洛師出錢買通太監，可那些太監分明記住了細節，又怎麼會無懈可擊？
她從未考慮過嬌妃說謊，只是此事存有很多疑點，這才放棄調查。
“皇後娘娘若是相信我就不必再調查，這本就是我和李洛師的事情，不用惹得皇後娘娘擔憂。”她冷哼一聲，斷腿之痛歷歷在目，她一定有機會抓住李洛師的把柄，狠狠的治她的罪。
只是嬌妃依舊擔心戲班子的事情，若是刺客真的混進戲班子，想要偷襲皇上，豈不是會更加簡單。
昭合歡讀懂嬌妃眉宇間的焦灼，耐心的解釋。
“既然我們已經作出了決斷，那必然是做好了萬全之策，他們肯定沒有機會接近皇上。”昭合歡細細的在嬌妃面前小聲解釋，嬌妃這才明白，原本平靜的臉上緩緩的蕩漾出笑意。
她興奮的拍了拍手：“還是皇上與皇後娘娘思慮周全，是我多心了。”
“你本來就是陪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人，如今也在為皇上的事情擔憂，我理解你。”昭合歡刻意壓低了聲音，心裏隱隱的為嬌妃擔憂，說到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確實讓昭合歡反思後宮的制度。
她知道燕北行的心思完全不在其他人身上，可偏偏前朝的大臣，根本不理解燕北行的做法才會三番五次的向後宮裏送來女人。
“皇後娘娘不用再為我的事情擔憂，我並未對皇上產生心思。我很佩服皇上對皇後娘娘執着的心，所以早已經不在對皇上有任何想法。”嬌妃主動上前拍了拍昭合歡的肩膀，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笑容。
她心裏確實有些失落，剛剛入宮時還無法接受燕北行的冷落，可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她反而越來越想得開。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我在一旁見證了娘娘與皇上的感情，早已經不存有任何僥倖心理，只是希望有一天，娘娘找准機會一定要把我送出宮。”說起此事時，嬌妃舒了口氣，她知道李大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勸她爭寵，可她從未想過如此。
她根本就不希望，燕北行的心思漸漸轉移到他身上，他甚至有些佩服皇上對皇后的感情。高高在上的皇上對皇後娘娘言聽計從，事事為她考慮，簡直就像戲文里說的神仙眷侶。
她不僅佩服皇上對皇后的感情，更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尋得一人共度終老。
“皇后，不要為我的事情擔心。”
聽到嬌妃的再三囑託，昭合歡才不自然的搖了搖下唇，自然是理解嬌妃的做法。
“那就好，你放心，既然你已經把此事囑託給我了，我一定找機會把你送出宮。”昭合歡說話間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心疼不斷這段時間在宮中孤寂的心情。
嬌妃微微一笑，二人相互交替的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深意，只是此時昭和宮門外響起慌亂的腳步聲，二人這才分開。
昭合歡定睛一看，走進來的人居然是李洛師，不由得咬住下唇，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坐回到主座上。
“你有何事？”
嬌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渾身充滿尖刺，灼灼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恨不得立馬上前撕碎李洛師。
“你來幹什麼？”她咬緊牙關，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
李洛師也沒想到嬌妃恢復的如此好，上下打量着她，見她此時行動緩慢，可動作與平常人無異，心裏有些失落。
她眼角眉梢仍然浮現着笑意：“這不是嬌妃娘娘嗎，真不好意思，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宮裏排練戲曲，一直沒機會去鍾粹宮看娘娘，還希望娘娘恕罪。”
雖是歉意的一句話，可傳到二人耳朵里完全沒有半分抱歉，反倒是帶着凌厲的厭惡。
李洛師說完話后沒有再多看嬌妃一眼，徑直的跪到昭合歡面前：“皇後娘娘，我已經派人聯繫宮外的戲班子，如今我也在宮裏拍了一齣戲，希望等到明日有機會上台，為皇上與皇後娘娘唱一齣戲。”
溫柔的聲音夾雜着絲絲柔情，李洛師雙頰泛紅，並未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