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婚協議
“你怎麼會這麼傻?”
眼睛剛剛睜開,我就聽到了一個哭得正凄慘的聲音,稍稍分辨一下,才發現原來可曼已經回國了,此時正坐在病床前拉着我的手哭訴。
我緩緩睜開眼,從她手中抽出手來,聲音微弱:“可曼,你怎麼回來了?”
她的眼角猶有淚光:“我要是再不回來,恐怕你死在這裏了都沒有人知道。”
知道她是在為我鳴不平,我掉過頭去沒再說話。
當初我和易東揚結婚,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支持這一段婚姻,就連爸爸都常說易家家底太小,上不得檯面,和我不合適。是我自己瞎了眼義無反顧往火坑裏面跳,怨不得別人。
見我不說話,可曼又說道:“如斯,跟我走吧,我們去國外,不要再搭理易東揚那一家子了。”
“不行。”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她,緊緊地拽着被子,猶如扼住易東揚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江祁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讓它斷送在我的手裏。”
“可是……”
微微掀了掀眼皮子,我下了逐客令:“可曼,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現在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就相當於將江祁拱手讓給易東揚。”
想到這點,波濤洶湧的心又很快變得冰冷、死寂。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病房的門忽然就被踹開,許世蘭一張怒氣勃勃的臉便出現在了病房之中,她朝我冷笑了一聲:“你們家那短命的老爺子死了之後,什麼事情不都是我們家東揚在打理,你現在哪來的臉說拱手讓人這樣的話?”
“……”我淡淡一笑:“我有臉沒臉,你們自己知道。”
“白如斯。”易東揚忽然湊近我,雙眼漆黑如冰,甚至帶着一絲難掩的厭惡:“這是離婚協議書,簽了字,我們一別兩寬。”
一別兩寬?
我看也未看他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抬手一下將它掀翻在地,慢悠悠說道:“易東揚,咱們倆還沒有你跟我提離婚的份。”
我雙眼直視着他,一字一句道:“除非你凈身出戶,將我們白家的東西都留下。”
我太清楚他了,他當然捨不得留下什麼,易東揚渴望成功,一直想要功成名就,絕不會對唾手可得的江祁罷手。
果不其然,他冷冷的眸光只是淡淡地瞥了我兩眼:“你現在不簽,以後早晚都得簽,拖得越晚你受的罪也就越多。”
“易東揚!”可曼怒不可遏,站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如斯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居然這樣子逼她。”
“孩子?”易東揚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問問她,她懷的是誰的野種?”
“你什麼意思?”我從床上撐着身子坐起來,涼意從頭頂灌到了腳尖。
他嘲諷冷笑:“你明明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還裝什麼純潔。為了三千萬的貸款,連利小海那糟老頭子的床都能爬。”
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我控制不住地發出了一聲厲喝:“易東揚,你別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白如斯,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清楚。離婚協議書我放這裏了,三天之內你要是肯簽的話,我就按協議上的條件和你離婚,三天之後就難保我不會改變主意了。”
說完,他沒有再多看我一眼,起身大步離開。
全盛利總?為什麼易東揚口口聲聲說我和他有不正當的事情?
我想了一個下午都沒有想明白,可曼勸我:“你別多想了,也許是易東揚千方百計找的借口呢。”
除此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理由能來解釋了,可是只要一想到相愛過六年的人轉眼間成了算計過自己的人,我就覺得心裏一陣發涼。
一直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晚上的時候可曼出去辦事,剛走不久,病房的門又被打開。
“沒關係,你走吧,可曼。”我以為是她不放心我,又回來了。
結果她沒有回答我,反而是走到病床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太累了,沒有睜眼。迷迷糊糊間聽到紙頁翻飛的聲音:“在你老公眼裏,你現在還值八百萬。”
這個聲音讓我陡然間清醒過來。
“你來幹什麼?”
我抬眸,看見他那雙墨染的黑眸,凌厲中還帶着幾分諷刺。眼前的男人如同閻王般的氣場,迫得我呼吸都不敢用力,但偏偏還要和他共處一室。
有些意外,他沒有回答我,反倒是欺身上來,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拿出一張照片來放到我的眼前。
我看到那張照片上是一條珍珠的項鏈,珠子粒粒飽滿圓潤,成色極好。更重要的是,這條鏈子似乎是我的,剛上高中的時候爸爸給我送過同樣一條項鏈,但是後來不翼而飛了。
在我怔愣的片刻,男人的眼眸突然變深,就像沉寂千年的古潭,神秘得令人嚮往。
“這條項鏈是你的?”
他蹙了蹙眉,聲音中又平添了幾分冷意。
“你在哪裏找到它的?”我靠回床頭,輕撫了一下被他捏得有些生疼的下巴。
他眯着一張促狹的冷眸淡睨着我,手指輕輕劃過照片上潤澤的珍珠,聲線極度玩味:“白小姐,回答我的問題你只需要用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我僵硬地伸出手,忐忑不安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
他沉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短短兩天之內,我救了白小姐兩次。白小姐就不打算報恩嗎?”
他頓了頓,看向我:“還是白小姐一向都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你……”
“是,或者不是?”他再一次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情這麼執着,明明就是毫不相干的一根項鏈罷了。
“好像是。”
“好像?”
“很久以前我似乎有一根一模一樣的,不過後來不見了。我也不確定這張照片是不是我的那一條。”
“好。”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淡笑,微微欠身起來,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掉頭對我說:“白小姐,你放心,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面了。”
神經病,誰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