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登基大典到來
周太夫人獨自在房裏坐了一會兒,便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般,從床上坐起身來,起身匆匆忙忙的往隔壁的書房走去,現在這周家主院裏只有周太夫人一個人住着,這會兒都是深夜,就算是連紅也該睡得死死的了。
周太夫人一個人輕手輕腳的避開巡邏的侍衛,慢慢往書房走去。進入書房之後,周太夫人熟門熟路的打開了書房裏的機關,走到了密室之中。
通過一小段密道,一轉眼就進入了一個有些狹窄的甬道,伴隨着不遠處吹過來的咸腥的泥土的氣味,周太夫人摸索着走到了盡頭。
一尊破舊的瓦瓮豎在甬道的盡頭。越是走進,越是能夠聽到瓦瓮里窸窸窣窣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音。
可是周太夫人卻是絲毫沒有表露出害怕的神色,反倒是升起了一抹有些病態的興奮和狂熱。她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有些破舊的瓦瓮,雖然瓦瓮破舊不堪,可是卻格外的堅固。
也不知道裏面藏着的是什麼東西,似乎是察覺到外面有人的靠近,裏面的東西忽然猛烈的撞擊起了瓦瓮的壁面,正撞在周太夫人伸手摸過去的地方。
“乖孩子,馬上就喂你吃東西,別著急。”周太夫人的語氣溫和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與先前對着屋子裏的那個小家主周乾要更加溫和耐心。
周太夫人看着瓦瓮里發出的窸窸窣窣的撞擊聲,伸手將瓦瓮的頂部打開,露出了一個細小的氣孔,她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隻褐色的小蟲子,若是澤蘭在這裏,只怕會立刻發現這種蟲子與今日一早在驛站大門上爬着的那種褐色蟲子一模一樣。
蟲子被周太夫人順着小孔送了進去,不一會兒,那瓦瓮裏面的東西就安靜了下來。看着平靜下來的瓦瓮,周太夫人面色沉穩的扒開瓦瓮上面的紅色塞子,裏面的東西並沒有往外面爬,趁着這個當口,周太夫人從旁邊拿起小刀,掀起自己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了上手臂上已經凝固的猙獰大疤,周太夫人面不改色的熟練操刀,在自己的手臂上面狠狠一滑。
鮮血一下子流了下去,裏面原本沉靜下來的蟲子一下子就騷動了起來,經過了一陣廝殺之後,吸飽了鮮血的獲勝者身上猩紅色更加明顯。
周太夫人的臉色有些蒼白,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凝固。周太夫人正打算關上瓦瓮像往常那樣離開,可是卻忽然想起了先前連紅說的那番話。
登基大典即將提前,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要是不能在七公主登基之前製作出來屬於自己的五毒蠱王,她先前所有的隱忍犧牲就全部都做了白用功。
周太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偏執,她神色堅定了下來,看着眼前的瓦瓮,和瓦瓮裏面那匯聚了她全部心血的蠱王半成品終於咬牙下定了決心。
周太夫人對着黑暗之中的瓦瓮緩緩拉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拿起手邊猶自站着未乾血跡的匕首,咬牙狠狠在自己的心口上劃了兩刀。
鮮血順着周太夫人雪白的胸脯瘋狂的流了下來,周太夫人忍着心口的疼痛,緩緩靠近了那個因為聞到空氣里的血腥氣味而變得越加躁動起來的毒蟲,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冷意。
隨着周太夫人的靠近,那隻細小的只有指頭大小的猩紅色小蟲就從瓦瓮裏面迫不及待的爬了出來,那隻蟲子順着周太夫人的手臂爬到了心口處流着鮮血的位子。
蟲子一下子就鑽進了流着血的傷口裏面,周太夫人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可是她卻咬牙堅持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吃飽了心頭血的蟲子又從裏面鑽了出來。
周太夫人鬆了一口氣,蒼白着臉目送那隻蟲子自己鑽回了瓦瓮裏面,她迅速抬手蓋上瓦瓮,將那隻吃飽喝足的蠱王給封入了瓦瓮之中。
周太夫人蒼白着臉色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轉身滿步蹣跚的扣上已經癒合了傷口的胸口衣襟,慢慢地走回了陰暗潮濕的甬道,回到了密室之中。
周太夫人不敢讓自己身上留下絲毫的蛛絲馬跡,她知道連紅身邊的那隻花尾蛇五毒蠱王的鼻子敏銳得很,只要她身上沾染了一點兒別的五毒蠱的氣息,花尾蛇就會立馬暴動起來,連帶着讓連紅對自己起疑心。
那瓦瓮里的五毒蠱王可是周太夫人最後的依仗了,她絕對不允許那隻蠱王在成形之前出現任何的意外。
還有兩天時間,就是登基大典,她必須在這個時候之前就將那隻養了許久的五毒蠱給餵養出來,這點時間,為了養出那隻五毒蠱王,周太夫人只能選擇用自己的心頭血去供養。
此時周太夫人的臉色已經蒼白的用再厚的胭脂也遮擋不住的地步了,周太夫人勉強歇了一會兒,又算着時間起身從密室裏面摸了出去,趁着天亮被人發現之前,安然無虞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面。
兩日的時間着實轉眼即過,眼看着今日就是七公主的登基儀式了,可是眼看着商陸一直昏迷不醒,這兩日就只能靠澤蘭勉強喂進去一些米湯度日,身體有目可見的日趨消瘦了下來。
另一邊影七送信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任何音訊,澤蘭的一顆心在等待之中不斷的下沉,她知道影七那邊定然是遇到了什麼意外,否則憑藉著影七的身手和負責人的態度,根本就不可能一去不返,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音訊傳回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自己的托影七送出去的信被人截下來了?澤蘭心裏有些不安,可是卻什麼也做不了。
似乎自從那日她從宮門口接過七公主的手諭回來之後,這驛站里裡外外的防守就變得更加嚴密了,澤蘭已經兩天都沒有踏出過院子一步。
就連驛站的錢管事和阿福,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這幾天澤蘭只能見到幾個面色冷淡的下人和守衛在院子裏裡外外不聲不響的走動着,那些和澤蘭商陸一起從雲翎帶來的侍從都不知道被調到了哪裏去。
越是這樣的時候,澤蘭就越是不能自亂陣腳,澤蘭一面照顧着商陸,一面靜靜地等待着時間的流逝,直到這一天的到來。
一大早,澤蘭給商陸餵過米湯之後,正看着商陸漸漸消瘦下來的面龐發怔,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澤蘭皺眉轉頭,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外面的人也沒有在意澤蘭有沒有回復,在敲完門之後,便自顧自的將門推開,幾個下人魚貫而進,在桌子上放下了早早準備好的華服衣冠。
澤蘭看着這些隆重的衣衫首飾,從商陸的身邊站起身來,幾步走到那幾個人的身前站定,微微皺着眉頭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回郡主的話,這是宮裏的嬤嬤託人送來的,說是今日七公主登基大典,若是郡主打算前去觀禮,可着此華服赴宴,若是郡主不打算去,便只當這些東西不存在便是。”
澤蘭看着桌子上擺着的一件件東西,面色陰晴不定的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去備馬車,一會兒隨我進宮一趟。今日既然是七殿下的大日子,我怎麼說也不能缺席了不是?”
澤蘭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選擇,她此時被困在這裏,寸步難行,想要接觸到外面的機會只有這一個,就算是應了七公主的算計,澤蘭也不得不走這一遭。
那些下人似乎早就知道澤蘭的選擇,當下對着澤蘭開口說道:“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郡主隨時都可以出發。”
“你們幾個都出去候着,這裏有我一個人便足夠了。”澤蘭聞言也不打算多說什麼,淡淡的將這幾個早就已經投靠了七公主的下人給打發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澤蘭這才冷靜了下來,定定的看着這桌子上的一樣樣東西,過了一會兒,澤蘭才伸手一件一件的往自己的身上套着。
既然做下了決定,那麼早一些離開驛站,就能多一些時間讓澤蘭把握住,澤蘭心裏一直相信青雀的手段,就算是沒有自己的那封報信,青雀也一定可以阻止七公主的野心。
澤蘭不一會兒就換好了衣服,將頭髮隨意挽在腦後,澤蘭起身推門打算出去,卻突然頓了一下,她抬起眼睛對着屋子裏面掃視了一圈,低聲說道:
“影八,我不在的這些時候,好好保護相公,我要你寸步不離的守着相公。”
澤蘭將自己身邊唯一能夠保證安全的影衛留給了商陸,自己卻隻身一人隨着那群各懷鬼胎的下人一起往驛站門口的馬車上走去。
馬車漸漸駛離了驛站的大門,一路往皇宮門口趕去,馬車停靠在宮門口,澤蘭走下馬車,就被早早等在宮門口的掌事女官給請進了宮裏。
澤蘭一路上都冷着一張臉,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那領路的掌事女官也不在意澤蘭的冷淡,將人好好的給帶進了御花園,便轉身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