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可不要後悔
“所以你還是沒有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商陸對梁棲的回答並不滿意。
這不是原因，他會這麼相信澤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才是。
可他不是一直都喜歡卓月嗎？難道因為他知道自己和卓月沒有辦法在一起，於是就改變了自己的心意？
但澤蘭有什麼讓他動心的地方？
商陸在腦海里想了想，突然覺得，澤蘭其實挺讓人動心的。光是那個樣貌和身段就已經很讓人動心了吧？
“我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但是看到她，卻像是自己多了一個妹妹一樣。所以我才不想看到你這麼對她。”梁棲看到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不相信，“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商陸半信半疑，可好像還真的找不出別的解釋，他看澤蘭的眼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像是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不過是平日裏對她多有照顧而已。
“你要是為了以前生的氣，想要一直折磨她呢，我也沒有辦法勸你，因為我知道你生氣的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不過我還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這麼做，以後可不要後悔。”
梁棲心裏一堵，想着自己乾脆不要再插手這破事好了。
讓商陸後悔去好了。
商陸卻是一臉不解地看着他，“我為什麼會後悔？”
“為什麼會後悔？”梁棲挑眉，“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後悔，那和我可沒有關係。我說話，點到為止。”
梁棲說完，一個轉身，哼着歌走了。
商陸卻失神了許久的時間，揣測着梁棲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為什麼說他會後悔？而且還像是篤定了他一定會後悔一樣。他有什麼好後悔的，不過是想要讓澤蘭為她過去說過的話付出代價而已，這也沒有錯吧？
話是澤蘭自己說的，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麼後果。
澤蘭到廚房裏倒了一杯水喝，出來就看到梁棲貌似心情很好地從書房裏出來了。
難道是因為商陸的腿恢復良好，所以他才會那麼高興？
澤蘭走到書房門口，看了商陸一眼，不過並沒有被理會。澤蘭也不惱，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下午她就可以到鋪子裏去看看雲閣的人是不是已經回信了。
等她知道了春桃的下落，就可以讓煙姨娘不再擔心先前的事情了。
坐在房間裏，澤蘭隨手拿起了話本，都還沒有看兩頁，門口就來了一個人。
商仁。
澤蘭淡淡掃了他一眼，都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放下話本站了起來，“二弟怎麼突然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明日有遊園的活動，不知道嫂子是不是有興趣？”商仁走到了澤蘭身邊，不過沒有靠得太近。
澤蘭想要後退，最後還是站穩了腳跟，“遊園？我們邊疆可沒有這樣的活動，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風景？”
見澤蘭一臉有興趣的樣子，商仁這才上前一步，和澤蘭的身子幾乎都貼着了。
澤蘭心中厭惡，立刻就後退了一大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商仁想要扶住她，卻被突然跑進來的半夏搶先了一步，“大少奶奶，你腳上的傷可還沒有好，不是都說了要多休息嗎？”
“我沒事。二弟說有個遊園活動，我在邊疆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活動，本來想去的。只是……”澤蘭轉向商仁，淺淺一笑，“我腳上的傷還沒有好，若是走動太多，只怕又要拖上幾天才能好了。而且，我這樣子去遊園，只會拖累你們的。”
澤蘭沒有說“你”，而是說了“你們”，就是故意想讓商仁知道，她很清楚這遊園活動不會是他們兩個人去。
還有秦白芷。她定然也是會去的吧？
這說不定又是一個陰謀，澤蘭沒有那麼輕易將自己送到陷阱中去。
“嫂子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只可惜這美景，嫂子這次看不到了。”商仁一臉的惋惜，不過眼神隨即就溫柔起來，“嫂子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澤蘭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商仁興緻缺缺地離開了。
“虧得你來了。”澤蘭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奴婢原本在那邊澆花，一抬眼看到二少爺來了，又看到他沒有去找大少爺，而是到了大少奶奶你的房間門口，心裏就覺得不對勁，就趕緊過來了。還好大少奶奶你沒有出事，不然奴婢可擔待不起。”半夏回答。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動作。”澤蘭覺得自己跟吃了蒼蠅一樣，心裏十分難受，可是她這個時候也不能太不給商仁面子了。
畢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一切都要從長計議才是。
“大少奶奶沒事就好。”半夏看了看外面，確定商仁已經走遠了，“以後二少爺來了，奴婢會多注意的。”
“對了，既然我都說了自己不能多走動了，有件事就得拜託你。你一會兒去鋪子裏一趟，問問是不是有人送信過去，若是有，就幫我取回來。”澤蘭說道。
半夏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是主子吩咐的，她照做就是了。
“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有人問，你就說你是去查賬的。”澤蘭提點了一句。
半夏點了點頭。
“去幫我把葯拿過來吧。”澤蘭說著，將手上的紗布取了下來，手上的傷口終於快好了。
“其實……奴婢知道大少奶奶手上的傷口為什麼沒有好了。”半夏一面取葯抹在澤蘭的手上，一面說道。
澤蘭一愣，沒有說話。
半夏嘆了口氣，“大少奶奶這是何苦呢？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若是真的能讓相公的那雙腿好起來，倒也值得。而且……”澤蘭沒有將話說完。不過半夏卻像是領略到了什麼一樣，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大少奶奶你想……”離開這裏。半夏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所以把最後四個字吞了下去。
澤蘭要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半夏才會覺得奇怪。這樣的日子沒有人能受得了。
“你明白就好。”澤蘭也不多言。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沒有必要一定要說清楚。
要是被隔壁那個人聽到了可就不好了。他還不知道要變着法用什麼方式折磨她呢。
早完成早超生。
商陸再不爽，再罵她，她也一定要想盡辦法讓他的雙腿好起來。
旁邊房間的人猛地打了個噴嚏。
澤蘭的話只說了一半，商陸無法猜測她究竟想要說什麼。不過從她先前那句話可以聽出來，她想要讓他的腿好起來，是出於真心。
她是真的想那麼做，而且還把那當成了一種目標。可那之後她又有什麼打算？
半夏都能明白的事情，為什麼商陸卻沒有辦法想明白？
澤蘭會想要做什麼？該不會是……離開？
前兩天不還聽到她說想家嗎？她的家選在邊疆，哪怕是一去一回，都要小半年的時間。所以澤蘭自從嫁到這裏，還未曾回去過。
不過聽她說話的語氣，要是她能回去，肯定不會再回來了吧？
商陸想了想，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應該反省一下了。梁棲說他以後會後悔，大概就是想說，他可能會直到失去才會懂得珍惜吧。
如果真的要等到了失去才會珍惜，肯定已經來不及了。
但是每次他這麼想的時候，腦海里都會閃過澤蘭以前說過的話。那都是他無意間聽到的，卻是一次比一次錐心。
在澤蘭的眼中，他不過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是個只會亂髮脾氣的瘋子。她當初寧願嫁給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街邊的乞丐，都不願意跟着他受氣。
那當然都是氣話，可是那些氣話在商陸心裏卻像是紮根了一樣，一直都沒有辦法抹去。
他越是對澤蘭刻薄，澤蘭在背後說他的話就越狠，這好像變成了一個惡性循環一樣。
直到澤蘭這次大病初癒，打破了這樣的平衡。
這一切好像才終於恢復了寧靜。
但也只是表面而已。商陸的心中仍舊是波濤洶湧。
他想或許是時候找澤蘭問個清楚了，她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轉變，到底是在暗中策劃着別的動作，還是出於真心，總該有個答案。
可是……澤蘭給了答案，他就會相信嗎？
半夏去糕點鋪，正好遇見了來送信的人，將信揣在了懷裏，還和張恆，黃萬里打了招呼才走。
鋪子的生意似乎不錯，做好的糕點都賣得差不多了。
半夏還想着，就算以後大少奶奶真的離開了商府，不回邊疆也不會餓死了。
娘家是邊疆望族，會和京城的商人有交集不是意外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們若是聽聞了自己的女兒在這裏的遭遇，會是什麼心情？
半夏想過讓澤蘭寫家書，可她必然會是報喜不報憂的。沒有喜，編造一些也要報。
還不如不讓她那麼心酸。
回到商府，半夏就將信交到了澤蘭手中。
“雲閣的速度果然很快。”澤蘭忙不迭地將信拆開，她要的答案就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