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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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唐軒今天有事,需要提前來警局,到了辦公室,發現他竟然不是第一個到的。

“老大?”他敲敲裏面辦公室的門。

“嗯。”

唐軒推開門,剛要開個玩笑,就見老大坐在辦公椅上,神色嚴肅,桌面上擺了一堆凌亂文件。這是有案子,唐軒走過去,目光掃過桌面,熟悉的案情照片映入眼帘,唐軒看看埋頭查案的老大,心情複雜。

十六年前,江市出了一樁殺人案,受害人是A大畢業生,女性,年輕漂亮,新婚半年被人強.姦殺害,結婚戒指不見蹤影,兇手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兩年後,警局收到一起人口失蹤案,失蹤者新婚三月,年輕漂亮。

當時周凜哥哥周越負責這起案件,查案過程中被槍殺,其他刑警趕到現場,發現失蹤女姓已經遇害,同樣的強.奸手法,結婚戒指同樣消失。法醫在周越的指甲縫中提取到了兇手DNA,與警局數據庫對比無果,人海茫茫,一直無法確定嫌疑人。

警方認定是連環殺人案,但兇手銷聲匿跡,再沒有類似案件發生,此案也就成了懸案。周凜進警局后,有空就會翻出相關資料,唐軒覺得,這次跟以前一樣,不會有什麼新的線索。

“我去買外賣,給你帶一份?”唐軒準備往外走了。

“廖平與柳圓圓是同屆校友,兩人不是一個系的,但公共課有過交集。”

柳圓圓是第一個受害者,唐軒猛地回頭。

周凜將廖平繼母高蕾的打印照片與前兩個受害者的照片一起丟給唐軒,沉聲道:“如果假設成真,高蕾就是廖平沒再繼續作案的原因,或許,他老爸那場意外,也有東西可挖。”

唐軒盯着三張照片,眼睛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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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娛集團。

一輛黑色豪車緩緩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廖平一身高定西裝下了車,跨上台階,忽然發現大理石圓柱後站着一個男人,那人背靠石柱,指間捏着煙,看到他,那人目光定了定,然後掐了煙,朝他走來。

目光交匯,廖平頓足,探究地看着周凜。

周凜指指不遠處的黑色SUV,問他:“有事想跟廖總談談,車上說?”

廖平想到了林月,看來,林月都跟周凜說了。

“五分鐘。”廖平笑了笑,很配合。

周凜幫他拉開車門,兩人都坐後座,廖平看向前面,在後視鏡中,對上了唐軒黑幽幽的眼。

廖平心平氣和地等着。

周凜盯着他,淡淡道:“兩件事,第一件,以後別再騷.擾我女人。”

廖平笑,一臉誠懇:“如果找林月談工作等於騷.擾,那我無話可說。”

周凜回以一笑,陰狠冷漠的笑:“那當年的兩樁強.姦殺人案,廖總有什麼想說的?”

廖平瞳孔緊縮,然而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平靜反問:“什麼殺人案?”

周凜深深看他一眼,靠回椅背,叫唐軒開車:“我們懷疑廖總與十六年前的兩起殺人案有關,現請廖總配合,隨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廖平沒有回答,過了幾秒,他拿出手機,聯繫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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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平人進警局了,至少24小時跑不了,警局這邊採取DNA鑒定匹配,周凜帶人去他家搜查。

廖平在江市的幾處房產一無所獲。

下午周凜回到警局,警隊老劉、小溫正在審訊廖平,廖平還是那身西裝,溫文爾雅,彷彿人在辦公室,對面的刑警只是他的兩個合作夥伴。

“拿走兩枚戒指,是為了紀念吧?”老劉諷刺地問。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廖平答,嘴角掛着無奈的淺笑。

周凜通過耳機提醒老劉:“問他戒指藏在哪兒。”

老劉問了。

廖平繼續淺笑,不再說話,周凜緊緊盯着廖平的眼睛,在老劉另問了三個問題后,他成功捕捉到,廖平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小溫,視線偏低。周凜看向小溫,注意到小溫戴了一條鉑金項鏈。腦海里有什麼閃過,周凜沉着臉走出了審訊室。

半個多小時后,周凜帶人趕到了高蕾的別墅前。

廖平被帶走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高蕾雖然相信廖平沒幹什麼違法的事,卻依然坐立不安,一個人在寬大舒適的房間走走停停。得知警察來了,高蕾慌慌張張地從三樓跑了下來,身穿白色長裙,長發披散,嬌嫩清純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迹。

唐軒低聲罵艹,這女人,跟嫂子,跟那兩個受害人,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無視女人的慌張盤問,唐軒亮出搜查證,帶人開始搜查。

周凜沒去,掃視一圈別墅客廳,他面無表情地向高蕾解釋案情,並拿出了兩個受害人生前的照片。

高蕾撿起照片,看完之後,臉色雪白,拿着照片的手隱隱顫抖。

她雖然是廖家的女人,現在坐擁億萬家產,但高蕾只有高中畢業學歷,那年被人騙去當陪酒小姐,因為臉長得好,第一次就被送到了廖平父親面前。老老實實跟了廖平父親三年,終於在男人的主動下,領證結婚。

結婚第二年,高蕾就被廖平強.奸了,或許,更合適的詞,是半推半就。廖平年輕強壯,會背着他爸爸誇她漂亮送她禮物,那次他爸爸出差,廖平約她去外面,說他想送喜歡的女人一條項鏈,但拿不定主意,希望她幫忙參考。

廖平對她一直不錯,那時高蕾還把兩人的感情理解成介於母子、友情之間的一種,可沒想到廖平帶她去了他的一棟別墅,一直將她引到房間,然後,將那條項鏈戴到了她的脖子上。高蕾還沒反應過來,廖平就開始親她,高蕾害怕,害怕被他爸爸知道,害怕那樣的廖平,但最終,她還是做了廖平的女人。

他們開始偷偷摸摸的來往,高蕾一邊擔心被發現,一邊情不自禁對廖平動了心,直到有一晚,她靠在廖平懷裏,廖平爸爸摔門而入。

廖平爸爸很生氣,父子倆從卧室吵到外面,爭執間,廖平失手將爸爸推下樓,老爺子當場死亡。高蕾永遠忘不了廖平推開他爸爸時的眼神,充滿了兇狠與發.泄過後的痛快,事後廖平解釋是意外,她看着他悔恨的淚,信了,然後兩人對了口供,一致稱老爺子是自己掉下去的。

現在,警察卻告訴她,廖平可能是兩起強.姦殺人案的兇手。

如果是真的,那,廖平推老爺子,真的是意外嗎?

如果是真的,她豈不是跟一個變態殺人犯睡了那麼久?

高蕾突然想吐,捂着嘴沖向衛生間。

周凜跟了過去,從後面幫她拍背,高蕾這樣的性格,很適合做突破口。

但就在周凜準備誘導高蕾的時候,一條項鏈從高蕾寬鬆的領口掉了出來,一對兒戒指組成的鏈墜,隨着高蕾的嘔吐,在她胸前連續晃了起來。周凜一手扶着高蕾,一手抄起鏈墜,兩個風格迥然有別的戒指,一個裏面刻着“L&Y”,一個刻着“2004”。

“項鏈,廖平送你的?”等高蕾吐完了,周凜看着她問。

高蕾點點頭,蒼白的臉上,混合著尷尬、恐懼、不知所措。

“這個,有什麼寓意。”周凜托起項鏈,問。

高蕾看眼刻記,低頭,小聲道:“我2004年跟他爸爸在一起,他說那年第一次看見我,就喜歡我了。這個字母,是兩個英文單詞……”她說不出口,用手快速比劃,一個“Love”,一個“You”。

周凜冷笑,拿出帶來的最後兩張照片,遞給高蕾。

高蕾咬唇接過。

第一張照片,是受害人柳圓圓被兇手拿走的婚戒,“L&Y”是她老公的姓名首字母,她老公的那枚戒指刻的是她的姓名首字母,兩人互換,彼此擁有的意思。第二張照片,是第二個受害人的婚戒,2004是她與老公結婚的那年。

高蕾雙手顫抖。

她想起與廖平在一起的無數個夜晚。

他喜歡從後面來,一手撐床,一手把玩她戴着的這條項鏈。有時候她忘了戴,或是戴了別的,廖平一定會叫她換成這條。她一直都以為他很愛她,才看重兩人第一次私會他送的這條項鏈,原來,這項鏈竟然是……

高蕾捂住胸口,再次跪在了馬桶前。

她覺得噁心,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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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平殺的第一個人,是他大學期間暗戀的同學柳圓圓,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這段感情,包括柳圓圓。柳圓圓大三與男友相戀,兩人非常甜蜜,畢業后領證結婚。因為同在江市,廖平繼續默默地關注她,偶然的一次跟蹤,柳圓圓從包里往外拿東西,遺落了身份證。

廖平撿起身份證,叫住才走不遠的女人。

柳圓圓非常感謝,他順勢攀談,目光依次掃過柳圓圓飽.滿的胸,露在裙外修長的腿。周圍沒有人,附近也沒有監控,廖平突然衝動,將柳圓圓打昏帶上車。

那一次他時間充足,殺人後每個細節都考慮到了,警察沒有任何線索。嘗過一次滋味兒,廖平食髓知味,第二樁案子,因為周越的突然出現,廖平有些慌亂,憑藉躲在暗處,他朝周越開了槍。周越倒地不動,他以為對方死了,衝出去繼續處理女人的屍體,沒想到周越又撲了上來。

周越傷勢嚴重,最後還是死了,刑警證掉出來,廖平這輩子都忘不了他的名字。他匆匆消除痕迹,刑警們蜂擁而來,廖平不得不逃跑。

廖平擔心了很久,警察們始終沒有找上門,他便認定那晚沒有留下線索,放心了,廖平專心狩獵被老爺子帶回家的小女人。那兩個女人心有所屬,不殺不行,高蕾輕易被他俘虜,廖平自然不用殺,只在關係敗露衝動之下,推了老爺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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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廖平知道,當初周越的指甲中藏了他的DNA,周凜林月出現時,他一定不會露面,林月再美再清純,他都不會動一絲獵美的心思。如果廖平知道,那兩枚戒指會成為他殺人的鐵證,他一定會丟到海里讓它們永不見天日……

可惜,沒有如果。

四條人命,其中一個還是刑警,廖平被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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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書下來那天,周凜一個人回了青石縣,默默地坐在周越墓前,一動不動,如同石像。

夕陽的餘暉灑遍山野,寂寥中,又有種寧靜的暖色。

倦鳥歸巢,周凜呼口氣,正要起來,手機叮的一聲。

周凜打開微信,家裏的小月亮發來一張圖片,驗孕試紙,兩道紅杠。

周凜笑了,對着青山掩映中的墓碑笑。

大哥,你要當伯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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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月色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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