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半夜燒屍
我跟着軍方的人去了警局,估計是他們徵用了警局的地方,而原本的警員都跟着出城的市民,去外面維持秩序了。
有些職業就是這樣,越是艱難時期,他們越要堅守崗位,為了顧全大家,只能離開自己的小家。
我對軍人也十分尊敬,乖乖跟着他們到警局,準備接受審問。
處理屍體雖然是我的好意,可是這種行為畢竟構成了偷盜、毀壞屍體罪。
但是到了警局之後,他們沒把我送進審訊室,而是將我帶進辦公室。
裏面有兩個人正在整理東西,正把一些文件打包,帶我來的人把我帶到就轉身出去了。
我內心有些忐忑,這和末世里發生的情況不同,現在仍然是法治社會,犯了法被抓就要進監獄。
聽說監獄都搬家了,如果我現在坐牢,就得離開本市、離開古昱,心裏哪能不忐忑?
辦公室里的兩個人,也都穿着白色的防化服,頭部有透明的面罩,身後背着氧氣供給裝備。
大夏天穿這一身,和蒸桑拿差不多,堅持穿一天,能掉一斤稱。
那兩個人臉上全是汗,警局裏沒開空調,因為人都撤走了,所以沒有裝首都研發的通風扇。
得出這些結論之後,我覺得自己剛剛想錯了,軍方並沒有徵用警局的地方,他們來只是為了取東西。
“聽說你在郊區燒屍體。”兩人中的一個開口問道。
他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事,不是好事、也不是壞事。
“啊,我、我想為城市出一份力。”我其實並不怯場,可太鎮定的話,不符合我的身份,所以我故意表現出幾分怯懦,語氣弱弱地說。
“屍體,你是怎麼弄出來的?”另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問。
他也沒用質問的語氣,像是閑話家常般,又像是純粹的好奇。
“我…我換了把鎖頭。”這是實話,我說得並不心虛,“用小車把屍體拉出去。”
人在緊張的時候,說話常常缺少連貫性,早在決定義務燒屍前,我就想到過萬一被人發現該怎麼解釋。
所以我準備了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屍體存放處的大門,或許是當初建房的人沒想過有人會偷感染病毒的屍體,大門上的鎖用的是最普通的掛鎖,用管鉗就能夾斷。
然後配上新的掛鎖,鑰匙自然也換了新的,或許這就是我暴露的原因?
有人去過屍體存放中心,發現原來的鑰匙打不開鎖頭,從而產生了懷疑。
“裏面有你的親人?”年長的男人繼續問道。
“沒有。”我立刻回道。
“你的家人呢?”男人把文件裝箱,又看了看桌面,確定沒什麼要拿的了,才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們搬到外地去了。”我照常說道。
“你為什麼不走?”另一個較年輕的男人問。
“我未婚夫還在,他在醫院工作,我要等他一起。”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眼神沒有猶豫躲閃。
“我們正好要去醫院,你想去看看嗎?”年長的男人問。
他這麼問,我覺得很奇怪,如果他們認定我是罪犯,態度不該這麼隨意。
如果他們認為我的行為可以被原諒,教育一番、罰點款放了就是了。
可是他們既不問罪,也不放人,而是要帶我去醫院,那裏現在是禁區,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兩個人的態度把我弄糊塗了,見我猶豫,年長的男人說:“你不想知道醫院那些人,到底在研究什麼嗎?”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心裏更沒底了,古昱他們參與的研究,秘密級別非常高。
按說不該讓我這個閑雜人等知道,但男人卻問我想不想知道,好像我說想,他就會帶我去見識一下。
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我剛想開口拒絕,年長的男人又說:“你未婚夫姓古,正在協助首都來的專家組進行一項研究。”
看來這個年長的男人是個領導,他說話的時候,自帶一種沉穩和平和,那個年輕人是因為語氣不帶感情才讓人聽不出好壞話。
而這個男人,他說話時總是不急不徐,溫溫和和,卻是步步緊逼、暗藏玄機。
“你們找我來,到底要幹嘛?”我並不想和他們兜圈子,直接問道。
“別緊張,只是聊聊天。”年長的男人說:“我看過上次醫院出事時的監控錄相。”
我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原來他要說的是這件事,心裏頓時警惕了幾分。
“走吧,咱們去醫院,你有好些天沒見過古醫生了吧,我們沒有惡意,就是對桑小姐有些好奇。”
他連我名字都知道,還看過幾天前醫院的監控錄相,那麼顯然他不是因為我燒屍體才找我的。
“哦,那就走吧,到醫院再說。”我不再發問,爽快地說。
兩人提着金屬密碼箱,帶我離開警局,驅車前往醫院。
市民遷走後,電廠也減少了供電量,城區內只有二環以里晚上會點路燈。
我們在黑暗中穿梭,上車后再沒人跟我搭話,一路沉默着來到醫院,先是進行了全身乾式消毒,像科幻電影裏演的那樣,有白色氣體從幾個方向噴出來,然後要換衣服,才能進入醫院大樓。
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嚴格,古昱也沒提過,不過他們一直在門診大樓和宿舍之間往來,估計沒機會接近大門。
被幾十萬感染致命病毒的屍體包圍着,嚴格一些更好,我經過繁瑣的消毒程序,最終進入了門診大樓。
新換的防化服明顯比之前那套高級得多,進入大樓后的第一感覺就是冷,和外面的夏日夜晚比起來,大樓里像是冰箱的軟冷凍區,溫度應該在零下五度左右。
“專家說這個溫度可以抑制病毒生長。”年長的男人本來走在前面,聽到我打噴嚏的聲音,回過頭來解釋道。
“哦。”我聲音悶悶地回道,有點擔心古昱有沒有保暖的衣服,在這樣的溫度下長時間工作,他的防化服裏面應該套件保暖的衣服。
男人沒有領我去手術室,他把我帶到外科診室,我們到的時候,古昱和一名老者已經在裏面了。
“霍博士,人我帶到了,這位就是桑柔,桑小姐。”年長的男人介紹道:“這位是霍托、霍博士,首都專家組的組長,霍託病毒就是以他的名字的命名的。”
“霍博士?”我念叨着這個稱呼,下意識地看向古昱。
古昱接收到我的目光,誤會了我的意思,他走到我身邊,輕聲說:“沒事,霍博士想跟你聊聊。”
我這才想起來,還沒跟古昱講過我們發現明河市藏着的那隻錄音筆的事。
難怪他對霍博士這個稱呼沒有反應,但姓霍的人很多,為防認錯人,我求證道:“您認識一個叫LEN的人嗎?”
霍托被問得一愣,想了想說:“我和他共事過一段時間,但並不是很熟,怎麼,桑小姐認識他?”
年長的男人這時插話道:“他不是因為製造假藥被抓了嗎?”
“是啊,我隨便問問,那霍博士想跟我聊什麼?”我已經確認,眼前的這位老者,就是錄音中的霍博士,如今他好端端的活着,沒有被怪物殺死、或是變成怪物。
“桑小姐,請坐,咱們慢慢說。”霍托比了個請的手勢。
送我來的年長男人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坐到了醫生對面的椅子裏,而霍托坐回醫生的位子。
我和古昱隨意地坐在靠牆的摺疊椅上,我確實有很多天沒見到古昱了,忍不住看了他一會兒,問他有沒有穿夠衣服。
古昱說院方發了衣服,倒是我,剛從外面進來,肯定沒有穿保暖的衣服。
然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把霍博士扔在這,去找衣服來換,所以我搖搖頭說不冷。
霍托等我們倆聊完,才開始正題,他說他看過出事那天的監控錄相,有一點讓他非常好奇。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自己的表現,就大概知道他好奇的是哪件事了。
果然,霍托問:“你在急診大樓,是怎麼知道我們這邊出事的?”
時間太短,臨時編的理由不能太複雜,否則圓不上謊,聽到霍托的問題,我馬上答道:“哦,當時突然一陣心慌,總覺得他出事了,就跑過去看看。”
感覺是最懸乎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說有就有、說沒就沒,所以根本沒辦法求證。
霍托又說:“我們都昏迷着,古醫生卻在你來之後突然醒了,據我所知,如果沒有外力刺激,他是醒不了的。”
我眨眨眼,故作驚訝道:“是嘛,那、會不會是巧合呀?”
有異能這種事,在別人都沒有的情況下,我自然不能坦白啊。
那天也是關心則亂,一想到古昱出事了,就顧不得隱藏實力,誰知他們會去翻那天的錄相。
我死不承認,他們難道還會嚴刑逼供不成?
反正異能又不是刀槍,說搜就能搜出來,用巧合解釋雖然牽強,可世上的巧合還少嘛。
霍托沒說話,那個年長的男人接替他開口道:“醫院出事那天,你一個人在外面待了一天,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是嗎?”
我說:“是啊,我這人心比較大,這生死有命,人不能因為怕噎死,就不吃飯吧,事實證明,我命不該絕,出去轉那麼長時間都沒感染,幸運啊。”
年長的男人笑了笑,說:“是幸運,還是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