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頭行動
胡濤神情一滯,扭頭看我,這一刻他連他最信任的隊長都不敢相信了,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只能寄希望於我,我移開視線,做不到與他坦然對視。
龍濤捶了下他的胸口,用和平常那副輕鬆的語氣說:“別愁眉苦臉的,你現在應該感謝我的不吃之恩!”
胡濤聽到他的冷笑話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起碼不能讓龍濤唱獨角戲,指望古昱開口安慰人還不如我自己來。
“是啊,你別苦着臉,安全區不是在研製屍香草的培育方法嘛,等成功了我們就和普通人一樣,就算暫時不成功,我們還可以去野外找,憑龍濤的本事,還怕他搶不過那些普通喪屍?”我盡量往好的方面說,只要龍濤保有意志和理智,最糟也不過是離開安全區四處找屍香草。
胡濤點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現實,人面臨劇變總要有適應的時間,龍濤能這樣坦然地接受變成命運喪屍的命運很讓我佩服。
四人坐下聊了一會兒,胡濤輕描淡寫的用幾句話概括了他逃生的過程,不過我們都知道真實情況必定兇險萬分,龍濤將從實驗室帶出來的硬盤交給古昱,把我們發現的情況也和他說了。
從他們的交談中我得知,今早我離開后,雪莉變幻成小孩的模樣引他們下樓,當時超市周圍並沒多少喪屍,所以兩人在街角落入了雪莉的陷阱,掉進一個偽裝過的深坑,很不走運地摔暈了。
雪莉能夠變幻的能力確實是個大麻煩,而且在某些時候非常有效,我看了古昱一眼,有心想問雪莉最後變的那個神仙般的美女是誰,能讓他失神的人對他的意義一定很特殊,可考慮到古昱的性子,怕是問了也等於白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鑒於胡濤消耗的體力過多,需要好好休息,古昱決定我們在監測站住一晚,明天再出發離開明河市,我跟他說屍霧的事,擔心屍霧再派喪屍來‘消化’胡濤,建議他最好儘快離開。
古昱沒同意,他看看手錶,對我說:“胡濤過來快一個小時了,附近的喪屍數量並沒有增加,但昨天你們進來這裏半個小時就被包圍了,所以……上次的包圍不是沖他來的。”
古昱說完,頓了頓,又說:“應該也不是因為龍濤。”
我替他補全了:“是沖我來的?”
古昱輕輕點頭:“明河市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複雜,除了屍霧,我認為像雪莉她們這樣的勢力也不止一個。”
他此話一出,我們三人都面露疑惑地看着他,他緊接說:“我來這裏看他們沒在,就想迴文具店找你,但在半路我發現一隊行為異常的喪屍,就跟着它們,直到一家醫院,我還發現,醫院四周有暗哨,而且全是喪屍。”
經他提醒我想起一件事,便說:“桂香姐帶我迴文化學校的時候,用暗號敲門,我當時還奇怪呢,城市裏只有普通喪屍,她們有什麼好防備的,難道是防另外的勢力?”
古昱在醫院外蹲守半天,希望能收集更多信息,但自從那隊喪屍進了大門,直到他離開,醫院裏再沒有別的喪屍出來過。
“可是雪莉說圍攻我們的是屍霧,暈啊,如果不是,那醫院裏的傢伙也太恐怖了,能調動數千隻喪屍……”
“不,情況還要更複雜,根據可靠消息,明河市災難爆發后,沒有人離開過這裏。”
我、龍濤、胡濤再次面面相覷,沒有人離開過,這豈不是說我們判定槍殺同伴逃走的那兩個人仍然留在明河市?!
“所以,你認為醫院裏的大BOSS是那兩個叛徒?”我說。
“沒錯。”
“他們也變成喪屍了?”這麼問的是龍濤。
“如果沒有桑柔,你們兩個能進來嗎?”古昱反問。
龍濤和胡濤都不笨,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假如沒我這個高等喪屍替他們開路,別說他們兩個,就算再加上阿熒和周禮,他們也別想突破堵在城市外的屍群防線。
那麼相理可知,當初的兩個叛徒,即便拿到資料殺掉同伴,也不可能順利逃出去。
“古昱,我覺得喪屍的等級和類型沒準兒和地域環境有關,微生物在不同的環境下各類也不同,也許這裏比較適合孵化高等喪屍。”乍聽起來我的話題有些跳躍,好在古昱聽懂了,他向還一臉茫然地龍濤和胡濤解釋。
“那兩個人沒逃出明河市的唯一可能就是變成了喪屍,否則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出去和上家取得聯繫。”
兩名叛徒的身份一個是專家,一個是基層軍官,從各人角度講,他們倆沒理由竊取監測數據,除非有買家出大價錢,而買家本人不會親自跑來危險的明河市。
當時的買賣雙方都低估了明河市的災變,導致數據連同叛徒一起留在了這裏,古昱的思路比我們都超前,他說:“數據肯定還在他們手裏,我們得去醫院一趟,證實這件事。”
古昱說‘我們’的時候,眼睛看着龍濤,胡濤有些急:“隊長,就你們兩個怎麼行?帶上我!”
古昱卻沒理他,目光轉向我說:“麻煩你帶胡濤出去,別等我們,直接回酒店。”
胡濤的抗議被古昱無視,他們雙方的心情其實都可以理解,但兩相權衡,我贊同古昱的決定,一共就四個人,總得保住一個正常人吧。
胡濤在古昱面前氣勢強不起來,抗議了一陣便沉默了,我們休息一晚,這次的晚飯只有胡濤一個人吃,我看他也沒什麼胃口,胡亂地塞個麵包了事。
龍濤像往常一般逗他說話,和他開玩笑,講些能凍死人的笑話,以前胡濤很買賬,只要龍濤講,他肯定會給面子地笑上幾聲,今晚的胡濤卻異常沉默。
龍濤的脾氣也上來了,乾脆把他涼在一邊,跑到古昱身邊聊天,他很好奇古昱為什麼能躲過喪屍的嗅覺,古昱指指胸前掛的名牌,這種金屬牌子我在電影裏常見,米國大兵都戴着這東西。
古昱對龍濤說:“李繼先給的,裏面有微型晶片,能釋放生物電波,干擾普通喪屍的判斷。”
胡濤一聽來了精神,馬上說:“隊長,給我一個,有它我就能和你們一起行動了!”
古昱瞪他說:“一共就兩塊,另一塊在李繼先那,你有本事管他要去。”
胡濤立刻像霜打的茄子癟了下去,看來他對那個李繼先也頗為忌憚,人家畢竟是特派員,沒兩下子能在安全區混上這份職務?
我看胡濤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挺大一坨卻縮成一個球坐在火堆邊,於是挪到他旁邊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小胡,你說,你身手好,還是你們隊長身手好?”我輕聲問道。
“那、那當然是我們隊長厲害。”胡濤梗着脖子說。
“平時他完成任務的效率高,還是你完成任務的效率高?”我又問。
“隊長啊,他就是咱華國的超級英雄!”胡濤一臉肅然道。
“他對你們好嗎?”我繼續問。
“可好了,我們都當他是親大哥。”胡濤眼中終於帶上了一絲暖意。
“嗯,既然你這麼相信他,是不是該讓他放心去執行任務,然後你替他分擔別的工作?比如臨時指揮所,阿熒和周禮一個是孩子,一個受了傷,萬一出亂子,光是傅隊長恐怕壓不住。”
胡濤動動嘴唇,像是在做思想鬥爭,我說完想說的就不再多言,有時候一味勸說安慰反倒會造成對方的逆反心理,我的社會閱歷雖然有限,可這方面的經驗卻不少,都是從寢室的幾個丫頭身上練出來的。
想到大學同住四年的好友,我心中暗暗嘆息,那幾個丫頭性子一個比一個倔、個性強,用老話形容就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油鹽不進、特例獨行!
按入學時的排行,我的生日最大,是我們寢室的老大,性格又穩,她們都願意找我聊心事,聊感情方面煩惱,老八生日最小,人長得也嫩,大學畢業時還像個高中生,可就是她,大二的時候非不聽勸,和一個已婚的男人交往,結果懷了孩子,那男人馬上就把她甩了,我陪她去醫院做的手術,當時她抱着我號啕大哭。
畢業后她去了魔都,從此和我們所有人切斷了聯繫,想到當時我苦口婆心地勸她,還被她安個棒打鴛鴦,嫉妒狹隘的罵名,真是費力不討好。
跟胡濤的一番交談,令我回憶起許多往事,那些災難爆發后被我刻意遺忘的人和事,再次浮現眼前,也不知道曾經的同學和朋友挺沒挺過來,又能否適應災變后的生活。
電子設備全都報廢了,我估計她們也不可能留在家裏,能逃出來的應該都向安全區靠攏了,我們寢室都來自北方三省,只有一個是南方沿海城市的,假如有幸,或許大家還有見面的一天。
沉默半晌,胡濤突然‘嗯’了聲,我抬頭看他,他盯着火堆說:“明早咱們就回指揮所吧。”
我知道他這是想通了,心中一松,點頭笑笑,說好。
古昱的視線掃向我們,落在我臉上時,我正好也在看他,我看到他用口形對我說了聲‘謝謝’,這是他第幾次說謝謝我都記不清了,但還是回以一記微笑,龍濤的事讓我感到內疚,現在能為他們做點什麼,是我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