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德妃娘娘被囚禁
那是柳青蕪去往藍家的途中聽說的事,恰好經過鄭國公府的大門口,那兒圍堵着十幾個人,哭天搶地的在說些什麼,旁邊圍觀的人也不少,從馬車窗戶那邊望出去,只瞧得清那些人衣着樸素,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柳青蕪初始並不太在意,她前往藍家看望霍冬楹,此時家裏親戚多的初七的日子還在走親訪友,霍冬楹前些日子小產,不能出門,一直在家休養。
到了藍家后領路的丫鬟帶着她去了二夫人的院子,門口的丫鬟進去稟報后很快霍冬楹就請她進去了,屋子內大約是點了熏香,還參着一股藥味,霍冬楹面色微微發白靠在那兒。
“大嫂。”霍冬楹想起身,讓柳青蕪壓着躺了回去,“不必起來,你好好躺着。”
丫鬟端來墩子,柳青蕪在床邊坐下,看她連嘴唇都沒什麼血色,囑咐她道,“就算是心裏再難受,再有多的事你也該好好休息,如今就是調養身子時,不要想那麼多,心思沉對你不好。”
霍冬楹和霍靖霖是雙生,本來出生時就比別的孩子羸弱,霍冬楹當時聽聞霍老夫人的事時正懷着兩個月的身孕,激動之下孩子就沒保住,小產了。
“大嫂,娘的事,真的對不住你了。”霍冬楹拉着她的手,“我代她和你們道歉。”
“與我們已經無礙了。”柳青蕪搖搖頭,霍冬楹眼底蓄積了淚水,哽咽道,“我知道,你和碩哥兒都沒事,大伯家的佑哥兒卻沒命了,我再怎麼替娘道歉都沒有用。”
“所以你哭了沒有用,傷了自己的身子骨更是得不償失。”柳青蕪坐到床邊,抱住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縱使做了再多的錯事,也不該由你來受這份罪,你若一直這麼病着,自己這麼垮着,誰替你照顧孩子。”
“我只是沒想到,娘會做那些事。”霍冬楹日想夜想也不能明白自己的娘親會惡毒到這個程度,過去意圖害大嫂,如今又害了大伯娘家的佑哥兒,就算是她只懷着兩個月的身孕,沒了孩子都這麼傷心難過,佑哥兒四歲了,大伯娘家該多麼悲痛。
“你如今可好。”柳青蕪看她手有些涼,讓她放回被窩裏去,那端丫鬟送來了手爐,這麼暖的屋子裏她還如此,“我替你帶來了兩幅方子,你請大夫過來看看,合適你用的就抓藥吃着先把身子骨養好,這樣下去怎麼行。”
“大嫂,前兩天二哥來過,說是讓我求相公,讓相公去和公爹說讓娘早點出來。”霍冬楹如今恢復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就霍靖霖三天兩頭過來這件事就攪的她心煩意亂,霍冬楹抓住柳青蕪的手,“大嫂,你幫我拿個主意吧。”
“你想和你相公提?”柳青蕪拍拍她的手,霍冬楹搖搖頭,“公爹平時做事就是喜好秉公,這件事孰錯孰對明了,我之前和相公提過,相公讓我千萬不能在公爹和婆婆面前說。”
藍家重門楣,以霍家如今的情況,霍老夫人身在刑司所,又犯了命案,藍家人會因此瞧不起霍冬楹,此時若再去求,就算是藍姑爺心疼妻子,那藍家老爺和老夫人也會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
要讓柳青蕪拿主意,這件事自然是不能說。
“大嫂,可那是我娘,我聽別人說刑司所那邊關着關着沒半年就瘋了,死於非命的都有,就算是我知道她犯了這麼多錯,那還是我娘。”霍冬楹知道自己母親做錯了,可親情上,她也不能眼見着霍老夫人受苦。
“冬楹,你讓大嫂幫你拿主意,以你現在的狀況,即便是去求藍國公,他也不會幫你,你還不如不開口。”
霍冬楹搖着頭,“大嫂,我不會去求公爹,我沒這麼臉去求公爹幫娘,她是錯了的,我就是不忍心。”這是兩碼事,她知道不應該求公爹和相公去幫娘,但是心裏想起來的時候就會跟難過,畢竟關在邢司所里的人是生養她,對她呵護有加的娘親。
“你大哥知道我要來看你,托我帶了句話給你。”霍冬楹抬頭看她,“大哥說什麼。”
“你大哥說,霍家如今是名譽掃地的情形,霍家老夫人身上背了人命,別人看她是個毒婦,你如今身在藍家,因為這些事受了影響,凡是肯定要更小心,你再心疼再不忍,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若過的不好你將來你的孩子也得跟着受苦,再想想死去的佑哥兒,你的這些心疼都該收一收,過好你的日子,比什麼都強。”柳青蕪輕言勸着沒有用,只能撂重話,霍冬楹愣愣在那兒,淚水無聲的往下掉,半響才低頭哽咽,“大哥說的沒有錯。”
“你大哥還說,霍家不是沒有人了,倘若藍家因此敢欺負你,你大哥他會替你做主。”柳青蕪拍着她的背,霍冬楹撲在她懷裏哭喊,“大嫂。”
“前提是你自己得把日子過好,不要再去想這些,你和你相公的感情才能好好的,你把身子養好了,采姐兒才會有弟弟妹妹。”柳青蕪這一番話霍冬楹才有些聽進去,擦了眼淚,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柳青蕪,“讓嫂子見笑了。”
屋外傳來聲音,丫鬟進來說是藍大夫人來了,一個婦人走了進來,瞧見屋子裏的柳青蕪,笑靨頓了頓,“霍夫人。”
繼而撇向床上的霍冬楹,“弟妹這是哭什麼呢,月子裏可千萬傷心不得,壞了身子怎麼好。”
“是啊,我也這麼說,我家老爺聽聞冬楹今日身子不大利爽,特地讓我來跑一趟,一天都不讓我多拖呢。”柳青蕪笑着回道,起身和藍大夫人打招呼,“我都和他說了不用急,藍家肯定會把冬楹照顧的妥妥噹噹的,他偏不信,說哪有自己人來看過的好,你瞧我,剛走出了親戚就趕來了。”
藍大夫人聽着,神情變了變,視線在柳青蕪和霍冬楹這邊掃了個來回,笑着點頭,“那是自然,冬楹可是我們藍家的二夫人,怎麼會怠慢,我啊,天天都來看她。”
倆個人的話繞了個來回,無非是在試探這霍將軍府是個什麼表態,霍冬楹的娘害過將軍夫人,這霍冬楹又是霍將軍同父異母的妹妹,說到底,霍靖祁對這個妹妹是護還是恨,對她在藍家也是有一定影響,娘家重視的,婆家不會小覷,如今那個霍家名聲丟成這樣是看不上了,就是這邊的霍將軍府藍家還看重些,誰都不想把面兒弄僵。
“那是勞煩大夫人了,我那兒再想照料,還是沒有你們在這兒照顧的及時,我這回帶了不少好葯過來,都是女人,身子這事兒可是大事,一定得調養好了才行,你說是不。”那邊桌子上就放着柳青蕪讓人帶來的東西,小箱籠一個,藍大夫人看在眼裏,笑意更甚,“這話在理,放心罷,咱們好照顧着呢。”
“那我先回去了,冬楹,你好好養着,我過些天再來看你。”柳青蕪拍了拍霍冬楹的手,示意她不要起來,轉身出了屋子。
這邊藍大夫人還親自送了她一趟,到門口時熱情的喊着讓柳青蕪常來,出了藍府,翠玲扶着她上馬車,“小姐,藍家大夫人態度轉的可真夠快的。”
“她這是審時度勢。”她今天要是為了看霍冬楹笑話來的,她出了這個門后,轉個背藍家就會覺得霍將軍府和霍冬楹一點都不親,圖的就是她過得不好,被娘家拋棄不重視的,藍家也會輕視...
馬車回去的路上又經過了鄭國公府,前後都差不多一個半時辰了,人還圍着呢,可這鄭國公的大門卻是緊閉,愣是讓這十幾個人在國公府門口吵了半天都無動於衷,車夫駕車慢了幾步,柳青蕪看清了門口那十幾個人圍觀的事什麼,就在台階下鋪着一張席子,席子上躺着一個人,白布蓋住了全身,只從側邊的衣袖粗辨認這應該是一個女子。
那十幾個人中有一半都在哭,柳青蕪示意翠玲過去問問,從後頭圍着的人那裏問了個大概,說這是從漯城外趕過來的一家老小,為的是這個白佈下的女子,好像是漯城綾羅緞莊裏的綉娘,這一家老小說這個女子留了遺書自殺,說被人強佔了身子,得知就是鄭國公家的少爺,這家人就抬着人來鄭家門口要求鄭家給說法,女子自殺的時候腹中還懷着孩子。
柳青蕪看向那個白布覆蓋的身子,平躺在那兒還微微隆起的腹部驗證着這些圍觀的人說話的真實性。
並沒有停留多久,柳青蕪拉下帘子馬車回了將軍府。
待到夜裏時下午鄭國公府門口的事傳了開來,據說是柳青蕪離開后沒多久鄭國公府的大門開了,出來了十幾個家僕,把這些人趕離開了鄭國公府。
當時圍觀的群眾不少,人們議論紛紛這是有人陷害鄭家呢,若不是陷害怎麼能淡然成這樣,可第二天時,初八早上,這十幾個人又來了鄭國公門口,哭喊着要他們把女子的屍首還給他們,就在他們被趕走的昨天,夜裏忽然有人前來,打傷了人還把那個死去女子的屍首給搶走了。
這天早上,鄭國公府門口險些發生了命案,這個女子的母親要撞死在鄭家門口,暈了過去,被急急送了醫館,堪堪保下了性命。
其實這是以卵擊石的做法,鄭國公府一個這麼大的世家,別說有沒有污衊的成分,就算是事實,最後也能把它洗乾淨。
鄭家二房這個長子,德妃的親弟弟,這些年來鬧出的大大小小事情不在少數,當年被柳思煜射了那一箭后重傷恢復,離開南松書院后他的性子並沒有變好,娶親之後更是跋扈,也虧的他沒有去過軍營,否則和柳思煜對上,兩個人肯定是又要鬧出事。
但是就是在初八這天中午,刑部的人忽然來了鄭國公府門口,帶走了這十幾個死者的家屬,直接帶去了刑部,不知何原因,刑部插手了這件事,要查這女子的死因,還要查她腹中孩子究竟是誰的,最後,要查她是不是受人所逼,被人侮辱。
鄭國公府這才有了警惕,所隸屬的官府都不插手管,刑部忽然冒出來要查這件事,難道是這家人背後還有更大的後台是他們不知道的。
為了以防萬一,鄭家這邊當即疏通前後,想透過關係去刑部那邊打聽,有什麼會被人抓着把柄的,能銷毀的銷毀,能堵口的堵口。
鄭國公還把鄭志傑送出了漯城先去外面避避風頭,可馬車出城后還沒走多遠呢,中途就讓官府的人給攔了下來,鄭志傑被帶回了漯城,刑部尚書的原話是涉案的人不得離開漯城,不管是否冤枉,要走也是等事情查清楚了之後才能離開。
這邊鄭國公愣是打聽不到這家人背後還有什麼後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沈家,把事情鬧大了丟了鄭家的顏面,首先得利的就是沈家,此時鄭夫人進宮想要求見德妃,把這件事壓下來,意外的事,入了宮后鄭夫人被請到了別處,幾番求見都被告知德妃不予接見,也不說是病了還是怎麼了,宮人攔着不讓鄭夫人去明粹宮,鄭夫人也沒辦法,只得先行出宮回鄭家。
此時宮外沒人知道,德妃在明粹宮裏近乎於囚禁的日子,已經有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