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傳說中的怒獅

眾人驚訝轉頭朝樓下看去，只見在櫃枱邊，正斜靠着一個紅髮，紅袍，帶着一絲邪笑的青年。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那人見眾人望了下來，抬起頭，饒有興趣似笑非笑的看着眾人吃驚的表情。

過了半晌，見眾人都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發獃，摸了摸臉，展顏笑道：“我臉上長花了嗎？怎麼都那樣看着我？”

話剛說完，便聽那年輕人沒好氣的道：“你臉上沒長花，倒長狗屎了！我是在看誰家的野人大白天的不呆在家裏反跑到這兒偷聽別人說話！”

那紅袍人聞言，也不以為意，甩了甩頭髮，直起身來，但朝樓上走去。邊走邊嘆氣。

那年輕人好奇的道：“你嘆什麼氣？”

紅袍人抬頭看了看他，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年輕人哼一聲沒好氣的道：“裝純遭人輪！”

這句話剛出口，不止紅袍人呆住了，就連站在旁邊的眾人也一個個張大嘴說不出話來。都沒想到這年輕人看着人畜無害的樣子，竟然會說出如此之言！

紅袍人看了看他，苦笑一聲，無奈道：“這位小兄弟好歹毒的嘴巴！”搖了搖頭，邊繼續朝樓上走便揚聲道：“心中有花，看人皆是花；心有狗屎，處處皆狗屎……”

剛說到這兒，便見一物呼的一聲飛了過來。

紅袍人靈敏的側過身子，接着抬手接住飛來之物。卻是一酒壺。

仰頭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連道“不錯，不錯，好酒好酒，雖然比不上那英雄淚和女兒柔腸，但也相當不錯！”，接着抬頭看着臉色已脹得通紅的年輕人，咧嘴笑道：“多謝兄台，不客氣，不客氣！”

那年輕人見這紅袍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你就是那天雷滾滾臭屁轟轟的怒獅？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病獅子！”

紅袍人聞言，搖了搖頭，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兄弟原來知道的也挺多的嘛！”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是怒獅不假但可不見得天雷滾滾，更不見得臭屁轟轟！”

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二樓之上。

不理那年輕人氣鼓鼓的表情和好像要殺人的眼睛，怒獅自顧自的找了張桌子坐下，把方才的酒壺放到桌上，笑吟吟的看着冷眼望着他的上官無良。

上官無良看着他那欠揍的表情，冷然道：“你就是連挑我上官家幾處分舵的什麼狗屁怒獅？”

怒獅看了看他，搖搖頭，又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你是聾子不成？不聽見我剛才說的話？接着又戲謔的道：“來這酒樓上擺張死人臉給誰看啊？來，無良的傢伙，給大爺我笑個！”

樓上眾人聽了怒獅的話，雖然想要竭力忍住笑，但終究“人力有時而窮”，暴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上官無良聽了怒獅的話，又聽得旁人的笑聲，不覺惱羞成怒，嗆的一聲拔出手中長劍，搖指着怒獅怒喝道：“住口！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怒獅好似沒看見那閃爍着駭人光芒的長劍，又倒了杯酒，翻了翻白眼道：“這麼多人在看着呢，拿把長劍嚇唬誰啊？我又不是嚇大的！”

那年輕人看着怒獅，懷疑道：“你當真是怒獅？當真是那傳說中挑了上官家幾處分舵的怒獅？”

怒獅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道：“如假包換！”

年輕人聞言，嘀咕道：“什麼怒獅？我看根本就是個混世流氓！”

怒獅點了點頭，道：“小兄弟真是慧眼如炬！對付不要臉的下三濫就要用流氓的招術，比如說……”說到這兒，看了看上官無良，壞笑接道，“比如說對付這無良的傢伙……”

方待往下說，上官無良已忍無可忍，大喝一聲“看劍”，便見一道藍幽幽冷森森的劍光朝怒獅捲去！

怒獅嘆口氣，習慣性的甩了甩頭髮，道：“真是麻煩！話還沒說就動劍！”

嘴上說著話，但身體可沒閑着，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整個身體便如柁螺一般打了個轉，看似危險之極，但卻又似輕巧異常的，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了那道劍光！

上官無良見狀，冷哼一聲，一把劍舞得更急，剎那間怒獅的身體已被劍光包圍得嚴嚴實實，已再辨不出絲毫的人影！只隱約間可以看到怒獅的身體來回亂轉，頭更是左右搖擺，躲避着那道劍光！

就在眾人為怒獅捏一把汗之時，卻忽然聽怒獅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我說無良的傢伙，你的劍能不能再快點兒？怎麼慢吞吞的比蝸牛還麻煩，真不知道你吃的這幾十年飯都用來幹什麼了！難不成整天只知道趴在女人肚皮上睡覺把自己掏空了不成？真是不成器的傢伙！真是悲哀啊！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眾人聞言，大驚之餘，卻不禁好笑，那年輕人好似很喜歡和人抬杠，更喜歡諷刺人似的，皺了皺鼻子道：“我說臭屁的怒獅，你能不能只說不練啊？我看你身上都快被這叫無良的傢伙給戳出幾個透明窟窿了還大言不慚的說人家！”

不待怒獅答話，又轉向上官無良，道：“無良的傢伙，你說你當人真是夠失敗的啊，把劍舞得那麼急，又把自己累得一身臭汗，結果連人家的一根頭髮都沒削下來！還有啊，你看你舞劍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跳大神的老巫婆！你說你就不能出息點兒嗎？真不知道你那老子是怎麼教你的！或者你那劍法根本就是你師娘教的？可憐啊！真是可憐！真是可憐的娃啊！”邊說邊搖着頭裝模作樣的嘆氣，同時不忘用誇張的同情表情看着上官無良。

上官無良聽到怒獅的話時，尚有理智，此時聽得那年輕人的話，感覺肺都快氣炸了，再也忍受不住，大罵道：“***小東西你能不能不說話？”嘴上說著，卻是把劍舞得更急了三分，招招不離怒獅要害，直欲把那怒獅給大缷八塊，不，是大缷十六塊！

年輕人聞言，胸一挺，學着上官無良的口氣道：“***無良的傢伙技不如人還不讓說了不成？你上官家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沒本事還裝，真是一個腦子沒開竅的大傻蛋！”

怒獅聽到年輕人這話，忍不住的笑道：“嘴巴很毒的小兄弟，你還真說錯了！這個無良的傢伙可真開竅了，我可以作證！”

年輕人聞言，知道怒獅是在故意的要和他一唱一和的諷刺這上官無良，這也正合他意，笑眯眯的道：“是嗎？他開竅了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怒獅道：“這傢伙開竅是開竅了，只不過開得不完全，那腦袋瓜子裏一邊是水，一邊是麵粉，你說他還敢動腦子嗎？一動不就成漿糊了嗎？”

年輕人聞言，哈哈大笑，方待繼續說，忽然聽那鐵青着臉的上官無良以前所未有的聲音大罵道：“我**了個逼！”

年輕人聞言，暗暗皺眉，方待說話，卻聽怒獅誇張的嘆了口氣，接着充滿戲謔的聲音又傳來：“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連自己老母都不放過！可悲！可嘆！可憐！可恨！不好！不好！”

上官無良聽到怒獅此話，知道口舌上占不了便宜，索性再不多言，只把一柄長劍舞得風聲水起，整個二樓嗚嗚響個不停，冷厲的劍風更是把在座的各人颳得面部生疼，不斷後退，惟獨那年輕人卻似沒事人似的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氣急敗壞上官無良。

上官無良和怒獅兩人就這樣耗着，在這過程中，怒獅始終沒有站起身來，間歇的諷刺幾句上官無良，甚至有時還意興翩翩的拿起酒壺朝口裏倒口酒。

上官無良清晰的感應着怒獅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漸漸焦急，心中不覺暗暗思量：“這怒獅看來當真非浪得虛名之人，這樣下去，這樣下去……”想着想着，額頭冷汗頓時涔涔而下，知道今日無法取勝，便萌生了退念。

退念既生，氣勢上便先自弱了一籌，怒獅清楚的感應到這點，又愜意的喝了口酒，似笑非笑的道：“無良的傢伙，怎麼了？不想打了？想走了？哼哼！”

哼哼了兩聲卻又沒有了下文。

那年輕人又不覺的好奇的道：“他想走你哼哼什麼？”

怒獅無奈的道：“真是好奇害死人啊！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好奇心就那麼重？”

年輕人聞言，理直氣壯的道：“孔夫子有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懂不懂？臭屁的怒獅！而且……”說到這兒，年輕人也模仿怒獅裝模作樣的哼哼了兩聲，接着道：“我這是不恥下問！不恥下問！懂不懂？”

怒獅聞言，笑罵道：“胡攪蠻纏！”

不待年輕人繼續說話，整個人氣勢忽然一變，再不似剛出現時的那般隨意，聲音忽然轉冷，陰森森的道：“上官無良，你上官世家不是一向都很傲嗎？不是一向都覺得天下惟我獨尊嗎？不是經常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色嗎？哼，今天就讓你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年輕人聽到怒獅這話，哂笑一聲，方待諷刺，忽然，他詭異的感覺周圍好像不一樣了一般，但仔細感應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兒的問題，他只是感覺周圍好像突然熱了很多，好似身在傳說中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炙烤一般！

轉頭看了看其他人，只見所有人都已是滿頭大汗，有的更是張大口不停的喘氣！

年輕人皺了皺眉，心下一陣奇怪，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卻也明白這肯定是那怒獅搞的鬼！看了看場中的兩人，到嘴邊的一句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那上官無良聽得怒獅的話，也是一驚，不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但心下卻是一陣心煩意亂！

只聽那怒獅冷笑一聲，接着“叮”的一聲響，頓時，那滿樓炫目的劍光忽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上官無良大驚，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斷劍上一股大力湧來，不覺蹬蹬蹬的後退了幾步！

尚未站穩，忽然看到一道虛影朝自己撲來，接着整個頭便開始自主的左右搖擺，臉上更是不絕的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感覺被打了幾十個巴掌，那不斷晃動的手掌才停了下來，但整個頭卻兀自的左右搖擺不停！

過了好長時間，上官無良才艱難的回過神來，睜着一雙腫脹得只剩一條細縫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又側目看向怒獅，卻見那怒獅仍然如開始一般，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冷笑連連的看着他！

看着怒獅冷笑的表情，上官無良後背一陣虛汗，雙腿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想要走，卻根本沒有力氣邁步！

那年輕人看了看兩人，接着把目光凝注在怒獅身上，絲毫不理怒獅那帶着冷笑的森然的表情，驚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臭屁哄哄的怒獅果然也是天雷滾滾啊！”

怒獅聽到這話，不覺又好氣又好笑，再也無法維持那冷笑的表情，看着那年輕人無可奈何的道：“這位小兄弟，你說我到底哪兒惹你了？這臭屁哄哄你怎麼就愣是不肯放棄非要放我頭上呢？你看這傢伙……”說著指了指猶在發抖的上官無良，接着道：“你看他和‘臭屁哄哄’才蠻配的啊！”

年輕人聞言，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上官無良，皺了皺鼻子，又迴轉頭來看着怒獅，老氣橫秋的道：“我說臭屁哄哄的怒獅，做人要厚道！要厚道！懂不懂？不懂我教你！看你把人家那張雖然說不上好看但卻也說不上難看的臉都打成什麼了？一個好端端的人頭都被你打成豬頭了！”

不理上官無良欲哭無淚的表情，方待繼續往下說，忽然抽了抽鼻子，疑惑道：“這是什麼味兒？怎麼這麼……這麼……”邊說邊來回看，忽然，他驚訝的指着上官無良的腳邊，哈哈大笑，嘴裏含糊不清的道：“他……他……”只顧着大笑，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怒獅和圍觀的眾人聞言，都抽了抽鼻子，果然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此時見那年輕人指着上官無良不停的大笑，都好奇的看向上官無良，這一看，頓時一個個都不禁笑起來，開始是輕聲的笑，接着大笑，最終，終於不可遏制的發展成狂笑！

原來那上官無良自出道以來，確實是像那年輕人說的一樣，專找軟柿子捏，這也導致他可堪稱“未有敗績”，後來被召回上官堡練功一年，此番出得江湖便想着徹底的揚名立萬，如此一來，自然便想到了找這怒獅的麻煩，誰想到一照面之下便被怒獅連諷帶刺的弄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接着又被彈斷長劍，更氣人的是自己的臉都被他打得腫脹疼痛不堪！

上官無良又怒，又恨，又羞，又愧，情急之下，竟然出現了江湖中傳說的“大小便失禁”，隨地小便起來！

此時看着眾人興災樂禍的表情，聽着眾人瘋狂的大笑聲，他竟然……他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眾人正自大笑，忽然極不和諧的傳來一聲大哭，不覺靜了下來，古怪的看着上官無良！

上官無良看着眾人的眼神，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抽噎着大喝一聲“怒獅，我上官無良和你勢不兩立”，接着拿着一柄斷劍便朝怒獅撲去！

怒獅哂然一笑，漫不驚心毫無預兆的揚手拍去，只聽啪的一聲，接着便是一聲慘叫傳來！

眾人只覺眼前人影一晃，定睛細看，只見上官無良如狗吃屎一般雙手前張朝着樓梯口栽去，接着，毫無懸念的，一路“滾”到了樓梯底下！頓時惹得一直在底樓看熱鬧的各位豪客一陣亂鬨哄的吵鬧聲！

那年輕人看着上官無良趴在地上，興災樂禍的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向後平沙落雁式’？”

怒獅扭頭看了他一眼，淡笑一聲，甩了甩頭髮，道：“這種招式，上官家的人都練習慣了！”

年輕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方待說話，卻見怒獅甩了甩頭髮，倒背雙手，看向兀自趴在地上，把頭深埋不肯起來的上官無良，朗聲道：“回去告訴上官家那些老不死的，想找我麻煩就找點兒有三兩本事的，別總弄些雜碎廢物出來丟人現眼！”

說畢，不理底下眾人的指指點點，直接從二樓一個窗戶跳了下去。

那年輕人見狀，急道：“臭屁怒獅，等等我！等等我！”

話尚未說完，也是一縱身，從窗戶掠了出去，直追怒獅而去！只留下酒樓眾人兀自議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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