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着袁氏一副心虛的模樣,高瑾終於憤然甩袖,在高謙和高博兩人之間迴轉幾眼后,才對高博說道:
“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高博抱拳領命,問道:“兒臣遵旨。只不知該如何宣判。”
高瑾冷言瞥了一眼袁氏之後,又說道:“調查屬實的話,按謀害皇子律懲處,你說該如何宣判?”
高博想了想后,說道:
“按律當斬,不過母后之前也說過,若是被她抓住了謀害六皇弟之人,便叫他五馬分屍,絕不留情。”
高博所說的這句話,確實是袁氏說過的。不過那是袁氏料想高博是兇手的情況下,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當時的一句話,會被拿出來用在這裏。
袁平面如死灰,癱軟在地,袁氏也是悔恨不已,卻又不敢求情。
高瑾緊咬牙關,咬牙切齒道:“如若證據確鑿,便當從了皇后之願,將兇手施以五馬分屍之極刑,以儆效尤!”
“是。兒臣遵旨!必不叫父皇母后失望。”
高博的話讓袁氏對他遞去了惡毒的目光,幾乎咬碎銀牙,高瑾拂袖離去,再不管這裏的事,袁氏見高瑾離去,這才走到高博面前,咬牙說道:
“好狠的手段,本宮竟不知你是這般惡毒心腸。”
高博淡然一笑:“兒臣能有今日,全憑母后教得好。若母后沒有其他吩咐,那兒臣就下去辦案了。還得去六皇弟府中驗證□□的真假,若是假的,也許國舅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真的……三日之後,兒臣請父皇母后一同前去割鹿台鑒證極刑,望母后,不要推辭的好。”
說完這些,高博便拱手離去。高銘也被人抬走,餘明和韓嘯親自押着不住對袁氏呼喊嚎叫,嚎啕大哭的袁平緊隨其後。整個刑部大堂就只剩下不住擦汗的刑部尚書和袁氏高謙母子。袁氏一記眼刀掃過去,刑部尚書就立刻退了出去,只留下高謙和袁氏二人留在空蕩蕩的刑部大堂之上。
袁氏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高謙湊上來扶她,卻被她一把甩開,怒氣衝天的對高謙吼道:
“你給我滾!沒用的東西!我千辛萬苦把你推上了太子之位,你卻毫無上進之心,被那個小賤人生的孽子壓得連話都不敢說,你個廢物!孬種!”
高謙即便遭受娘親這般的謾罵,亦是沒有脾氣,似乎早已習慣了般,深吸一口氣后,依舊上前去扶袁氏,袁氏看見他這般懦弱就更加有氣,看着他說道:
“過幾天,本宮再給你安排幾個妾侍,你全都納入府中,你看看你的親弟弟,如今都想爬到你頭上撒野了,你若再不努力一點,將來被他們奪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就知道後果了!”
高謙繼續低頭不說話,對於袁氏這樣拚命給他塞妾侍的行為已經是淡了,反正已經納這麼多了,再多納幾個也沒什麼分別,反正娶不到自己愛的,其他人愛誰誰吧。
袁氏見高謙一臉順從,也知道先前自己的態度不好,握着高謙的手,放輕了聲音說道:
“謙兒,你別怪母后狠心,你自己也要長進,平日裏多與朝臣走動,收攏人心,這樣在關鍵的時候他們才會向著你,你是母后的兒子,母后今後要靠你的,你知道嗎?”
高謙低着頭,良久后才抬眼看了一眼袁氏,問道:“母后,銘弟不也是您的兒子嗎?為何您要害他?”
沒想到高謙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袁氏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道:“他小小年紀,野心那麼大,竟然要娶武侯之女為妻,他這不就是為了以後與你為敵做準備嗎?他是母后的兒子,但是,太子只有一個,母后不希望你們嫡出的兩兄弟自相殘殺,最後便宜了別人,而這回的事情,也正說明了母后的擔憂是正確的,銘兒早已對咱們起了異心,縱然她是母后的親生兒子,但是母后也不允許他破壞你登基一事,你和他在母后的心中,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嗎?”
高謙深吸一口氣:“就因為我是太子,他不是,對不對?”
袁氏果斷點頭:“是。就因為你是太子,他不是。這都是命,他生下來我就知道了他的命,他原是雙生子,可是在出生之時,就剋死了他的雙生哥哥,我若還與他親近,那就會連你也害了。所以,他出來之後,我連一口奶都沒有餵過他,就把他交給了撫養所的嬤嬤,在我心裏,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你知道嗎?所以我才會千辛萬苦的推你坐上太子之位,你是母后唯一的寄託,你知道嗎?你是母后未來的全部希望,你知道嗎?所以你要爭氣,你要長進,你不能辜負我!”
袁氏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堂中回蕩,顯得凄厲又恐怖。精美的妝容在幽暗的燈光下如魑魅魍魎般彰顯着醜陋,高謙被她鉗制住兩條胳膊,只覺得腹內一陣翻滾,終於忍住了鼻酸,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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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袁平因下毒謀害六皇子的罪名被處以極刑——五馬分屍。
這個消息無疑對整個安京世族來說都是叫人震驚的。倒不是說,他們沒有見過五馬分屍這種酷刑,而是受刑之人實在是很令人費解,袁平誒,袁家三公子。
袁家又是什麼人?那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娘家,袁家人在安京這地方,簡直是可以用橫着走來形容的,各大世家不是沒有人惹過他們,可是,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一家能夠將他們打倒,相反因為袁家而沒落的名門大家不計其數。
皇上因為皇后的關係,對袁家也是寬之又寬的,這份聖寵,可以說是京中獨一份的。
可是,如今要被五馬分屍的是袁家三公子袁平,皇後娘娘的親弟弟,人稱袁小國舅的袁平,這,這,這件事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可是,祁王高博親自監刑之後,一如對待其他被處以極刑的罪犯一樣,將他們的頭顱高掛在城門之上,人們才不得不相信了這件事情,一時議論紛紛。
袁家自從袁平被擒之後,就一直想求見中宮,可是,袁氏卻都避而不見,只派人傳了信給袁父,說袁平這回救不得,卻是未曾細說原因的。
袁平死後,袁家人連屍體都沒能收全,整個家門都籠罩在一股難以平復的陰霾之中。
袁氏以為袁平死後,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可是,又過了兩天,她又被一份抄送了好幾份的賬單給弄懵了。
這份賬單是祁王府寄入宮的,不僅她拿到了一份,並且另外還給了皇帝,給了太師,太傅,禮部各一份,這份賬單不是別的,正是袁氏當日派韓嘯去祁王府搜證據的時候,禁軍所打破的東西。
蔣夢瑤將從韓嘯那裏得到的皇後手書的懿旨信件遞交給了禮部的那一份賬單上,並在每一份賬單下面都加以備註了這件事,所以,這就明確的說明了主次關係。
祁王府的那些東西雖然都是韓嘯帶領的禁軍弄壞的,但是實際命令卻是皇後娘娘親自下的,韓嘯他們也不過就是執行命令罷了,所以,如今事情水落石出,證明了並不關祁王府的事,所以,當時破壞的東西,自然是要照價賠償的,蔣夢瑤在信中說明了此番緣由,看起來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袁氏簡直氣得快要瘋掉了,她們袁家已經為了這件事搭進去一條人命,蔣夢瑤竟然還緊咬不放要她給錢,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並且在看見賬單上那個金額之時,袁氏就猛地把信紙撕成了碎片,因為,最底下明晃晃的寫着三萬八千兩這個天文數字,哈,她就是把祁王府整個都推翻了重建,也不過就是這個數,如今不過是打破些東西,她就敢獅子大開口,袁氏當即就去了御書房找高瑾告狀,正好遇見高博也在,皇后就顧不得顏面,當場與高博吵了起來,高博也比較講理,對袁氏說道:
“母后,這個數字確實是每一樣東西疊加起來的價格,內子將所有的碎片全都收在了一起,如果母后不相信的話,兒臣現在就叫人把那堆碎片送進母後宮中,母后可以使內務府中信得過的人清點,對照賬單,保管不會叫母后吃虧才是。”
“……”
袁氏被氣得快要翻白眼了。
高博卻還不放過,繼續對高瑾說道:“父皇,兒臣也知道不該與母後計較這些破物,但是,請父皇諒解,兒臣也只是領俸祿回家生活的臣子,如今半生的積蓄盡數投在府中,如今被打破了,今後的日子必是拮据的,父皇和母后也定然會體諒兒臣才是。維持一個家的生活,確屬不易啊。”
高博最後一句說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日子快過不下去了,又被皇後派人那麼一鬧,更是雪上加霜,就等着皇后還了這筆錢回去開鍋了。
高瑾如今越看袁氏越不順眼,所以,雖然也知道這個金額定然是擴大了數倍的,但是他卻不打算替袁氏說話,一句都不想說。
“既然是你下的令,那這筆錢就該你賠!你身為嫡母,就別讓孩子為難了。”
“……”
袁氏簡直連撞牆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