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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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展顏給工作室的老徐去了電話。

也許是捅破了那層看似和諧的紙吧,兩個人在電話里都有些訕訕的。

互相道了好之後,便不知要說些啥。

最終還是夏展顏開了口,說要辭職。

老徐彷彿鬆了一口氣般,並未怪責她,也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決定,只惋惜地說著:“可惜了,你是個人才。”

夏展顏在電話那頭笑笑,並未追根究底問下去。

站在工作室的立場上,他們並沒有錯,因為這的的確確是她的工作,不需要給她理由,但她卻仍舊無法接受這樣赤裸並且名正言順的利用。

她不是一個好員工,無法站在公司的角度想問題。道不同,不相為謀,遊戲裏他們各為其主,也就無法再繼續相安無事下去。

只能辭職。

“老徐,謝謝你的照顧。”夏展顏向他道謝,這段時間也的確承他照顧。

“別客氣了,我也沒有做啥。”老徐漸漸放下了不自在,打着哈哈開起了玩笑,“你走了,這幫狼沒有肉吃,該要鬱悶死了。”

“呵呵。”想起工作室的幾個同事,夏展顏也不由得一笑。

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她心底里還是很感激工作室,不管是利用還是真心,工作室都幫她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這份感情和意義,非同一般。

兩人又說了幾句,因只是工作室,辭職也沒有太多流程要走,老徐便告訴她當月薪水在辭職后照常領取,另外希望她如果還有什麼好東西要賣,可以優先考慮工作室,價錢定當公道,夏展顏滿口應了。

交代完了這些事,老徐末了意味深長地感慨了一句:“大客戶的要求,當初確實委屈你了。”

“我的做法讓你們難交代了吧。”夏展顏不知為何,竟有些愧疚,也並未打聽這大客戶到底是何來頭,想來也知肯定和浮生若夢有關係。

老徐哈哈一笑,道:“別擔心,總會有個把出錯的信息,何況那個收集消息的員工也引咎辭職了。”

這是在說她吧。

夏展顏只能笑笑,關於這場糾葛的對話便僅止於此了。

兩人匆匆道了再見,收了電話。

夏展顏忽然感覺心間一松,在心頭盤旋許久的難題總算是解決了,雖不算圓滿,但至少是處理清楚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她此時卻不想進遊戲。

夏暖心已經正式被聖龍網絡給錄取了,開始了朝九晚五、時常加班的白領生活,偶爾的休閑活動就是玩遊戲。

自己公司的遊戲,作為公司忠實的員工,她必須得熟悉。

說來也奇怪,不知是巧合還是緣分,前段時間夏暖心將那份暴醫宗發展規劃做出來之後,便接到聖龍公司的複試通知,要求提供一份遊戲中團體發展規劃書作為複試的內容。這對夏暖心而言,簡直是瞌睡就送了枕頭來,她將暴醫宗的發展規劃修修改改一番,寫了份《天羅宗門發展規劃》,辛苦了幾天,從天羅局勢談到了宗門發展,還包括洋洋洒洒上萬字的分析報告,一起提交給了聖龍公司面試主考官,最終獲得了進入聖龍的資格。

夏展顏很是替夏暖心開心,因前段時間忙着籌劃與風雲幻滅幫戰的事,也沒顧得上替她慶祝,她琢磨着自己宅在家裏也好長時間,都沒出門逛逛,索性今天不上遊戲了,出門替姐姐買個禮物,讓她高興一下。

她沒什麼朋友,舊日的朋友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如今身分不同了,交集自然而然就少了,而她能買得起的禮物,在他們眼裏可能只是不值一文的垃圾,於是她誰也沒找,一個人出了門。

夏末初秋的季節,早晚微涼,白天卻比夏日更加燥熱,夏展顏稍稍拾掇一番,拎了一個小包便輕輕巧巧地出了門。

帝都的商業中心在繁華熱鬧的東區,大商場和奢侈品牌專賣都在一條街上,以前夏展顏很愛逛,如今卻是不行了。拐個彎兒就到了八里街,八里街上的店是屬於普通人的,街上也相當熱鬧,兩側都是各種各樣的店,仔細淘的話,偶爾也能淘到一兩件外貿精品貨,那價錢可比大商場裏便宜得多了。

夏展顏想着夏暖心在聖龍網絡這種大公司工作,穿戴上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便宜的穿不出去,可貴的也難得才買得動,便憑着當千金大小姐那幾年煉就的火眼金睛,在某間外貿店裏淘到了一款秋裝小外套,是很著名的國際品牌,但卻是春天的款,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外套是這個品牌的經典款,顏色版型都端莊大方,不易過時,很適合白領女性,價格又比專賣店裏便宜了一半多。

她二話不說就買了,饒是如此,還是花掉了她兩個月的收入,奢侈品這玩意,果然是有錢人的遊戲,沒錢人的門面,即是門面,也就可有可無了。

老闆見她爽快,又額外送了她一條精緻的小腰帶,夏展顏眉開眼笑地走了。

太久沒有逛街,她都忘了自己身為女生的本能——購物,這一趟出來了就索性逛個痛快。八里街上可逛的東西太多了,她的老毛病便又犯了,買起東西來手也不軟,只是在心底不免精打細算一番,盡量挑實用的東西。除了送給夏暖心的衣服外,她另外又挑了兩套睡衣,姐妹兩一人一套,又給自己買了一身平價衣服,給樓下的老鄰居稱了一斤夫妻兩最愛的蘇氏糖炒糕,又給旺財買了袋零食和玩具,人人都沒有落空。只有小楚,她猶豫了半晌,最終是挑了情侶用的對杯。

中午她在八里街的老飯館裏吃了頓飯,以前看不上這樣擁擠簡單的老店,今天一試卻發現果然風味獨特,飯後喝了杯暖暖的蘇柚茶,頓時覺得人生都明亮了,下午便逛到了晚飯時分才回到了家門口。

夏暖心和小楚帶着旺財,已經在家裏等她了。

“生日快樂!”夏暖心溫柔的聲音和小楚清越的聲音揉在一起,落在耳中分外動聽。

屋裏一片漆黑,只有五顏六色的蠟燭光芒。

夏展顏打開門的時候,着實被那個插滿蠟燭的蛋糕,和兩張……噢不,應該是三張熱情洋溢的臉給驚呆了,第三張臉自然是無比歡脫的旺財。

這是……她的生日……

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家門口,腳步竟有些怯怯。

“傻站着幹嘛,快進來吹蛋糕啊!”夏暖心笑容滿面地捧着蛋糕站在門口,將妹妹迎進了屋,小楚便接過了她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

夏展顏只感覺鼻頭泛酸,眼眶發熱,卻又不願意掉淚,便只好努力吸着鼻子。她的生日,連她自己都忘了。她已經兩年沒過生日了,第一年因為家中正逢大劫,而去年的這時候卻是因為姐姐還在努力賺錢還債,而她也還在怨天尤人中,根本沒有人記起過生日這回事。

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有夏暖心提早下班趕回來炒的,還有小楚特意拐到店裏打包回來的,都是夏展顏愛吃的菜,還有一塊鋪滿水果的大蛋糕。

夏展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日子果然用心了,便會越過越好。

一頓飯吃得盡興,說說鬧鬧間夏暖心將生日禮物拿了出來,夏展顏卻才想起來自己也買了一大堆東西,頓時生日會變成了禮物交換大會,夏暖心拿着夏展顏送的禮物欣慰地笑了,聽着她在那得意地描述着如何火眼精睛淘到這件外貿大牌,又想起從前種種不知愁的日子,妹妹何曾為了省這點錢錙銖必較過,如今貼心大方依舊,只是多了些居家過日子的精打細算,這讓夏暖心在那歡喜間又生些一抹心酸,忙低下頭嘗一口小酒,眨掉了眼中的些許淚花。

唯獨小楚拿着那刻了九年和三十六季名字的情侶對杯,不知如何是好。他抬眼望去,夏展顏正哈哈大笑地看着擺弄着零食和玩具的旺財,眉眼彎彎,不見憂愁,他滿心滿肺的歡喜柔情幾乎快要溢出來,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夏展顏陪旺財玩了一會,直起身子來,正對上了小楚毫無遮掩的眼神,清亮的眼眸里灼灼光華,如同藏着一小簇跳躍的火焰,不知怎的,他滿臉絡腮鬍的面容忽然在她眼裏變得帥氣起來。她忽又想起從海底出來的那段綺旎際遇,只覺得一股熱氣從頭到腳灌個滿,轟一下就滿臉通紅。

她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讓她從莫明其妙的狀態之中清醒出來,別開了臉。

只一眼,便道盡無奈悲哀。

夏暖心送了她一條精緻的項鏈,細細的蛇骨鏈,綴着鏤空的銀蓮花,十分别致;小楚送了一盒貝斯叔叔家的手工巧克力。夏展顏打開的時候很驚訝,因為那盒巧克力並不是貝斯門店賣的大眾款巧克力,而是真正由貝斯叔叔本人親手所制的,還附了一張他的簽名卡片,聽說貝斯叔叔本人是某個貴族的後裔,要拿到他本人親制的巧克力,可並不容易,至少她以前從未吃過。

吃罷飯,下樓送了蛋糕與買的糖炒糕給鄰居,三個人又帶着旺財出去遛了一大圈,才各自回了家,洗漱一番,夏展顏這才進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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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醫仙(原第一暴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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