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

了結

這是她完成了重殤給出的尋找引魂燈任務所得到的獎勵,一套可升級的裝備“緋墨”。

鮮亮的緋色羅裙,白底勾墨的滾邊,露一段玉藕粉臂,束一握纖腰細纏,額間蓮火半放,烏髮輕垂,發間是玉白頭花、緋紅流蘇,襯得烏髮黑青,容色雪白。

夏展顏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勾着貪魂頸上的毛,在這山頂霧散的陽光之下,越發顯得人如驕陽,光芒灼灼,再不也找不出一絲被魂刃追殺時的狼狽來。

當初那個渾身是刺的冷冽女子,如今已鮮活得讓人無法直視。

而同樣是一身紅衣的三十六季,則站在貪魂的另一邊肩上,他粗獷的形象,與夏展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魂刃一眼就認出了夏展顏,看對方這架式,今天是定然是有備而來的,偏偏他們今天為了伏擊葉昔,又抽調了大部分的精英出去。他權衡了一下利弊,一面盯着夏展顏,一面給狂傲小帥發信息,要他迅速回援,擊殺葉惜固然重要,但眼前這個法陣卻是重中之重。

夏展顏沒有理會他,雙眸迅速觀察着浴仙池畔的景象,催動着貪魂疾速飛行着,朝池畔的九陽陣持陣人掠去,身後是數道攻擊朝着她飛去。

外面的廝殺之音已經近在耳畔,彷彿隨時隨刻都會攻進來一般,卻遲遲不見有人進來,九陽陣已然打開,將這裏與外界隔絕開來。

“我來掩護,你們破陣,快去!把持陣人擊殺半數以上就可以破了。”三十六季的墨劍之上升起一抹血色,雖然只是結丹期的境界,但那墨劍揮舞開來,卻成了滴水不漏的劍網。

夏展顏將貪魂留給了三十六劍,以貪魂皮粗肉厚的程度,且又擅長吞噬精神,可以幫助三十六季撐得更久一些。

少年青衫與她二人一左一右,各自朝最近的持陣人攻去。

一青一紅兩道人影,青影如蛇,綿軟幽暗,看着雖慢游移起來卻詭譎難辨,轉眼間已到了持陣玩家身邊;紅影勢如流星,沉沉墜去,手中匕首鋒刃銀冷,刺向對方的背心。

“賤人!”魂刃罵了一句,飛身追了過去,手中飛劍幻化成四十九柄銀劍,朝他們攻去。

三十六季身形化作魅影,擋去了數道飛劍。

夏展顏一擊即中,那持陣人應聲而倒,她並未有所停留,靈識已感覺到身後的攻擊已然接近,回身閃避,左手憑空抓出一柄金芒暗涌的法杖,寧神咒等數個技能同時朝下一個持陣人扔過去。

近戰得太久,連對手也忘記了,其實她也是遠程攻擊。

一口氣擊殺了兩個人,夏展顏將御風術催到極致,頂着暴風雨般的攻擊落到了第三個持陣人身邊。

“賤人,死吧!”魂刃對她不管不顧的自殺行為表示無比的憤怒,手間銀光頻閃,飛劍膨脹成一柄巨大的利劍,在他的催動下,攻向了夏展顏。

而其他玩家的攻擊也同時都到了身邊。

她必死無疑。

卻見夏展顏身上忽然爬滿金色。

她的第二隻寵獸——九幽毒龍蜂自帶的防禦技能“金龍甲”被釋放了出來,這些毒龍蜂盡數浮到表面,形成了一道強悍堅硬的鎧甲。

魂刃的巨劍撞上夏展顏,炸開了一片白花花的光芒。

夏展顏卻無恙。

就連龍神的攻擊都能擋下數成,這“金龍甲”讓她幾乎處在了無敵狀態下,雖然只有數秒時間,但也足夠她頂着暴風雨般的攻擊擊殺第三個持陣人。

加上少年青衫擊殺的,一共去了四個持陣人,地面之上一陣顫動,九陽陣的威力減了一半,陣卻未破。

數秒過後,夏展顏身上的金芒黯淡,再難續力。

魂刃俊臉變形,已顧不得罵人了,只想殺了夏展顏,眼前卻忽然一空,夏展顏已失了蹤跡。

轉眼一望,夏展顏已站在了三十六季身邊。

屬於他們的猥瑣的技能——碧海醉夢蝶的召喚,讓三十六季將她從死神口中救了回來。

地面忽然一陣劇烈的顫動,平靜如鏡的池面也起了陣陣波瀾。

“老大,撐不住了啊!”第五個持陣人忽然噴出一口殷紅,整個人彷彿受到重力拍擊一般被甩飛了老遠,隨着他的重傷,剩下幾個持陣人竟接二連三的被擊飛重傷。

一陣兵戎相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竟然是外面的暴醫宗子弟,將這最後一個關鍵給擊破,引得整個九陽大陣潰散,也讓持陣人受九陽陣陣力反噬。

展顏重新回到了貪魂肩頭,帶着張揚的笑容,飛到了暴醫宗的大隊人馬之前,脆聲高吼道:“暴醫宗的好兒郎,殺進去!”

“好!”暴醫宗的子弟們紛紛發出鬥志激昂的聲音,各色法寶、法術朝着法陣之前的敵人招呼過去,一時間雙方戰作一團。

“活着的人都退回來守好了!小帥馬上回來了!”魂刃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敵人,心情差到極點卻還要安撫着眾人,他退回到法陣之前,手中長劍不斷發出劍光。

敵眾我寡再加上時勢不對,這一戰他們要贏除非老天跟了他的姓。

“他回不來了!”夏展顏站在貪魂肩頭浮在半空,嘻嘻一笑,打破他最後一點希望。

“你怎麼知道?難道……”魂刃忽然間醒悟了過來,取出傳音符,上面除了狂傲小帥發來的一長串信息,還有從幫會駐地發來的危急信息與一封來自暴醫宗的戰書。

“我還知道,不止他回不來了,你們也回不去了!”夏展顏仍舊微笑着,那笑容殘忍無辜,帶着肆意妄為的囂張,像針一樣扎在魂刃眼中。

這一戰,就要他們嘗嘗當初江山重夢所受過的苦。

她不僅要毀了這個法陣,還要毀去他整個幫派。

“你敢!!”魂刃怒吼,手中仙劍重重劈出,將攻到身前的一個暴醫宗子弟一劍刺穿。

夏展顏緋衣大袖隨風狂舞,望着作困獸之鬥的魂刃,並不回答。

“你我之間的恩怨,並沒有大到如此興師動眾、趕盡殺絕,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魂刃一面躲避着猛烈的攻擊,一面狼狽地問着。他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麼,要說恨,當初追殺她們的是墨傾城,他作為盟幫只是幫忙而已,若說為了江山重夢,舉幫併入暴醫宗的情份也無法讓一宗之主在建宗初期便不惜一切與大幫派全力一戰。

那麼,她是為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夏展顏仰天長笑,彷彿將刪號時的那股悲憤給傾瀉出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曾想當初不可一世的魂刃,竟然會問她為何要趕盡殺絕。

“這個問題,你留着問自己吧。”夏展顏眼中殺氣盡現,已不想再與他多廢唇舌,腳尖一點,人從貪魂望上彈起,化作離弦之箭,掠向魂刃。

魂刃怒吼一聲,疾揮出數道劍光,在身前組成飛劍陣,齊齊向夏展顏襲去。

夏展顏靈識注入法杖之中,金銀二色光芒交織在一起,隨着她的去勢劃出兩段殘光。她正面迎向那組劍陣,鳳翔九天組合技放出,在半空之中如緋色鳳凰翱翔,身姿變幻莫測,避過那些劍光,法杖之上技能的紅光頻閃,竟在那飛劍的縫隙間將技能扔了過去。

在她的靈識之中,魂刃的這些劍陣,每個變化都在腦海里清清楚楚,絲毫構不成半點威脅。魂刃雖然技術不錯,但他的精力一向不放在修鍊之上,因此論起身手,與夏展顏接觸過的那些高手沒有可比性。

在魂刃的劍陣中忽然一點紅光射來,寧神術與噬魂咒的出現如同詭異的游蛇,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打在了魂刃身上。

因為夏展顏靈識在引魂燈里受到天雷攻擊,而產生了異變,導致她的精神類法術都帶上了這類異變,竟然有了雷擊的效果,除了傷害大為提高外,還會額外帶來麻痹的效果。

就這一擊,魂刃竟然中了三種控制效果,頓時僵在原地。

緋紅身影從劍陣之間穿出,夏展顏手中魂劍高舉,刺向魂刃。

“唔……”嬌弱的悶哼聲響起,夏展顏刺中的人,卻不是魂刃。

“扇舞!”魂刃神色驟變,扇舞嬌小的身軀不知何時穿過重重火力,在這千鈞一髮之間,攔到了他身前,替他受了夏展顏致命的一擊。

就連夏展顏也愣在了當場,手中的魂劍僵直着扎在扇舞的胸前。

“放心,這只是遊戲。”扇舞孱弱地笑着安慰他,永遠無助的眼神此刻卻是晶亮迷人,只是輕輕說了最後一句話后便香消玉殞。

魂刃忽然間有了心痛的感覺,作為他在遊戲裏名義上的妻子,她只是他當初為了懲罰青衣若素而娶回的女人,他給她的關注並不多,大部分時間她都只是一道沉默的影子,忠實地站在他的身後,他給她漂亮的裝備、美麗的寵物,卻從來沒給過她感情,就連喜歡都沒有。

這只是遊戲。

那是有一次扇舞問他是否愛她時,他給出的答案。

此刻聽起來,卻如此諷刺。

他視作遊戲的東西,她卻愛逾性命。

夏展顏百感交集,這不惜一切的愛,如同一座壓抑的火山埋藏在扇舞瘦小的身體裏,終有一日爆發出來,為了魂刃,扇舞可以什麼都不要。

這樣想,她會覺得安慰些,當初的友情,不那麼廉價,雖然這段故事已經遠去,並且永遠不可能回來。

魂刃卻似乎猛然間醒了過來,看着夏展顏的眼神也帶上了刻骨的恨意,一如當初的青衣若素,他揚起手中仙劍,刺向她的眉心。

劍,卻在離她眉心只有一寸距離之時停了下來。

三十六季如魅影一般出現在魂刃身後,墨色長劍比魂刃的劍更快刺入他的背心,殷紅的血色順着劍身流下。

魂刃抱着扇舞,以凝固的姿勢緩緩滑倒。

扇舞說得沒錯,這是個遊戲。

因此生與死只會因為心頭的牽挂而變得真實,扇舞死的那一刻,大概魂刃是愛着她的吧。

不管怎樣,屬於過去的愛恨情仇,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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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醫仙(原第一暴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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