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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殿之上,九年、夏暖心等五人早已圍坐在蓮生的石台四周,龐大的符文陣圍繞着石台用血墨畫在地上,天雷大陣已經啟動許久。
耳邊雷鳴之聲不斷,大殿的上空黑雲涌動,蛇電頻閃,地面顫抖着,似乎無法承受這可怕的雷劫,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大佛光舍利已被召喚到了蓮生元魂的額間,只見她面容慘淡,元魂不穩,虛影已然更加透明。
天雷陣一經啟動,三道天雷不完,是無法中止的。
而持陣的五個人,均是臉色凝重,面色不佳,淡淡的血影籠罩在他們身上。
第一道天雷,擊在了天雷陣里,將整個大殿都
第二道天雷,擊在了那面輪迴鏡上,輪迴鏡受了大部分的力量,整個鏡面都碎成粉塵。
天道不可逆,擅自改變輪迴,便要承受天道的怒火,是以縱然天雷的對象是蓮生,但對持陣的人也有着巨大的傷害,九年幾人各自都施展了保命的技能勉力撐着,好在天雷大陣對持陣者本身就有防禦作用,倒是躲過了前兩道天雷,只是五人之中境界最弱的半點羞色和夏暖心卻再也支撐不住,各自悶哼一聲,先後從陣中甩出,遠遠地撞在了牆上,血藍幾近全空。
頓時間,整個大陣搖搖欲墜,蓮生的元魂已是處在了消散的邊緣,而額間的那枚舍利子,在一陣銀光過後也漸漸黯淡了下來。
一旦度劫失敗,蓮生則會被天雷打得魂飛魄散,永遠在消散。
而目前,還有第三道天雷即將降下。
蓮生的元魂凄然一笑,眼神顛狂,抬頭望天,道:“天道,你欺我萬年,如今這一點生念也不願給我么?既如此,不如就將我打散!來啊,劈下來!”
那凄厲的聲音之中,有着悲憤,還有一絲絲即將解脫的快感。
如果不能出生,那就徹底消失,總好過永世呆在這黑暗之中。
她的聲音才落,千鈞一髮之間,石台之上的早已碎裂的輪迴鏡忽然間綻放出萬道光芒,兩個人從那光芒之中躍出。
赫然便是浮生若夢與夏展顏,在場的人都是一呆。
“小顏!”夏暖心激動地當下便叫了出來。
蓮生也是一愣,喃喃着:“竟然能夠出來?!”
“小顏,你們馬上坐到空的陣位上去!”九年冷靜異常,一見他二人出現,便迅速做了決策,聲音之中是不容拒絕的口吻。
這一戰,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有了轉變的契機。
“好!”夏展顏答得乾脆。她看了看,持陣人之中竟還有月決,有些詫異,卻仍舊走到了其中一個空陣位之上。
浮生若夢看着夏展顏眼中滿滿的信任與喜悅,皺了皺眉,抬手扔給夏展顏一顆藥丸,便跟着坐到了另一處陣位。
藥丸是紫色治癒藥丸,可一次加滿百分五十的血條,這裏沒有治療系醫仙,她之前因施法只剩下了百分一的血,即便回復也才回了一點,這藥丸正是夏展顏目前急需的東西。
“多謝。”夏展顏朝他點點頭,客氣地道。
“小顏,把七星佛光蓮放出來。”九年望了望天,第三道雷馬上要落下。
“好。”夏展顏把七星佛光蓮放出,七彩的光芒乍然出現,潔白的蓮瓣煞是美麗,她卻忽然間一愣,為什麼九年會知道自己的七星佛光蓮?
這麼想着,她不禁看向九年,九年的目光一如既往的讓人安穩澄澈。
她便收了疑問,將蓮祭出。
蓮花飄到了蓮生元魂的腳下,異彩將她籠罩。
“師伯,進蓮!”九年吼道。
隨着他的吼聲,一道驚雷炸下,而蓮生也在電光火石之間鑽進了七星佛光蓮里。大佛光舍利雖然有守護元神的作用,但畢竟不如佛光蓮,本就是魂魄的容器,自然效果更好一些。
最後一道雷,擊在了蓮生的肉體之上。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陣中炸開,將她整個人往外推去。
天雷的威力,夏展顏剛剛已經嘗試過了,再遇一次,仍舊是驚心動魄。
她死守陣位,由天雷陣牽引着,丹田中的元嬰竟離體而出,浮到頭上,一個閃着金光的小人閉目垂首,識海內的靈識竟然自行隨着元嬰離體,與元嬰融為一體,和其他人一起抵抗着天雷的力量,強撐着持陣。
在強烈的雷光之下,誰也沒有看見,她頭上的小金人,周身竟然繞着一段段細小的蛇電,就像縮小的天雷。
蓮生的肉身在天雷的威力之下,化作塵埃,散去。
隨着她肉身的毀去,肉身之內種下的一道封魂符也顯露出來,像被焚燒一般,轉瞬化為灰燼。
天雷已盡,但還有無數小雷像箭雨似的落下,砸在地上便撞出一片電光來。
輪迴封魔陣徹底被毀,持陣的五個人都被強大的雷光擊得老遠,天雷陣在最後一道雷降下后也完全被毀,整個陵墓開始了一陣大過一陣的震顫,四周的牆壁以極快的速度開裂,地上也塌陷出一個黑洞,那黑洞越來越大。
幾個人狼狽地躲着小雷,沒有了大陣的防禦,那小雷擊在身上,也是要命的。
見大勢已定,夏展顏迅速將七星佛光蓮收回乾坤袋。
而月決則不怕死地上前搶去了那面被損壞的輪迴鏡。
“轟——”數聲巨響傳出,大殿的龍鱗玉牆壁裂碎成磚頭大小的石塊,轟然塌倒,失去了輪迴封魔陣的法力,這個空間也即將消失。
忽然之間頭頂上一股冰冷刺骨的水流,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四面八方也灌進大股大股的水來。
“往上游,這裏是海底。”九年驀然間醒悟過來,大吼一聲,奈何幾個被雷與碎石擊得四散,也不知聽進多少。
夏展顏在聽到那一句怒吼之後,便頂着那瀑布向上飛去。只是還沒有多久,墓殿便徹底消失,她整個人都泡在水裏,一股水壓傳來,她上游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四周是一片靜謐冰冷的深藍。
她沒有在水底呼吸的法寶,很快便達到了呼吸的上限,在遊戲裏,設定了水裏如果無法呼吸,會被淹死的效果,因此她的血條開始慢慢下降。她不像夏暖心,龍族有着操縱水的稟賦,而她只是普通人族,又沒有避水的法寶,只能自求多福。
正在掙扎求生的時刻,一個人忽從身邊游來,輕輕擁住她。
一股溫和的暖意出現在她的唇邊,如玉石般溫潤的珠子被人用外力輕輕推進了她的口中,她便覺得周身一輕,血條停了下降,有了回升的跡象。
睜眼一看,九年的臉近在咫尺,而他的唇停在了她的唇上。
他是用唇將那枚避水珠送入她的口中。
夏展顏驀然間呼吸一窒,卻不是遊戲裏的呼吸,而是現實的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大腦,整個人獃獃地看着他,也不避開,心如戰鼓狂擂。
酥麻的感覺從嘴唇蔓延向四肢百骸,如同細蟻輕輕啃噬。
他眼神溫柔,定定地望着她,說不出的寵溺愛護,在這冰冷的水中,猶如一股灼人的火焰,燃燒掉所有的冷意。
她含着口中的避水珠,一時間腦中亂作一團,無法思考,只任由他抱着,一起往上遊戲去。
許久之後,忽見九年慢慢蹙緊了眉頭。
夏展顏含着珠無法開口,忽然記起他將避水珠給了自己,他自己便陷入了窒息,這個想法讓她瞬間從旖旎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也顧不上什麼羞澀與矜持,她將自己的唇印上的九年的唇。
九年驀然間瞪大了眼,似乎不能相信這飛來的艷福。
她嗔怒地瞪了一眼,他才回神,接過了她用舌推來的避水珠。
“輪!流!用!”夏展顏艱難地說著,在他飽含深意的灼熱目光不由自主升出羞惱的感覺來,忍不住用手在他腰側一擰,怒道,“不要看了!”
九年便忽然笑了,神色舒展,眉色飛揚,帶着張狂明郎的少年意氣,沒有了冰冷噬血的面具,他就像陽光下溫潤明亮的玉石,帶着暖人的熱度。
兩人就這般,互相交替着使用避水珠。
夏展顏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從海底鑽出了水面。
久違的明媚陽光,又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