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轉機

某種轉機

沒有淡水,缺乏食物只能去找海藻果腹的夏意其實根本不算倒霉,悲慘的是那群留在塔拉薩女神號上的人。輻射使他們一個接一個死去,卻始終沒有等到任何救援。

“該死,電力設施還是不能恢復?什麼特級船舶技師,我看就是廢物!”韓林眼睛通紅得咆哮着,他的父親韓老闆陰沉着臉,原來挽着他胳膊的女星早就遠遠的縮在一邊不敢出聲。

同樣動作的還有韓家父子帶來的幾個助理跟秘書,全都膽戰心驚不知所措。

在危難關頭,只要不是擁有神邏輯的白痴,人都會自我掂量自己的作用,一旦發現自己對於現在團體中的首領是可有可無,甚至沒半點用處時,當然會下意識的恐懼,擔心自己是最先被犧牲的那個。

他們雖然躲在專門設計的游輪安全艙里,身後的冷庫也因為寒冰融化,有淡水,也有充足的食物,甚至在這氣候詭異的時候,不算太悶熱,可是安全艙里的通風系統全部癱瘓了,十幾個人在裏面窩了四五天,什麼難聞的氣味都有,船員還稍微好一點,其他人哪個不憋了一肚子火?

只不過有些不敢吭聲,有些就要大發雷霆了。

“船長,你真的有將求救信號發出去?”

韓老闆再也沒了皮笑肉不笑的虛偽模樣,他疑心病重,現在各種懷疑都冒了出來,儘管韓林親眼看見那隻海怪,不對不是親眼,只不過是瞭望鏡而已,難保沒人對着鏡頭做手腳,他覺得這非常像是個驚天騙局!

疑點成把抓,塔拉薩女神號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每天都跟陸地上保持正常聯絡的,而現在,聯絡至少中斷了五天,不能定位的話天上還有衛星,海上救援隊就是屬烏龜的也該爬到了。

韓老闆怎麼能疑心這一切,但這件事有個前提,船長,或者說指使船長的人布下這麼大的手筆,到底要做什麼?如果要殺人,食物中下毒,通風管道里放毒氣,都比這麼折騰簡單,而且雖然躲在安全艙里,外面斷斷續續的就有慘叫聲與怒罵聲,如果這是演戲,那也太專業了,付出的成本太多,完全收不到應得的利益。那場晚宴里“偽裝”屍體的人絕對不少,這些人背後代表的勢力,也都要跟他韓家作對?

“我希望你能將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韓老闆用威逼的眼神森森盯着船長,“我相信你明白就算是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而我,平生恰好最痛恨被人欺瞞!”

他那些保鏢早就待得不耐煩了,聞言直接就圍了上去,而大副跟幾個船員立刻緊張的大罵:

“你們想幹什麼?”

“住手,都不要衝動!”

船長趕緊喝止船員,他眼尖,看見那些保鏢有往衣服下摸的動作,就直接聯想到了韓家企業原始資金不太乾淨的傳聞。這位船長雖然半生都在海上,無懼風浪不怕危險,但是面對槍支,他還是束手無策的,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殺死人,事後也能完全脫罪,只要將屍體與手槍往大海里一扔,誰又能找得到?

“我需要事實,否則!”韓老闆示意了下保鏢,立刻就有柄四五式手槍頂上了船長的腦門。

牆角邊的女明星拚命忍住要尖叫的衝動。

而那些秘書與助理更是神情大變,這下就算救援隊來了,韓老闆為了防止他們出去亂說話,只怕他們最後也會被…

這樣的手槍,其實根本不算什麼,如果換成平日,船長几乎還要鄙夷下,在塔拉薩女神號上,整個亞洲什麼樣的豪闊客人他沒見過,俄羅斯輪盤那才是刺激,而連左輪手槍都很難搞到手的中國黑道…好吧,打起架來厲害,加拿大的華裔幫派,砍刀那是人手一把,相比較,韓老闆也就是個有點錢就自認為是舉足輕重大人物的井底之蛙。

可腦門上被頂着黑洞洞的槍口,船長當然不會說這些。

他竭力表現出自己的恐慌而不是鎮定,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韓老闆,如果我能知道那個該死的章魚為什麼出現,聘請我的就不是船舶巨頭,而是美國秘密機構了!現在,我可以打開這扇門,但是走出去的結果,我不能為您保證!”

“混賬!!”

韓老闆勃然大怒,奪過手槍打開保險就對着船長吼道:

“我就知道你在玩花樣,現在外面佈置好了,你認為我會蠢到自投羅網現在,立刻把門打開,否則我就將你推出去送死!”

船長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安全艙的門震動了一下。

合金鋼材做成的大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韓林驚恐的猛拽他父親的袖子,韓老闆咬牙切齒問:

“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這次船長是真的慌亂了。

韓老闆冷笑,呵斥一個秘書過去查看。

那秘書是個精英模樣的中年男人,此刻領帶也沒了,外套髒兮兮的扔在旁邊,就穿着一件襯衫,他不敢出聲反駁,也不敢不去,膽戰心驚的頂着壓力,顫巍巍的走到安全艙大門邊。

那股令人牙酸的聲音更響了。

這秘書沒辦法,抖着手輕輕一碰,立刻慘叫一聲,抱着手掌連連後退,他的手幾乎是立刻起了大片水泡,通紅通紅。

這時候靠近門邊的人,也覺得特別熱,紛紛驚恐往後退。

安全艙的合金大門,在慢慢變紅。

“混賬,是火焰噴射器。”

韓老闆氣急敗壞的揪住船長,“現在,他們連你的命也不要了,你還不說!”

船長真的被他的陰謀論打敗了,但是又知道無論自己解釋什麼,韓老闆也不會聽,索性就大喊了一聲:

“不對!”

趁着眾人一愣神的工夫,這船長迅速一腳踹翻了韓老闆,反手將他勒住。

所有保鏢立刻一致將槍口對準這邊。

大副擺弄着手裏的扳手與其他工具,嘿嘿冷笑。

“打死他們,快打死他們!”韓林怒喊,而那些保鏢卻有點猶豫。

不為別的,那牙酸的咯吱聲繼續從大門那裏傳來。如果浪費了子彈,等下逃不掉,那才叫冤!

“本來,大家就在一條船上…”船長手臂收緊,勒得本來脖子就短的韓老闆直翻白眼。

船長還沒沉聲說完,安全艙大門猛地一震,然後轟隆一聲倒下了。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就好像能熾燒皮膚,眾人紛紛慘叫着往冷庫退去,但這樣才是愚蠢的行為,如果不是冷藏庫沒有電,又在這幾天內冰融得差不多,否則這一熱一冷兩個極端,皮膚都要生生掉下來一層。

船長果斷將韓老闆踢到一邊去,抱頭靠牆蹲下,所以除了衣服上出現幾個火星子之外,並沒有受到嚴重傷害。

倒是那些保鏢受驚過度,拚命對外開槍。

好一會,沒察覺到異常的人紛紛抬頭,但門外出現的既不是海怪,也不是穿着防護服拿着火焰噴射器的軍人,而是一個女人,她穿着巴黎新款的削肩小禮服,腳上也是一雙鑲着水晶鑽的銀紅色高跟鞋,指間夾着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她動作輕佻,眼神卻充滿戲謔的輕蔑。

“安莉?怎麼是你?”一直陪着韓老闆的女明星捂着燒傷的臉驚叫。

安莉卻連看這邊一眼都懶,直接就吐出了個煙圈:

“果然是在這裏面!”

從她身後,伸出一個腦袋,李紹看見裏面的人有拿槍的,立刻嚇得又縮回去了:

“我們,我們跟他們商量一下?”

安莉直接就拍了李紹一巴掌,踩着高跟鞋,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船長覺得不妙,大約有四天多,游輪都孤零零一直漂浮在海面上,死掉的人不算,船上的食物雖然充足,但是大部分都是冷藏庫與儲藏室里,各個餐廳最多的就是大米與調味料,那些麵包,少數的牛排勉強也只能供得上幾十個人消耗,但關鍵是沒有電,食材都無法烹飪,那麼可吃的東西又少了許多,每天來供應新鮮果蔬牛奶的直升飛機則是早就沒有蹤影——按照船長大致的計算,外面的人應該早就自相殘殺搶奪食物與水了,但這個女人卻穿得好像剛從晚宴里出來,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亂,完全沒有狼狽的模樣。

“你是?”

“船長剛才說的一句話,我很贊同。”安莉答非所問,“現在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你…”循着她視線看見冷藏庫的人全都明悟了。

“安莉,你也太沒臉沒皮了,你連衣服都偷?”說話的是那個女明星,幾天前她就在游輪上時尚大道上看中了這款衣服,可惜,她雖然是已經紅透半邊頭的明星,同時也意味着她已經不再年輕,三十多歲了,沒辦法穿上這款偏小的晚禮服,心裏膈應,印象也深,這價格絕對不是安莉一個模特買得起的。

霎時所有人投來的目光都帶了抹鄙夷。

“怎麼會只有衣服,還有鞋子呢!”安莉笑得輕佻,現在整艘船上最值錢的就是食物與水,最沒人要的就是衣服。她穿過的衣服成千上百,可惜別人瞧她的眼光,是連同衣服一起當成商品。

“啪!”

一團火光直接裹住了子彈。

而保鏢手裏的槍都差點沒拿穩,他們驚慌的連連扣扳機,但是憑空出現的只有一團又一團火光。

“你,你…這不可能!”

火焰迅速轉為青色,藍色,白色,溫度也越來越高。

安莉直接從後面將李紹拖出來:

“去拿吃的東西!”

“安…安姐,拿了我們也沒地方放啊。”

“你去不去?”

李紹苦着臉,小心翼翼的摸進來,看着槍的眼神依然後怕,但是接下來讓人覺得而恐懼的就是李紹了,他整整扛起了五個箱子,裏面有罐頭,還有飲料,如果不是船艙就這麼高,想必他還能拿更多。聯想到剛才那咯吱的牙酸聲響,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船長,大副,我想你們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安莉繼續彈煙頭,這種東西也是商店裏隨便拿,她忍不住扔了個白眼給李紹,這男人也太沒用了,異能都有了,輻射也不怕了,還畏首畏尾,聽到槍聲就嚇得跑出老遠。

如果他不是夏意的助理…

安莉開始覺得擔憂,游輪上還活着的人絕對不超過三十個,忽然擁有古怪力量的人有一半,但多半都是沒啥用的本事,或者威力不強,也就一個李紹可以當免費勞力使用,如果這是末日,被困在海上,除非會飛,否則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那天晚上的歌聲,真的讓她很介意。因為除了出現異能的人,其他人都完全沒有記憶…

夏意,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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