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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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紀寶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其實她倒是能理解寶璟,年少失慈,又有個這樣小的妹妹,自然是事事緊張,一心護着紀清晨。

先前紀寶芸那句話,她也聽見了,心中雖然不悅,卻也不好訓斥,只得開口轉了個話題。

“三妹這次是做錯了,不過你也知她就是那樣的性子,”紀寶芸剛準備勸說幾句。

就聽紀寶璟突然輕笑一聲,淡淡道:“大姐不必勸我,我與三妹妹日日在一個家裏住着,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性子呢。也正是因為了解,這才知道她只有吃了虧,才學會收斂。”

紀寶芸和紀寶璟之間只差了兩歲,兩人做了十幾年的姐妹,紀寶芸可從未在紀寶璟手上佔過便宜。因着對於紀寶璟,她打心底就犯怵。

可是偏偏這次,她卻觸到紀寶璟的逆鱗。

“我知道璟姐兒你只是略施小戒,自家姐妹到底還是以和為貴,”紀寶瑩點頭,也算是說過了。

紀寶璟不欲再提這個話題,反而是笑着說:“說來我還未親自恭喜瑩姐姐你訂婚了呢,還盼着大姐可不要責怪我。”

就算再成熟穩重,被旁人提到自己的婚事,紀寶瑩還是一下就羞紅了,伸手便做出要打的架勢,說道:“好呀,故意笑話我。”

紀寶璟立即笑道:“我可不敢故意笑話大姐姐,是打心底替大姐高興。”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紀清晨,總算找到了插話的機會,鬆開紀寶璟的手,便是歡呼道:“瑩姐姐,你要成親了啊。”

“沅沅,”紀寶瑩狠狠一跺腳,伸手就捂她的嘴。

紀清晨肉嘟嘟的包子臉,被她青蔥般的手指一下捂住,可是大眼睛卻彷彿會說話般,一眨一眨地瞧着她,帶着笑意。

紀寶瑩被她盯地實在是羞極了,鬆開手,“我可不和你們兩個說了,合著伙兒的欺負我。”

“瑩姐姐你別生氣,我現在正在學女紅哦,等你出嫁的時候,我給你送我自己做的東西,好不好呀?”紀清晨笑呵呵地問她。

果不其然,紀寶瑩這次連耳朵根都漲紅了。

偏偏旁邊的紀寶璟還故作嚴肅地板著臉,對紀清晨說道:“那一定要好好綉,如果繡的不好,便是我也要教訓你的。”

“知道了,姐姐,”紀清晨點着小腦袋,特別配合地點頭,肉嘟嘟的小臉真的是笑成了一團包子樣。

紀寶瑩瞪了她們姐妹兩人,知道若是再留下去,只怕非要被這兩人打趣死,立即說道:“你們兩個真是沒大沒小。”

說罷,她便上樓,只是漲紅的耳朵卻一直沒退散。

待紀寶瑩上了二樓,紀寶璟這才伸手刮在她的鼻尖上,笑道:“小機靈鬼。”

“那姐姐就是大機靈鬼,”紀清晨衝著她吐了下舌頭,傲嬌地表示。

待她們都上了二樓,就見紀寶瑩已恢復了平常的模樣,正陪着頭一回來家裏的姑娘,眺望花園的景緻。

“那兩棵樹可真是枝葉繁茂啊,”那姑娘感嘆了一句。

紀清晨也是站在樓上,才瞧見原來那兩棵樹竟長得那麼茂盛,真不愧是有數百年的歷史啊。結果她剛看完,就聽樓上咚咚咚地聲音。因着地板是木質,是以樓上一丁點動靜,樓下便能聽的清楚。

“定是菲姐兒在胡鬧,”紀寶瑩搖了搖頭,便吩咐丫鬟上去。

可是丫鬟沒一會就下樓了,走到紀寶瑩的跟前,有些尷尬地說道:“奴婢上去時,菲小姐正領着大家踢毽子呢。”

結果丫鬟話音還沒落呢,樓上咚咚地悶響聲又起。紀寶瑩眉頭緊鎖,卻不好在外人面前斥責自家妹妹。

此時紀寶芸和紀寶茵兩姐妹也回來了,劉月娘一回頭瞧見她們兩個,撲哧笑了一聲,又趕緊拿了手絹出來沾了嘴角。只是她笑都笑過了,又拿帕子擋着,有些欲蓋彌彰了。

不過紀寶芸卻沒搭理她,只抬了抬下巴,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算了,她也是為了招待客人,就由着她們玩吧,”紀寶瑩想起之前,也就由着紀寶菲了。

可是樓上響動卻越來越大,就連紀寶瑩都忍不住蹙眉。她正要再派丫鬟上去時,先前出去的紀寶芸姐妹兩個回來了。

“菲姐兒這是帶着人準備拆樓呢?”紀寶芸剛到了二樓,就聽見三樓咚咚咚地聲音,不由笑着說了句。

紀寶瑩也覺得心疼,好在此時丫鬟上來稟告,茶點已經重新準備好了。

劉月娘一聽,立馬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咯咯地嬌笑道:“咱們正好能下去嘗嘗瑩姐姐的好茶。”

紀寶芸聽到茶這個字,臉色又有點發白,卻撇過頭,沒有搭理劉月娘。還好有紀寶茵在旁邊打岔道:“大姐姐,我現在還有不舒服呢,就不和大家一塊下去了。正好讓三姐陪我在樓上看看風景。”

紀寶茵這是替紀寶芸說話呢,畢竟她方才足足喝了六杯茶,這會就是王母娘娘親自煮的茶水,她估計都沒了品嘗的念頭。

紀寶瑩也不強求她們姐妹,又瞧出劉月娘和三妹實在是不對付,便趕緊領着她們又下去了。

待一行人下去之後,紀寶芸這才在二樓的玫瑰椅上坐下,很恨地瞧了一眼樓梯口,止不住地怨恨道:“紀寶璟就是存心想讓我出醜,今日之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紀寶茵之前一直替她說話,此時也忍不住蹙眉說道:“若非是三姐你故意說那樣的話,挑撥菲姐兒和沅沅,大姐姐又怎會這樣。況且大姐姐是什麼人,三姐你還不懂,這麼多年你何曾在她手裏討了好?”

“好啊,連你都瞧不起我是吧?”紀寶芸一聽都這時候了,她居然還幫着外人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紀寶茵撇過頭,心底又有些後悔,方才那般幫她說話。

“三姐姐、五姐姐,怎麼就你們兩個在這裏,大姐姐她們人呢?”就在她們坐着的時候,紀寶菲便從樓上跑了下來。她手裏拿着一枚繡球,垂着五彩絲絛,每條上面還有各色圓珠,拿着的時候裏面叮叮噹噹作響。

“大姐姐領着大家又去樓下了,菲姐兒你方才在樓上就是玩這個,才弄得這般大響動的,”紀寶芸見她過來,笑着問道。

紀寶菲笑嘻嘻地將繡球又在半空中跑了一下,往前跑了兩步才接到,她一跑踩在木板上就是那種咚咚地悶響。

紀寶芸臉上的笑容越盛,喲了一聲,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個繡球,問道:“菲姐兒,你這繡球是新得來的吧,做的可真是精緻,連沅沅都沒這樣的好玩意呢。”

紀寶菲本來就得意自個的新玩具,一聽連紀清晨都沒有,抱在手裏就更得瑟,說話的時候連小下巴都高高地揚起,“那是自然,這可是瑩姐姐未來的婆家託人送來的,瑩姐姐特地送給我的。”

紀寶瑩去年訂下的婚事,小定早就過來了,等今年的八月就要行正禮了。所以平常年節總是會送些東西過來,而紀寶菲則是二房的嫡女,紀寶菲瞧不上自己庶出的姐姐,會經常纏着紀寶瑩,兩人的關係十分親近。所以未婚夫家中送了什麼東西過來,她也總會挑一份給紀寶菲。

紀寶芸這才點頭,笑道:“難怪地呢,我聽說瑩姐姐的未婚夫乃是京城人士吧。可真是有心,什麼都想着瑩姐姐。”

“那是當然,而且還是大官,”紀寶瑩的親事說的好,她許配的是戶部侍郎的嫡幼子,正三品的京官,對東府來說,那就是高攀了的。所以就連東府的太夫人里裡外外,都在誇這門親事說的好。

紀寶菲聽家裏大人念叨地久了,自然也就記住了。

紀寶芸暗暗嘆了一口氣,一半是羨慕一半又是嫉妒。東府別看有個紀家長房的名頭,可是真正論起這紀家如今的聲勢,卻是她祖父當年創下的。況且如今自己的爹爹和叔叔,官位可都比東府的大伯高。

可是紀寶瑩卻能嫁到正三品的清貴人家裏,而且聽說那人讀書也是極好的。

紀寶芸瞧着她手裏的繡球,卻又突然嬌嬌一笑,說道:“不過璟姐姐也要到京城說親了,日後若是真能嫁過去,咱們也能得了未來姐夫的好東西。”

剛說完,她又連忙捂嘴,嬌笑道:“瞧瞧我這嘴兒,大姐姐這事兒都還沒定下來呢。”

“哼,”紀寶菲不屑地哼了聲,她雖然年紀小,可是卻也知道,她如今從紀寶瑩那裏得到的稀罕玩意,都是在京城的未來姐夫給的。

若是寶璟姐姐也定了京城的親事,那以後豈不是她有什麼,紀清晨就能有什麼了。

一想到這,紀寶菲就惱羞成怒地抱着繡球,就往三樓跑了。

“菲姐兒,你小心點兒,”紀寶芸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一旁的紀寶茵則是無語地看着她,說道:“三姐姐,你又何必說這些呢。”

“我說什麼了,本來紀寶璟就是去京城說親事的,我又沒說錯。”

***

紀清晨可不知道,她這位無風都能掀起三尺浪的三姐姐,居然又給她埋了個坑。

下午日頭漸漸毒了起來,清晨又一貫午睡,便被抱到廂房裏頭睡覺。而客人們則是在新搭的戲檯子那邊聽戲。

等紀清晨一覺睡醒的時候,旁邊的葡萄就問她,“姑娘,可要喝水?”

她點了點頭,便安靜地坐了起來。葡萄倒了溫水過來,喂着她喝了點。紀清晨這才悠悠問道:“祖母和姐姐呢?”

“老太太正與東府太夫人說著話呢,聽說京城那邊來了客人。大小姐則是跟東府的瑩姑娘在湖心亭里,正與其他幾位小姐一塊作畫呢,”葡萄雖沒出門,不過該知道的卻一樣都沒少。

紀清晨聽說她們在湖邊玩,便立即讓葡萄重新給她編了頭髮,想去花園見紀寶璟。

待她出了門,沒走一會,就見到前頭有嬉鬧聲,還有幾個丫鬟拿着網兜子。走近一瞧,是紀寶菲帶着和她一般大的女童,在撲蝴蝶呢。

因着她們年紀都小,長輩們怕丫鬟看不牢,就不許這些孩子去湖邊玩,只讓丫鬟帶着她們在花園裏撲蝴蝶。

“你怎麼過來了,我們可不帶你玩兒,”紀寶菲一瞧是紀清晨,高傲地說了句,還一路小跑到旁邊。

紀清晨這會才瞧見,那邊居然有個透明的玻璃樽,碗口那麼粗的瓶身,足有小孩兒手臂那般長,頂端是個帶柄的玻璃蓋子。此時裏面已經有三四隻蝴蝶,透過玻璃樽是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玻璃工藝也不是很罕見,可是拿出這樣一個大的玻璃樽,給孩子裝蝴蝶,看來這東府的底蘊她又該重新打量一番了。

不過紀清晨無意和紀寶菲鬥嘴,正要帶着葡萄離開,卻又被她擋住了去處。

“你去哪兒?”紀寶菲不客氣地問。

紀清晨登時笑了,方才說不帶自個玩的是她,現如今不讓走的又是她,這孩子究竟是想幹什麼。不過她還是好聲好氣地說道:“聽說大姐姐她們在湖心亭畫畫,我想過去。”

“祖母說了,咱們都不許到湖邊,憑什麼你就得去,”紀寶菲一聽更加不樂意了。

紀清晨愣了下,還是乖乖道:“我只是去找大姐姐的,她在湖邊畫畫呢。”

可誰知,她這句話竟是一下得罪了紀寶菲一般,她繃著臉高聲道:“你大姐姐就算會畫畫又怎麼樣,還不是嫁不出去。咱們真定可沒人敢娶你姐姐,所以你祖母才帶她去京城說親的。什麼都跟我大姐姐比,不要臉,不害臊。”

都說小孩子最天真無邪,可是往往說出來的話,也最傷人。

紀清晨被她一句話吼地愣在旁邊,半晌都沒回過勁。等她回過神,也是絲毫不退讓地說:“你給大姐姐道歉,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誰准你說這種污衊我大姐姐的。”

“我才不是污衊她,她本來就是喪家長女,本來就是嫁不出去,你祖母就是帶着她出去騙人的。還想跟我大姐姐一樣,想地美。”

紀寶菲此時可是得意地很,只覺得自己說得對極了,紀清晨的姐姐憑什麼能和她的姐姐相比。

“道歉,”此時紀清晨一張粉白小臉已經被憋地通紅,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上矇著一層晶亮地水霧,可就是說完話卻緊緊地抿着嘴,不願再泄漏一絲軟弱。

“我說的本來就……”

紀寶菲一句話還么說話,站在她對面的紀清晨,已經像一個小炮彈一樣,猛地沖了過去。因着她動的太突然,一下就把紀寶菲撞倒在地上。可就算身後都是草皮,身上還壓着一個紀清晨呢,紀寶菲疼地一張嘴就要哭。

她忍了紀寶菲那麼久,卻不能忍受她對紀寶璟的任何一句侮辱。

紀清晨卻騎在她身上,指着她的鼻子就說,“道歉,給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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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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