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拉燈
陳寧笑問道:“你和你家絞肉機呢?一起住了快兩個星期,沒進展?”
“怎麼可能沒進展?他說我撩了他又不嫁給他,我和他說先撩的人沒有資格吐槽這個,然後我就回來啦,回來前我說過,我需要一點考慮考慮。”喻筱禾說著,若有所思地掏出了手機。
“想不到啊,咱們的女暴龍對待感情還挺矜持。”沉舟一箭豎起了大拇指。
喻筱禾二話不說,撥通了執火的電話:“喂,我考慮好了,家裏詳細地址發我一下,我把我的東西寄過去啊。”
陳寧在一旁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沉舟一箭則癟了癟嘴,朝車窗外望去……他感覺自己擁有了一種只要說話就會被打臉的被動技能,男女老少全然不分,而且從遊戲裏到遊戲外,熟練度一直在飛速增長。
三人回到家中,正好半年的房租已快到期,陳寧與喻筱禾給房東打了電話,準備提前辦一下房屋交接手續,將時間約在了明天。
沉舟一箭特別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跟着陳寧進了卧室。
喻筱禾見兩人一個收拾,一個幫忙收拾,那麼無聊的事還做得有說有笑,一時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同樣是收拾東西,隔壁就是夫妻雙人男女搭配,自己這邊就是一邊聽隔壁秀恩愛,一邊自個兒埋頭苦幹。
陳寧將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打好了包,又與沉舟一箭到隔壁電腦屋中理了理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線,將三個主機和顯示屏拆下,找大箱子裝了起來。
喻筱禾東西收到一半,出來喝水時就見兩人開始準備叫快遞了,差點沒被噎着。
“你們怎麼那麼快!”
“東西少。”陳寧說了真理。
她的東西一向夠用就行,這一點就比喻筱禾沒女人味許多。
喻筱禾上網之餘,每次攢夠一筆錢了就愛買買買,吃的穿的玩的用的,只要是感興趣的,她都會存錢買下來,時不時還有人給她投遞禮物,久而久之,收拾起來也就十分費勁了。
此刻見喻筱禾滿頭大汗一臉苦逼,沉舟一箭提出了幫忙,喻筱禾連連點頭,熱情如火地將兩個幫手迎進屋,大包小包全部打包后,一通電話叫來快遞小哥,三人上上下下,將東西一一寄了出去。
家裏電腦都寄出去了,三人乾脆到外面大吃了一頓,隨後點兵點將買了一場晚上的電影來看。
喻筱禾和別人約過的電影無數,但這還是第一次和一對情侶一起看,就連在影院裏吃的東西,都是他們兩人合吃一份,她自己一個人暗戳戳地吃着一份,沒人分享,十分孤獨。
明明不是狗,也得吃狗糧,有時候生活就是那麼微妙。
電影散場時天色已晚,沉舟一箭將兩個姑娘送回家中,轉身想去找個酒店,卻被陳寧一把拽住:“太晚了,麻煩。”
“那多不好意思,我睡沙發的話,五萌不敢起夜了怎麼辦?”沉舟一箭問:“還是說,大兄弟你想和我……。”
“你睡我房間,我和萌萌睡就好。”陳寧說著,將他拽上了樓。
沉舟一箭見喻筱禾在一旁強行忍笑,忍不住朝着樓道扶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
離約好的交接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兩人便一同坐在客廳里等待起來。
沉舟一箭強迫症和潔癖一起犯了,拿着抹布和掃把拖把打掃起了衛生,從客廳到電腦那間屋,從陳寧的卧室到喻筱禾的卧室,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問他明明沒有很臟,何必那麼折騰?他的回應是:“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租房交接的時候打掃乾淨一點,房東印象好,可以免掉不少麻煩。”
如今屋子裏大多東西都寄出去了,就剩下出租房中原本就有的一些傢具,需要隨身攜帶的行李,以及一些不方便帶走,也沒有太大必要帶走的東西。望着變得有些空蕩蕩的家,她們眼中滿滿都是感慨。
真是住一起挺久了。
陳寧還記得自己第一天搬來這裏,發現室友也玩撕天時心中的那種喜悅,儘管不在一個區服,兩個素未謀面的姑娘,仍是因為這麼一個遊戲,越走越近。
每天一起刷單,一起吃外賣,一起外出玩。偶爾負面情緒爆棚,有對方幫忙開導,偶爾分享彼此心事,有什麼秘密都有一個人可以傾訴。
人生總有低迷的時候,她們都彼此攙扶着走過,也終於走到了散夥的這一條,彼此訂好了不同時間離開B市的票,去往兩個不同的城市。
“下次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陳寧忽然感慨了這麼一句。
喻筱禾道:“難道不是我給你當伴娘的時候?”
陳寧想了想,笑道:“還有你當新娘的時候。”
“你們家的紅包可得給我包大一點,不然我不開心呢。”喻筱禾開着玩笑,伸了個懶腰,湊到陳寧耳旁,小聲道:“沉舟老闆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我以為他好吃懶做每天就等着別人伺候呢。”
“現在看來,好吃懶做的變成我了。”陳寧聳了聳肩。
“我現在十分放心,有人替我照顧你了。”
陳寧笑着推了推喻筱禾的肩,反駁道:“你懶起來的時候連外賣都是我幫你點,你怎麼好意思說你照顧過我?”
“我不懶的時候可一直在照顧你呢!”
“你一個月有幾天不懶?”
“切!”喻筱禾白眼還沒翻到一半,就被陳寧抓了一把腰,有點疼有點癢的感覺讓她瞬間向後縮了好一截:“寧哥你變了,你和沉舟老闆在一起以後都開始玩陰了!”
“關我什麼事啊!”陳寧的房間裏,傳來了沉舟一箭的抱怨。
打掃個衛生也能躺槍,沉舟一箭表示再這麼下去,自己都可以改名叫寶寶委屈了。
***
租房交接的十分順利,離開了那個住了許久家后,在機場檢票口與喻筱禾依依惜別後,陳寧跟着沉舟一箭到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了一宿,為的是方便第二天中午退房,去機場取票登機。
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時,陳寧彷彿感覺到夕陽的餘暉將她裹挾,好似溫暖的笑意。
在這個人來人往的陌生城市,身旁有一個熟悉的人始終緊緊握着她的手,這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想來,那個同自己一起生活了那些年的摯友,也走向了自己的幸福。
她隨着沉舟一箭來到他的家門口,望着那一間間乾淨簡介卻全然陌生的房間,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拘束。
沉舟一箭察覺到了這份拘束,立即將她拉進自己的主卧,從柜子裏翻出一個枕頭,放在了床上,道:“枕頭我準備好了,就等你睡過來。”
他說著,又將還沒來得及反駁什麼的陳寧拽到了次卧,這間屋和她所住的房間有點像,窗帘一拉,暗沉沉的。
沉舟一箭想上前拉開窗帘,陳寧拉住了他的手,道:“暗點,我喜歡。”
沉舟一箭點了點頭,從床底櫃裏拿出新的枕套、被套與床單,放在一旁椅子上。
陳寧上前幫忙,兩人將舊換新,又將換下的放進了洗衣機。
快遞的電話在此刻恰好打來,來不及吃飯與休息,兩人又下樓將先到的幾個包裹搬了上來,打開一一整理歸類。
終於忙完時,已經是深夜。
沉舟一箭鬆了一口氣,靠在次卧的牆邊,笑道:“在我們正式成為夫妻之前,你可以霸佔一下這間屋。”說著,撓了撓耳根,似不知還能說什麼了似的,胡言亂語起來:“我保證不半夜偷摸進來。”
陳寧若有所思地望着沉舟一箭,只見他指了指隔壁,道:“書房被我放電腦了,回頭我們去挑電腦桌,就按之前你家那邊那樣擺,三台放左邊牆,一台放右邊牆,你要樂意我隨時都看着你,我就坐你旁邊,你要不樂意,我就坐你對面。”
陳寧彎眉笑了笑,道:“你要看不膩,我隨意。”
“你別嫌我煩就行。”
“我一直覺得你挺煩的。”陳寧抬眼。
沉舟一箭的眼神瞬間憂傷了幾個檔次。
陳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往身後走了兩步,朝床上躺倒下去,道:“但是煩習慣以後,又覺得一天不煩,少了點什麼。”
沉舟一箭想了想,在她身旁躺下,小聲嘟囔道:“那也算是我的成功了。”
“不是說我跟你回來,我們就扯證嗎?”陳寧轉頭望向沉舟一箭。
喻筱禾曾經和她說過,喜歡一個人,就要主動去把握,因為你並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感情不是無堅不摧的城牆,它比什麼都更需要呵護,漫長的等待和遙遠的距離都會讓人看不見希望,這些問題不是一句信任就能輕易解決的。
她想,今天自己來到了這裏,這一生就已決定交付予他,彼此間的關係,和之前也就不一樣了。
“現在比較晚了,別人都該下班了吧?”沉舟一箭回望陳寧,笑道:“大兄弟,看到你那麼想和我結婚,我好開心。”
“開心,不給點表示嗎?”陳寧問。
沉舟一箭想了想,起身道:“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他還沒來得及穿上拖鞋,便感覺一隻手拽着他的手腕,將他一把拉回床上。
沉舟一箭詫異地看見陳寧一個翻身,給他來了一個床咚,整個大腦都似在那一瞬放空了。
“我倒覺得鯰魚寶寶秀色可餐。”陳寧說著,彎了彎眉,坐上沉舟一箭的腿,一秒切換善解人衣模式。
“大兄弟!”沉舟一箭有些緊張地按住了陳寧的手,漲紅着臉道:“現……現在?”
陳寧挑了挑眉,道:“不是一直要我正面上你嗎?”
“哎!我自己來!”沉舟一箭喜上心頭,瞬間主動起來。
他等這一天太久,早已迫不及待。
***
第二日的清晨,陳寧在沉舟一箭做早餐的聲音中醒來,莫名疲憊,身體也有些酸軟,起身時看見自己赤/裸着身上有幾處明顯的吻痕,不禁有幾分恍惚。
她下意識左右張望尋找衣服,轉頭看見一套疊得很整齊的睡裙放在旁側的床頭柜上,便伸手拿來穿在了身上。
廚房裏,沉舟一箭打了兩碗熱乎的豆漿,烙了幾塊雞蛋餅,正在思考要不要叫陳寧起床,便見她已站在了門口。
“那個……”沉舟一箭平日裏與她說話沒臉沒皮,此刻卻是忽然局促了起來。
“那個什麼?”陳寧反問。
“啊我沒經驗……昨天……昨天有沒有弄疼你?”
其實,有。
但是陳寧不說,只是笑着上前拍了拍沉舟一箭的肩,道:“童子雞還需長進。”
說罷,轉身出了廚房,走向衛生間。
“……”沉舟一箭咬了咬牙,半天才憋出一句極其小聲的不滿:“大兄弟,你這樣……真的很容易失去我……”
“我聽到了!”陳寧在廁所喊了一聲:“吃完飯收拾收拾扯證去,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誒,好!”沉舟一箭興奮地應着,雙手無意識握拳,心裏一連喊了不知多少個“耶”。
激動了好一會兒后,他猛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氣呼呼地走到衛生間門口拍了拍門,道:“為什麼總是要搶我的台詞!講道理嘛!你應該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陳寧就在此時把門拉開,剛才隔着門還有點勇氣的沉舟一箭在看見陳寧開門后立刻就慫了。
他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改口道:“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陳寧墊腳親了一下他因慌張而微微皺起的眉心,笑道:“早安,我的鯰魚寶寶。”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