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悠之一大早就到了學校,雖然跟了陸潯之後她讀了國內最有名的大學,後期又去英國深造了兩年。可是對於明德女中,她的感覺是不同的。
這裏有她最為天真無邪又歡喜的少女時代。
“悠悠。”清脆的聲音響起,悠之回頭一看,是同窗的徐曼寧,這個時候的徐曼寧還是一個小姑娘呢,學生頭,圓潤的蘋果臉,甜美可愛。
曼寧快走幾步,挽住了悠之,“悠悠,好久沒見了呢,假期我給你打了幾次電話,你總是不在家。”拉住悠之上下看了看,“我覺得你比以前好看了呢!”
悠之頷首笑,“我天生麗質啊,自然是好看的。”
曼寧一愣,隨即捶她,“還天生麗質,你學壞了呢!”她嗔道,只是嗔過之後,上下打量她,又道:“你頭髮這樣梳真好看,比電影明星還好看。”
悠之長發中分,額前的兩縷扭成了髮辮兒順了下來,十分的新潮。
“等你頭髮長了,我幫你梳。”
女孩子的友誼就是這麼奇怪,雖然一個假期有些生疏,可是只因為這麼一句話就讓曼寧覺得,兩人還是最好的手帕交,一點都沒有變化。
“好。”
兩人挽着手進入教學樓,因着是第一天開學,不少女孩子都已經到了,見面又是寒暄。看着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悠之將記憶力的人將這些人的面孔一一對上,她退學的早,許多人已經有些不太記得了,不過還是很多能與多年後的臉孔對上。
“悠悠,你快來,你不知道吧?我們這學期要有一個男老師了。”姑娘們嘰嘰喳喳聚在一處討論的,正是此事。
女校創辦伊始的第一位男老師,可不就讓大家覺得驚奇了。
悠之並不詫異,笑着垂首,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不過這個時候曼寧卻挺起了胸膛,她驕傲的言道:“關於這位新的老師,我可是知道許多的哦。若你們有人肯放學后請下午茶,我就給你們第一手的消息。”未等說完,面上就綻放出一絲的笑意。
班長謝安妮立刻開口:“這有什麼困難,你與我們說說,我今天放學就請了你。”謝家家境十分優渥,謝安妮又品學兼優,在班中一呼百應。
只是,她與悠之關係到不怎麼好,都是出色的小女生,一個明艷大方,一個清新嬌美,家庭條件也都頗為不錯,總是有了幾分比較的心思。
只是重來一次,悠之卻並不會與謝安妮交惡了。
悠之的嘴角輕輕翹起,言道:“安妮已經要請客了,曼寧你還不速速招來。”
此言一出,倒是讓謝安妮不自覺的看向她,悠之看她愣神兒,也不在意,轉頭戳了下曼寧的胳膊:“該不會是你說不出口吧?我們的男老師品德不好?”
“你討厭,才沒有。”曼寧也是神經大條的女孩子,並不太過注意這些,只叫嚷一番便得意洋洋的敘述起來。
明德女中新來的這位先生不是旁人,正是徐曼寧的堂兄,剛從國外留洋回來的大才子徐友安。
聽到徐友安的名聲,大家不自覺的都到抽了一口氣。不少人都曾拜讀過他的詩句,十分欣賞他的風流文采。只覺得這般才情,非一般毛頭小子可比。
一時間,竟是對徐曼寧也刮目相看,彷彿有這樣一位兄長,徐曼寧都跟着金貴起來。連一貫的才女謝安妮都不斷追問有關徐友安的種種。
悠之回到座位,撐着下巴看這些少女,尋思起徐友安其人,直接冷笑出來。渣男見的多了,徐友安這麼不要臉的,沒有!
很是不巧,她對這位徐友安知之甚詳。
當年沈悠之在英國的時候結識了徐友安的前妻張晴心。兩人交往極多,是難得的好友。
張晴心是典型的大家閨秀,與他結婚之後也是恪盡本分,上上下下無不稱讚的一位賢妻。可是這人在英國留學期間卻勾搭上同窗的一個女學生,硬逼着張晴心墮胎離婚。
為了對女同學表達自己的愛慕,曾在倫敦最大的報紙廣告位上刊登愛的宣言。正是這一舉動導致了張晴心小產。
而後回國,他並沒有與那位女同學走到一起,來到他們學校做老師,連續搞大了兩位女同學的肚子,其中一位,就是他們班謝安妮。謝安妮偷偷墮胎,大出血從此不能生育。
至於說徐友安,他竟然轉頭又追求起她的五姐嵐之,五姐幾番動搖,好在被四姐攔住。只是姐妹這般,到底有些傷了感情。
這樣一個貨色,無恥到赤/裸/裸,悠之恨不能分分鐘撕開他才子新青年的假面具。
可現在,還沒有睡女學生的事情發生,大家似乎也對徐友安要離婚的事情習以為常。好似成為新青年,就一定要與舊妻子離婚。風流多情似乎與才子成了相應的等號,對於這樣的人,悠之只想說一個字兒:呸!
當然她呸她的,小姑娘們還是趨之若鶩的。
這不,放學了大家都聚在一處,恨不能多聽曼寧講一些有關徐友安的事情,雖然第一天徐友安並沒有她們班級的課程,可是大家也是在開學典禮上見到了他的。本就仰慕他的才華,而才子又是一位謙和的公子哥兒,那自然更是讓少女們心懷憧憬了。
悠之其實內心有些擔憂,但是卻也知曉,這個時候多言其他,徒惹人不快。不會有任何用處。
“悠悠,走嗎?”曼寧拉悠悠一起,悠悠搖頭拒絕,“我們家司機應該已經到了。”
曼寧嘟嘴兒道:“今天只有半天課程,大家一起多好啊,讓司機自己回去啊。難道你不想知道關於我堂哥的事情嗎?”
悠之笑容更加淡了幾分,“真不去了,你們去吧。我答應了四姐回家溫習英文的。”
這般掃興,不過好在其他人也都很感興趣,大家嘻嘻哈哈的走了,只悠之一個人沒有跟着,反而是直接回家。
一進門,就聽四姐在客廳打電話,她講的全是法文,悠之也學過一些法文,雖然不像英文這麼精通,但是聽懂沒有問題。
而涵之似乎認為別人聽不懂,因此才會在客廳打電話。
悠之靜靜的聽着,倒是不想,講的竟然不是旁人,正是陸潯。她不禁想到那日,那日被陸潯發現了她的真面目,她真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只是很快的,她就冷靜下來,含笑又故作溫柔的言道,“壞男人這種下場,是應該的啊!”
那時陸潯的表情……陸潯十分晦澀難懂。不過不管西洋鏡如何被拆穿,這樣兩面派的女孩子,想來陸潯興趣也不大了。
她原本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看來,倒是低估了陸潯獵美的心思,看來自己分明還是低估了他的沒節操。
現在與她四姐講電話的,正是那日的女主人陳太太,似乎是陸潯有些看中悠之,希望陳太太能夠找個理由組織一次外出的聚會。陳太太外表看似外向,實際上卻又是個有分寸的,她與涵之私交很好,因此來電與涵之商量起來。
涵之自然不會送羊入虎口,語氣里全是對陸潯這“老男人”的嫌棄,悠之豎著耳朵聽着,沒忍住笑了起來。
涵之很快警惕起來,簡單說了幾句,掛掉電話,她咚咚的踩着高跟鞋來到悠之身邊,眯眼道:“你笑什麼?”語氣里有懷疑,雖然很確信自己妹妹並沒有學過法語,不過她還是十分的謹慎。
悠之無辜道:“我覺得姐姐嘰里呱啦說話很好笑啊。”她可不敢說自己能聽懂,一天都沒學過自然懂了,說出去有人信嗎!把她當成妖精燒死吧。
涵之一想,悠之確實不太能懂,覺得自己有些敏感,吁了一口氣,斜着眼瞅她,問道:“你沒跟同學去玩兒,怎麼回來了?”
悠之將今日的情形告知了涵之,隨即道:“姐姐,這位徐先生是你的同學吧?”
涵之冷哼一聲,道:“這個人,你離遠一點,他不是什麼好人。只會欺騙小姑娘的感情。你不能信那些人流傳的,他的太太其實很好的一個人,只是遇到這樣一個人渣。所以說,女人一定要擦亮眼睛,誰知道碰到什麼樣的禽獸。”
悠之忙不迭的點頭,這點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五姐還不知道啊。
她笑眯眯的湊到涵之身邊,討好賣乖道:“四姐……”聲音足足甜八度。
每當悠之這般,大體就是有事相求,從小到大皆是如此,從來不曾讓人覺得意外。
涵之:“水。”
悠之立馬倒水,殷勤的很。
涵之到底也不捨得使喚妹妹,道:“說吧,有什麼事兒求我。”
悠之立刻:“難道我只有有事兒的時候才能對四姐好嗎?四姐如此太傷我的心。”她作勢嘆了一口氣,笑道:“其實我是想拜託姐姐介紹徐太太給我認識。”
“你想認識徐太太?”涵之詫異的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有些不懂。
悠之含笑點頭。
對呢,她這一輩子,想要提前認識自己的好閨蜜,想要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她。就如同,她曾經給予她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