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存在
“我們不會不管你們的,更何況曉珊曾經囑咐過我,要我來照顧你們。”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莫軍愣了一下,身後的王曉敏伸出腦袋來問
“嗯。”顏雲點頭,“她親口告訴我的,她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
“所以叔叔。”她再次握起他的手,“請讓我們來照顧你們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拎起桌上的水壺,轉身走進房間。
“嬸嬸,你怎麼想的?”她看向王曉敏,突然提問。
王曉敏嚇了一大跳,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慌失措與躲閃,“我……我……聽你叔叔的,他去我就去。”
“好。”顏雲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她了解莫軍,沒有明確拒絕,就是同意。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幫她們收拾好了行李,帶上車準備出發,卻在即將上車之時,迎來一個不速之客。
“好久不見,顏總。”張首軍頂着一頭油膩膩亂糟糟的頭髮,嘴角的鬍子拉碴,眼角有一片的青黑,目光更是不似以往的平和,而是充滿了兇惡的恨。
“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顏雲不免疑惑。
當初的他雖然被爆出醜聞,但不至於流落但這個地步,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再沒有任何消息,她還以為他帶着女兒張思遠出國治病了。
“思遠呢?”顏雲向左右看了看,如今他這幅鬼樣子,本來就身患重病的張思遠會是什麼樣?她不敢想像。
“……”張首軍依舊惡狠地瞪着她,不說一個字。
一個不詳的預感在顏雲的心中萌生,然後瘋狂生長。
“你們先走吧。”她關上車門,囑咐着權善宇先把莫軍與王曉敏帶走。
“不行。”權善宇當即反對,想要推開車門下車。
“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顏雲對着他搖搖頭,如果張首軍想對她怎麼樣的話,早就下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他之所以不說,就是在等她們離開,然後和顏雲單獨交流。
權善宇猶豫再三,還是被顏雲的堅定打敗。
等到三人的車駛離,張首軍直接轉身就跑,顏雲跟在他的身後,和他繞過了許多個小巷子。
他突然停止,顏雲險些摔倒。
“你這麼跟我來,不怕我對你做什麼?”他背對着她,面無表情地說。
“不會。”顏雲篤定地搖頭,“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對於這個稱謂,她始終能做到問心無愧。
“走吧。”他一言不發,繼續上前,不反駁也不疑問。
雖然有所疑惑,但顏雲還是繼續跟着他上前,直到發現他開始漫無目的地遊走時,她衝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思遠究竟在哪裏?”
他猛地一愣,受了巨大的驚嚇一般,一下子就甩開她的手,並踉蹌着後退幾步。
“你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顏雲皺緊了眉頭,看着他感到不安。
他之所以變成這樣,唯一的可能性是張思遠出事了。
不能再指望他,顏雲在周圍尋找,並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思遠,思遠,你在這附近嗎?”
他突然走近,立在顏雲的身前,捂住腦袋閃過一陣痛苦的表情,才艱難地說出一個完整的話,“她不在這裏。”
“那她在哪裏?”
“跟我來。”他的臉瞬間跨下來,如同一隻正在被人控制的殭屍一般,麻木地上前。
他走的路不再是街邊小巷,而是崎嶇的山路。
顏雲全身的血液一下就凝固了,腳掌像是被種進了土地里一般,任她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雲兒。”在她即將踉蹌摔倒之際,權御璽突然出來,接住她虛弱的身體。
“你,你怎麼來了?”顏雲有瞬間的錯愣。
“是善宇告訴我的。”權御璽如實相告。
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前方的張首軍,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已經走上了半山腰,將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走吧,我們也上去看看。”她突然來了勇氣,覺得既然都走到這裏了,那麼她一定是要上去看看的。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來到山頂,卻無法找到張首軍的蹤影,遊走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任何墓碑。
“這邊。”權御璽突然發現了什麼,拉着顏雲往山的另一邊跑去。
大約三十米左右的懸崖邊上,張首軍安靜地站着,目光直視前方,沒有表露出一絲情緒。
“你想做什麼?”兩人試圖靠近。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你們覺得你們能夠改變什麼呢?”
“什麼意思?”顏雲上前一步,她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雖然他做了惡事,但還有改變的機會。
“沒什麼意思。”他轉過頭,頹廢地笑了笑。
顏雲壓抑住自己猛烈的呼吸,“思遠人呢?你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他回頭看她,微微一笑,“或許我這一生當中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帶思遠認識了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還沒有告訴我……”
“她就再這個小鎮裏,現在應該還在睡覺。”他打斷她的話,帶着一臉憐愛的表情,“我把她從醫院帶出來之後,她說她的願望就是想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小鎮生活,所以我就把她帶到這裏了。”
“這裏風景還是不錯的,對吧?”
“……”顏雲一時無言,他此刻的表情像極了當初的莫曉珊,像一灘死水一樣的平靜。
“你站在哪裏做什麼?”她鼓起勇氣問。
“我如果說,我是在吹風,你會信嗎?”他低下頭,神情暗淡,“思遠的病好不起來了,她沒有多久時間了,我不想看着她離開。”
“所以你就決定,比她先離開?”她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還真是一位偉大的父親。”
“你不用嘲諷我了,我做了什麼事犯了什麼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們要記住,但凡是要安穩地活在這個世上,就絕不可能不會做不虧心的事,有些時候命運比你想像得更加殘忍,如果不是靠那些骯髒的手段,我大概早就死了,又怎麼會撐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