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治下之地
凌心安深呼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讓他居然感到一陣陣眩暈,這讓飽受過空氣污染的凌心安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吸氧,但這的氧氣更比醫用的更加純凈的讓人痴醉。
府衙外的陽光很強,但是不刺眼也不感覺到暴晒,溫暖明亮,讓凌心安有點惴惴不安的心也稍稍的平靜下來。
府衙毋庸置疑的是坐落在主街道之中,一眼望去,整齊的街道兩旁矗立着大小不一的建築,但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充滿了古香古色的建築群,更多的是貧窮景象。
是的,是貧窮。
常說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此刻的凌心安也是如此的,對於曾經的他,見識過了工業文明的繁華,也經常去旅遊的時候去看古代建築,那時候覺得古人的房屋充滿了時代的美感,但在今天,凌心安腦海立馬蹦出的詞彙是:貧窮。
這是真的貧窮。
街道是用石頭堆徹平整,寬度也就六米寬左右,街上坐落着大小不一的房屋,大多數都是商鋪,哪怕今天艷陽高照,但從外面望去,裏面居然是暗黑的看不清,街道行人不多,看着凌心安和兩個捕快走在街頭,更多的商鋪彈出若干人頭,竊竊私語。
凌心安就從街頭開始一步步的朝街尾走去,還不到五百米,凌心安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臟,一股股人畜排泄味直衝鼻腔,儘管每天會有人清理街道,但味道依然讓凌心安這個現代人無法接受這種難聞的氣味。
街道上看到兩個巡捕捕快陪着一個青年男子,男子氣度翩翩,就是臉色尚有一絲蒼白氣血不足之象。
凌心安就在這太陽底下緩慢的走着,沒有去打攪街道上兩旁的商鋪,兩旁的商鋪也沒有人來主動問候,只是隔空的望着街上行走的凌心安,還好,街道上人不算多但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
街頭到街尾,長不足五里,這對於凌心安而言很小,但也不算是很差的。
街道上的衛生確實不咋地,但勝在整齊,沒有隨處佔道經營,佔道堆放,亂的不多,除了處理垃圾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在街道轉角,暴晒之下,遠遠的便能聞到臭味。
“華大夫的醫館在何處?”凌心安開口問道
後頭,一捕快立即開口說道:“大人,華大夫藥鋪在前方三街之外左轉的小道之上。”
“帶我過去。”
“是的,大人。”
捕快前方走着,凌心安跟上。
氣溫不高,捕快兩人走在前方,步伐不算快速,但也是比尋常人快一些,僅僅不過幾分鐘,凌心安便感覺到了額頭開始冒汗。
凌心安望着前面兩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況,還在有意無意的加快着速度,顯然就是別有用心了。
凌心安笑了笑,額頭流汗跟上步伐,等到了華大夫的藥鋪,算算距離並不遠,也不過就是幾百米。
藥鋪此時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坐在櫃枱前的一年輕少年此刻正在打盹,並沒有注意到有人走到了店門。
凌心安卻是注視到了藥鋪門前的一副對聯,蒼穹有力的大字掛在門口。
上聯:世上惡疾萬千
下聯:葯到未必病除
門匾:草味堂
凌心安饒有興趣的品味着這道門聯,直到捕快朝着少年拍着桌面道:“小大夫,華大夫在嗎?”
少年立即驚醒,望着眼前的捕快,嫩稚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自己值班時間偷睡的事居然被人到了跟前都沒發現,直接被人拍醒,若是師傅知道了又少不了挨一陣說訓。
“回大人,師傅出去尋醫了!”少年立即說道。
捕快不悅:“知道幾時回來嗎?”
少年道:“不知,師傅都是尋完了才回來。”
說罷,朝二人微微行李。
捕快回過身來朝凌心安道:“大人,華大夫出去尋醫了,小醫童並不知華大夫何時回來。”
凌心安這才從門聯之中轉移視線,而少年此時才看到兩位捕快後面還站着一位年輕的青年公子,是他們口中的大人。
若么說來他就是縣衙?
少年立即小跑過來就要行禮。
凌心安笑了笑,擺擺手:“不用行禮了,今天是我冒昧,來拜訪華大夫,既然他不在,我改日再過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少年臉紅紅的,站在那裏有點捉襟見肘模樣。
“既然華大夫不在,那我就離去,替我轉告華大夫,凌某感謝!”
說罷,凌心安拱手彎腰致謝,然後轉頭就離去。
再次回到街道,凌心安繼續朝着街尾而去,後方兩個捕快繼續跟着。
“你是何靖?你是鄒河?”走在路上,凌心安隨意的說著。
在他左後邊的捕快聞言一怔,但隨即說道:“是的,大人,小的叫何靖。”何靖回道。
而旁邊的鄒河也同樣回道。
兩人年齡其實比凌心安大,都是在二十四五。
凌心安一邊走一邊開口問:“何捕快來縣衙多久了?”
何靖:“大人,小的已經八年了。”
“鄒捕快你呢?”
鄒河:“大人,小的三個月就滿九年了。”
凌心安:“這麼說來,兩位也算是本地的熟人了,我就想問問,江州之內,本官的治下之地有何特色?”
“特色?”何靖和周河兩人一怔,不明所以。
“嗯,也就是江州這地有何優勢和劣勢?”
聞言,兩人沉默,望着凌心安的背影,卻是尷尬得說不出話來,還是何靖開頭:“大人,照我說江州之地還是有一些比別地好的地方。”
凌心安停下腳步,回頭望着何靖:“你說說。”
看着雖然認識了幾個月但還是很陌生得凌大人,何靖還是清了清嗓子說道:“大人,江州之地民風淳樸,百姓勤勞能幹,對大人也有頗多讚譽。”
凌心安冷笑:“此地民風淳樸?那王家村是怎麼回事?”
何靖道:“大人,王家村之事,這樣的也不過一事而已,相比隔壁縣,他們也不算是暴民。”
凌心安微微怔住:“此話怎講?”
何靖拱手道:“大人,天下戰亂已久,天子每年都要屯兵養武,既要勵精圖治更要收復我大周江山,顧這些年對百姓,徵稅從武帝時期的二十征一到現在的十征二三,百姓並沒有太多的餘糧,所以每年的秋收,都是各地防止暴亂的時候,因為……”
“因為百姓也要囤糧過冬。”凌心安嘆道。
“是的,所以有抗拒納糧的人大把,誰都不想自己辛苦半年種下來的糧食交給朝廷。”
凌心安奇道:“朝廷不過十征其二,大多數家庭都能熬到來年初春,等到開春了,朝廷又開始發放春種,為何還有人抗征?”
“大人,你有所不知,這只是朝廷下達的諭旨而已,至於下面的官員如何徵收,您覺得呢?”說話的卻是周河。
凌心安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你說的對,好了,我們回府!”
“鄒河,你去找段主簿回來,何靖,你去找郭捕頭回來,就說我有要事商議。”
何靖一怔:“大人?”
凌心安擺擺手:“我一個人回去,沒事的,放心吧!”
凌心安才不相信,哪怕是亂世,真的會有人當街刺殺縣衙。
“是的,大人!”說罷兩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