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終相見
這絕對是讓人驚為天人過目難忘的一張臉,哪怕凌心安早就知道了此人的存在,但此時面對着眼前這張足以魅惑天下的絕世容顏,任何詞彙在她面前都是黯然失色,凌心安的大腦依然一片空白,心神劇震,眼眸失色,腦海中仿若進入了茫茫天際。
好在,凌心安瞬間清醒過來,再次望上她,心中狂跳,連忙摁下自己狂亂的心跳,神色變幻。
少女望着凌心安,眼神深處也不禁閃過一道驚訝之色,但臉上神情卻無絲毫變化,目光清冷的看着凌心安。
“侯爺,為何不說話?”聲音如若空靈,凌心安腦海再次震動,摁下胸中躁動的靈氣,整個人徹底醒悟過來。
“見過公主!”凌心安微微行禮。
少女卻是嬌軀微震,她從未想過,多年以後再次見面,卻是如此這般情景,她的內心微微嘆氣,想起四年前,眼前的男子離京前曾經派人送信過來說希望能見上一面,而自己卻拒絕了。
之後她聽到了他很多的故事,一個個故事讓她慢慢的對這個眼前的男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每一件事都大大的超乎了她之前的印象。
直到他再次回到京城,原以為,回到京城之後他會主動找上自己的,可是從未有過,彷彿多年前每天給自己寫情書的那個人,徹底消失不見了。
哪怕自己派人在宮中相邀,他都拒絕了,直到今晚,自己跟隨父皇母后一起參加宴會,她一進門的時候便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可是他呢,他的目光除了偶爾在父皇母后一下,就是眼前和他同桌的幾人相談甚歡。
忍不住心中的微怒,她走了過來,她要看看時隔四年之後,眼前的男子到底變成了啥樣。
和大多數人一樣,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一瞬間失神,比起很多人失色於自己的美色,但他很快清醒,這讓她感到一陣的驚訝,直到耳邊傳來他淡淡的行禮之聲,沒有激動沒有惶恐更沒有手足無措。
她的心此時亂了。
偌大的宴會廳忽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望上了此處的二人。
誰都知道,整個京城裏最為著名的婚姻事件的兩位主人公此時正靜靜的相互站立着,彼此凝望。
秀寧公主和凌心安。
凌心安沒有想到會在此時此刻此處遇到秀寧公主,之前聽到陛下和皇后之間有意無意提及二人的婚事,原來一開始就已經策劃好了的。
“不知公主有何請教?”凌心安淡淡微笑開口道,神色回到了之前那番模樣。
在場很多官員也是齊齊一愣,有些人則是神情閃爍,凌心安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有那麼一絲奇異。
秀寧公主也一時無法回答,被凌心安的話語愣住,沉默着,好在秀寧公主也是極度聰穎之人,隨即微微笑道:
“聽聞侯爺已平安回來,多年好友不見,今晚恰逢其會,便過來問候老友!”
凌心安微微行禮:“多謝公主心意,凌某一切安好,不知公主找凌某所為何事?”
此話剛落,全場更是面面相覷,就連東方閔大元帥都饒有興趣的望着凌心安。
秀寧公主落落大方道:“秀寧心愿已了,告辭了,侯爺!”
說罷,告辭而去。
凌心安微微一笑行禮。
眾人啞然,想不到期待二人的畫面,並未見到,而是似乎他們之間多了一些隔閡?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目光望上凌心安,神態各異。一些人開始偷笑,甚至讓身邊的年輕子弟去找秀寧公主搭訕。
“侯爺,你是不是和秀寧有芥蒂?”一道聲音此時在凌心安身側響起。
凌心安巡音望去,拱手道:“大皇兄,此話何解?”
說話的人正是當今的大皇子,此人看着年約三十,氣質出眾,容貌和當今陛下有五六分相似,站在那裏,沒有帝王的威嚴,卻有着與眾不同的雅緻,讓人如沐春風。
“沒芥蒂,為何看到秀寧匆匆離去?”大皇子笑問道。
凌心安淡淡笑道:“剛才大皇兄你也聽到了,老友寒暄而已。”
大皇子舉起酒箸笑道:“老友寒暄!”說完也離去。
凌尚走了過來,望着凌心安道:“為何如此無禮?”
凌心安驚訝道:“父親為何此言?”
凌尚臉色不善:“公主不惜屈尊紆貴的主動見你,為何卻將人趕走?”
凌心安笑道:“此話何解?公主既然說見到我了,那見完了離開乃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凌尚目光凌冽,望着凌心安,拂袖而去。
此時眾人早已忘記了之前那一幕一般,各自攀談,現場熱烈不喧鬧,而凌心安身邊再無一人,於是坐了下來,自斟自飲,對於旁人,倒是相安無視。
最上方,大周皇帝和皇后則是靜靜的坐在那,身側是東方閔大元帥,三人時不時的交流幾句,大元帥偶爾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皇後娘娘掩嘴輕笑。
對於這一幕,所有大臣都知道,當年他們三人之間的友誼何等深厚,當今大周,也就大元帥能和陛下他們走的如此之近。
所以自然無人會靠近,而皇後娘娘目光則是時不時的朝凌心安處望來,看着安靜坐在那獨自飲酒的那道身影,看了幾眼后便不再關注。
直到宴會結束,在目送大周皇帝和皇後娘娘及皇室之人離去后,眾臣們知道宴會該散了。
凌尚讓凌心安和自己一道離去,夜晚的金陵,在實行宵禁后是如此的安靜,只剩下嘀嗒的馬車輪轂之聲。
“你是不是有別的人?”凌尚緩緩開口道。
凌心安望着他,笑了笑點頭沒有說話。
宴會上凌心安的表現,作為久經官場的凌尚何嘗看不出來,如此保持刻意的禮數和疏遠,在外人看來是得體大方的表現,但在他們眼中,這就有很大的深意了,不然誰敢在宴會上就有人讓自家年輕一代之人去搭訕秀寧公主。
“是你那個師妹?”凌尚冷冷開口道。
“正是!”凌心安不否認,隨即開口道:“還有霜兒!”
“你說什麼?”聽到還有凌霜,凌尚整個人的聲音都不由的提高三分。
他實在不可相信,凌心安居然對照顧他多年的丫鬟起了愛意。
“混賬!”他一聲怒吼,在外趕車的楊管家渾身也不禁一陣顫抖。
凌心安望着臉色鐵青的凌尚,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不會同意,所以將她們兩個去除奴籍,霜兒沒有姓氏,我和她並無血緣關係,便讓她跟了凌姓。”
凌尚的胸口起伏不定,怒道:“就算你中意她二人,那也是得讓公主知道,而不是擅自刻意遠離她。”
凌心安道:“我和公主的婚事,不過是爺爺和陛下當年的一句玩笑話而已,算不得數。”
“放肆!”凌尚再次怒道:“兒女婚姻大事都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說變就變?”
凌心安開口道:“此事我自會處理,請父親莫插手!”
聞言,尚在憤怒的凌尚忽然清醒過來,他望着凌心安,目光凌厲,開口道:“你是何人?為何如此對我說話?”
凌心安一愣,隨即開口道:“父親,我永遠是您的孩兒,但有些事,孩兒自會處理。”
凌尚神色變幻,望着凌心安,卻是沉默起來。良久,他緩緩開口道:
“你,真的變了!”
凌心安望着外面緩緩而過一閃一現的路燈,已經開始安裝一部分了,淡淡道:“父親,如果您願意聽孩兒一句,孩兒奉勸您,早日請辭吧!太傅什麼的不要去想了!”
說罷,凌心安掀開了帘子,站了起來,回頭望着凌尚緩緩道:“秀寧公主不是您看到的那般,相信孩兒,她嫁過來,只會害了凌府!”
說罷一躍而下,朝侯爺府方向而去。
夜色之下,後宮一處,秀寧公主坐在熟悉的門戈前,望着天空殘月,神情帶着淡淡的落寞。
手裏則是一張信紙,上面是熟悉的字跡,很久以前,她是不會看這樣的信紙一眼的,只是不知如何,宴會結束后,她讓丫鬟拿出了那張信箋。
這是她唯一寫給凌心安,卻被他退回來的信箋。
那時候她以為凌心安只是報復一下自己為何從未回她信箋而故意退回而已。
但那之後,凌心安從未寫信,也從未主動聯繫,哪怕回到京城后,他都沒有主動問候一句的時候,就連心如止水清高至傲的秀寧公主都不禁心中有一絲怨氣,今晚特意主動現身,本想質問一番,卻沒看到任何讓她意料之中的事,除了見面霎時的失神之外,凌心安一切入常,哪怕她之後偷偷的注視他,甚至凌心安知道有人故意搭訕自己,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介懷。那一刻,秀寧公主似乎自己失去了什麼。
一聲嘆氣,秀寧公主望着自己寫的信件,也是唯一的一封信件卻被退回來的。
畢竟還是少女,神情也不禁落寞幾分,凌心安所表現出來的,聰慧如她,怎能看不出來。
“多年不見,原來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么?”
回到侯爺府的凌心安則是立即把鍾無鹽等人叫了過來,給自己灌上一杯茶后道:“為何宮中的密探這麼少關於秀寧公主的消息?”
聞言,鍾無鹽皺眉,疑惑道:“公子,你莫忘了,是你叫我們不要去調查她的!”
“我有說過?”凌心安皺眉。
鍾無鹽苦笑道:“公子,這個……”
“算了,通知下去,立即調查秀寧公主和她身邊的丫鬟,尤其是她看過的書和身邊的護衛丫鬟等。”凌心安道。
“公子,發生何事?”鍾無鹽作為護衛雖然跟着凌心安一起去皇宮內,但卻沒資格進入其中。
“秀寧公主差點讓我走火入魔!”凌心安心有餘悸的說道。
此話一落,鍾無鹽等人渾身劇震,臉色蒼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