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到四少爺房
接下來三個月對唐妍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在張府需要每天早上寅時(3-5點)便要起床打掃內宅衛生,卯時便要打掃完畢,可張府的內宅有7院,分攤面積大概每院有300平方那麼大,着實打掃對唐妍來說不易。然而最難受的是要背規矩,張府的規矩很多,如果要分條該有上百條,裏面的細節不計,茗姨每天要求背誦,每天都要抽查一條背錯了就不給吃一天飯,如果連續三次背錯,便要受藤鞭10下,再背錯加10下,無上限。而且這年代人也一般只吃早晚兩餐,早上是一點,便要扛到晚上才能吃飯,偶爾背規矩記差了便是晚上不能吃了,因此對唐妍來說訓練期間幾乎都是餓着肚子在堅挺着,非常難受,身上更是常常青一塊紫一塊未曾消散完全便又來新的鞭痕。不過幸運的是三個月背規矩以及和同鄉李二丫聊天大概能說這個時代的話了,只是還有很多不會說,所以大部分時候唐妍是處於沉默的狀態。
這天早上寅時起床,茗姨叫我們六個集合到後院說是訓練結束,要帶我們去見大太太,屆時再按各房需求分發過去。
於是踩着晨星,我們摸索着去大太太院門。在隔着遠遠的大太太院門的轉角處,茗姨叫我們跪下來等大太太醒來洗漱好的大太太召見。
唐妍跪着,無語着看着這青石,為古代的生活悲哀,動不動就跪,實在叫人吃不消。她很確定以後肯定會得關節炎的,只是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一個7歲大的丫鬟能幹什麼?同時也很鬱悶,為什麼別人穿越都是好吃好喝,就算穿到丫鬟也是沒見受過這等苦楚,金手指呢?自己好好着在21世紀獃著玩着飆車,怎麼就穿到這連歷史都沒有的朝代,還是最底層,這簡直不想叫人活了嘛。
這張府是梁州的一個富商人家,本來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但架不住張府的大太太是梁州知府太太的連襟,仗着這層關係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更主要的是張府大公子已經考中舉人,中進士是指日可待。因此,張府現在是名利雙收,隱隱成為梁州中梁人家。家大業大規矩自然也大,有着一個隨時想往知府太太靠齊的張太太,更是把禮儀規矩做到極致,只是這可真苦死唐妍這群剛入府的丫鬟了。
跪的時間久了膝蓋隱隱發疼,腳都發麻的時候,院子裏終於有人出來傳喚。唐妍估摸這跪了約摸着快辰時吧,這古代一跪就兩個小時,還好現在是秋時了,穿的多,否則這回肯定是腫了。不敢多想,只能竭力維持好身形,恭敬着半縮着身子走近里院,餘光瞄了瞄眾人,看大家也是這番小心翼翼,唐妍更是鬱悶不已。
“夫人,這是新進的6個小丫頭,請太太過目”茗姨是大太太身邊的丫鬟,說完便退到一邊安靜着站着。大堂之中聚集着三房姨娘,都在下首坐着。
“夫人好,給夫人請安”麻溜跪好一排,恭敬低頭,雙手交疊放置胸前。
“都抬起頭來給我看看。”上方威嚴中細,略有嬌媚之聲傳來。
“嗯,模樣倒是不錯,最左邊的那個幾歲啦?”太太隨意指了指唐妍。
“回夫人的話,奴婢7歲滿三個月。”唐妍恭敬回道。
“是有點小,但看着還算伶俐,也便罷了。茗嬤嬤,這幾個取名字了沒?”上首問道。
“回夫人的話,還沒,等着夫人賜名。”茗姨埋前一步回道。
“我們是清流世家,世禮又是剛進舉人,取名也需文雅些。讀書人不是都喜梅蘭竹菊,乾脆以此取名,又是女子前四個取名春花、蘭華、文竹和品菊,至於後面兩個就叫秋實和冬雪吧。各位姐妹感覺如何”大太太隨意撇過下首三位姨娘說道。
“姐姐,取得好名字,不愧是這梁州第一才女出身。”下首三位姨娘恭維說道。
“謝夫人賜名。”眾女各叫着自己的名字回道。唐妍慶幸自己不叫春花,冬雪就冬雪吧,還第一才女,唐妍想着春花這名嗤之以鼻,想到周星馳電影中的春花更是心裏一頓惡寒。還好自己取名冬雪,否則春花落到自己身上那該是多麼倒霉。李二丫,哦不是是叫蘭華了,以後就是另外一種人生了。
“留下春花和蘭華,其他四位各位妹妹一人挑選一人去,剩下的要留給世羽留去,他院裏只有清檸一個丫鬟侍候也不是事,孩子大了,該是需要人手了。莫要讓別人說我苛責了庶子。”大夫人說道,提到庶子兩個字時加重了聲唄。(大公子張世禮,二公子張世浩和大小姐張秀貞俱為大夫人所生,二姨娘生了三公子張世謹,10歲時夭折,另有一女兒張秀蘇;四公子張世羽為二姨娘丫鬟所生,生時難產去世,無名分,三姨娘生有一女張綉殷;四姨娘生一女張秀月)。
“夫人仁慈,怎麼會苛責那世羽,是他好福氣,夫人這般為他着想,該是感恩戴德才是。”三姨娘說道,原是大夫人陪嫁丫鬟,因生有一女張綉殷,故而抬了姨娘位份。但性格溫婉,為人謹小慎微,而且一向以大夫人馬首是瞻,因此在府中大夫人也對其多有關照。三姨娘私底下都尊稱大夫人為夫人,未向其他姨娘一樣為姐姐。
大夫人眼睛微眯着,瓷白的臉上也有些柔和。
後面其他三位姨娘各自挑選一位,二姨娘挑選秋實,三姨娘挑選文竹,四姨娘則是挑選品菊,但由於冬雪(唐妍,以後都用冬雪代替)年紀太小被剩下了。
於是冬雪便被大太太指派到那悲催的四少爺院裏去當一名粗使丫鬟了。為什麼說悲催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丫鬟出身的娘親,還沒抬位就去了,府里唯一的一位庶出公子,能不悲催才怪。唉,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的毒瘤啊。可惜自己連毒瘤都摸不上邊,冬雪為自己在古代悲催的丫鬟生活感到無比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