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
陸霽的腳步停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紅色的單肩緊身連衣裙,黑色的大波浪卷長,其中一縷還被漂染成了藍色,臉上是妖嬈嫵媚的妝。
陸霽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宋昕,他和宋昕結婚三年,她總是穿着大方簡潔的連衣裙,雖然偶爾也會穿運動裝,但頭髮永遠都是黑色的長直發,這是陸霽喜歡的樣子,也是梁睦月一貫的打扮。
陸霽早已習慣了宋昕這個樣子,所以這一刻,他有些不太習慣,當然更多的,是不喜歡,他一時間皺了下眉。
宋昕也在這時停下了腳步,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陸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來找自己?梁睦月已經回國了,他這會兒應該陪着梁睦月才對,難道是他後悔了,想把給自己的那些錢要回去?但仔細想想,陸霽應該不是這種人。他雖然狗了一點,但絕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突然反悔的人。
她身旁的法國男人在這時用法語看着她問道:“親愛的,他是誰?”
宋昕也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回答道:“前夫。”她在大學時期主修的是法語專業,對於這種基本交流自然是不在話下。
陸霽聽着他們的對話,目光微微收緊了起來。他雖不像宋昕一樣,在大學時期主修法語專業,卻也能聽得懂一些。畢竟他們公司的業務不僅限於在國內,還涉及到了海外。
那名法國男人在這時笑了起來:“前夫?那他現在來找你做什麼?”
“我不知道。”宋昕回答到,目光卻是朝向陸霽的。
陸霽也一樣在看着她。
那名法國男人在這時走到了陸霽的面前,他看着陸霽說道:“這位先生,請你讓開好嗎?不要妨礙我們。”
陸霽卻不理他,只是用眼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接着便看着宋昕問道:“宋昕,這就是你在跟我離婚以後找的男人嗎?”
宋昕卻不回答,那名法國男人卻在這時變得憤怒了起來。他雖聽不懂陸霽在說些什麼,可是卻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了輕蔑。他揮起拳頭:“我叫你讓開你聽到了沒有?”他話音剛落,手還沒有碰到陸霽,就被陸霽扣住了手腕,整個人都被鉗制住了。
宋昕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忽然想起陸霽24歲那年,就破格拿下了跆拳道黑帶七段。據說,他是亞洲第二個破格拿下跆拳道黑帶七段的人。另一個人,據說是名韓國人,很是神秘。
那名法國人掙脫不掉,只能大喊道:“放開我。”
陸霽卻不理他,只是看着宋昕,輕笑道:“看來也不怎麼樣。”
宋昕也不惱,只是看着他平靜的說道:“那你現在,可以放開他了嗎?”
陸霽聞言,這才鬆開了自己的手,那名法國人在這時說了句髒話,他接着便又想向陸霽揮去拳頭。
然而陸霽卻在這時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數九寒天下的冰霜一般,讓人心生畏懼。
那名法國男人愣在了原地,高舉在半空中的手再也不敢上前去半分,甚至就連眼神也不敢與陸霽對視着。片刻后,那名法國男人飛快的轉過身離開了,就連和宋昕道別都沒有道,直接跑掉了。
陸霽在這時又看向了宋昕,他本以為宋昕會惱怒,卻發現宋昕的臉上毫無波瀾,甚至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她只是看着自己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了吧?”
陸霽微眯着眼,似乎是想將她的心思看透一般。然而宋昕的瞳孔平靜,既不鬧不怒,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感到欣喜。
他看着宋昕:“進去說。”
宋昕並不意外,畢竟以他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會站在門外和自己談事情呢?她走過去,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密碼鎖,黑色的屏幕就亮了起來。宋昕隨後就按下了一串數字,陸霽的目光卻在這時冷了下來:“宋昕,你這密碼換的夠快的。”他們離婚才只有兩天的時間,她就已經把密碼給換了。
宋昕的臉上依舊平靜:“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再用過去的密碼總是不太方便的。”她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了開來,宋昕隨後就走進了公寓,陸霽跟在她的身後。
公寓裏的裝修和擺設還是和過去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多了一種陸霽說不出的感覺——
珍藏在酒櫃裏的紅酒已經被打了開來,此刻就擺放在客廳的茶几上,邊上還放了一個紅酒杯。陸霽明明記得,宋昕是不愛喝酒的。
沙發旁擺放着一堆帶有大牌logo的購物袋,這些都是宋昕在和陸霽離婚以後的當天下午去商場買來的,有些都還來不及拆,有些拆開來了,卻來不及收拾。
宋昕在走進公寓以後,就把身上的鏈條包隨意的丟到了沙發上,接着便坐了下來。“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她一邊問到,一邊從茶几上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來,在陸霽的目光中,她又用打火機將它點燃,輕輕地抽了一口。
陸霽早已皺起了眉來:“什麼時候學會的?”她抽煙的動作很是熟練,不像是剛抽兩天的樣子,但他們結婚三年,他從沒有見她抽過煙,也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過一絲煙草味。
宋昕笑道:“我一直都會啊。”只是她過去一直隱藏着,現在他們已經離了婚,她也就不需要再隱瞞着了。
陸霽看着她:“宋昕,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那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宋昕看着他問到。
陸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
宋昕在這時又道:“我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你從來不了解我而已。”她本想讓陸霽明白,過去的那個宋昕其實都是她裝出來的,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才是真實的。
然而陸霽卻在這時笑了起來:“宋昕,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是不是?”
宋昕聞言愣了一下,陸霽在這時又道:“因為我跟你離了婚,你不高興,所以你就用這樣的方式報復我?”陸霽一邊說著,一邊在宋昕旁邊的另一個沙發上坐了下來:“剛剛那個法國男人,也是你故意找來氣我的吧?可你這種方式除了作踐你自己以外,對我沒有任何的傷害。”
宋昕看着陸霽,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這隻陸雞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哪來的臉認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他?
她身體微微向前傾,將手裏的煙掐滅在了水晶煙灰缸里,隨即便站起身來,走到陸霽的面前,看着他說道:“你說我是在作踐自己是嗎?”
陸霽不語,宋昕又道:“那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作踐我自己。”她說完,就俯下身,吻住了陸霽。
陸霽皺了下眉,他剛想要推開宋昕,宋昕的舌就探入了進來。他和宋昕結婚三年,自然是接過吻的,但每次都是他主動,她被動着接受,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吻着自己。她身上的煙草氣息並未散去,配合著香水的味道,並不讓陸霽反感,甚至,還有些撩人。他原本想要推開她的手,竟情不自禁的想要抱住她。然而他的手還沒有碰倒宋昕,宋昕就停了下來,她先是看了陸霽一眼,而後又附在他的耳邊說道:“這才是我真正作踐自己的方式。”
陸霽的整個身體都冷了下來,眼中更是迸發著寒意。他一把推開宋昕,站起身來道:“宋昕,你可真是讓我覺得噁心。”
宋昕卻笑道:“噁心你不也有反應了?”她和陸霽結婚三年,對他身體上的那些反應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陸霽冷着一張臉,眼中更是陰霾沉沉,宋昕卻一點也不怕他。陸霽在最後看了宋昕一眼以後,就轉過身離開了。
陸霽離開以後,宋昕又重新坐直了身體,她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目光在這時顯得尤為冰冷。
陽台的窗戶敞開着,一陣夜風在這時吹了進來,宋昕有些冷,然而她卻依舊只是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起身去關窗。
過了一會以後,她的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起來,負責照顧她母親的徐阿姨在這時給她打來了電話。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平常這個時候,她的母親和徐阿姨早就已經睡下了。宋昕皺了下眉,去還是很快按下了接聽鍵。她剛問了一句:“什麼事?”對方就在電話里急急忙忙的說道——
“宋小姐,出事了。”
...
陸霽面色陰沉的坐在車裏,他的司機在前面小心翼翼的駕駛着車子,自從陸霽回到車子裏以後,他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他的手機也不敢多問些什麼,只能小心謹慎的駕駛着車子。
車子在駛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時,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車裏的人陸霽自然是最熟悉不過的了,不過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他就認出裏面的人是宋昕。
很快就又跳轉到了綠燈,宋昕很快就踩了一腳油門,向著前方駛去了。她並沒有注意到,剛剛停在自己旁邊的就是陸霽的車。
陸霽在這時對着前方的司機說道:“跟上宋小姐的車。”
那司機剛剛因為太過緊張,並沒有發現方才停在邊上的就是宋昕的車,聞言才反應過來,他透過後視鏡看了陸霽一眼,隨即便立馬應道:“是。”接着,他便踩了一腳油門,跟在了宋昕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