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來橫禍(上)
曹姨娘攔着不進,拉她到廊下坐着,一張臉吹得通紅,瞧她完好無缺的回來,且回來的挺早的,硬咽道:“你沒事就好,我就怕……二太太突然在你院裏安插人手,我這心……姨娘是個沒本事的人,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要你好好的……等大太太生下哥兒就好了。乖,聽話,不該爭的,咱不去爭。”
“姨娘,我長大了,會保護好自己,你不用擔心,二太太也沒什麼壞心眼,只是嫌我礙眼。姨娘不是常說知足是福,有姨娘在,有老太太在,我現在就很知足!”張六娘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
“從你陪老太太去大相國寺,我就一直不安,往常你從不出頭?可昨日,你頂撞四姑娘,弄出這麼多事,你跟姨娘說說,是不是大太太指使你乾的?”曹姨娘壓低聲音道,她實在想不出,她得罪二太太和四姑娘,對她有什麼好處。
“沒人指使我干,姨娘你要相信我,我只想好好的,姨娘也好好的,老太太也好好的,咱們都好好的。”
張六娘迎着曹姨娘的目光,重重咬着兩個好好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是我的女兒,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去?”曹姨娘抹了一把眼淚,神情一松,叮囑道:“如今你屋裏多了二人,平日裏說話辦事小心些便是,但你也不用處處看她二人臉色,你是張府的六姑娘,是主子,只要不出錯,她們就得伺候你,聽你差遣。”
“你父親曾經答應過我,將來你的親事由他作主,不求大富大貴的夫家,但肯定會挑一戶衣食無憂的人家,所以你也不用怕大太太拿你的親事要挾你。”
提起張菘,曹姨娘笑的雲淡風輕。
張六娘心裏一陣酸痛,姨娘應該是極喜歡父親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在得知父親的死訊后弔死在牢裏。
“阿娘,等我出嫁后,便接你離開張家吧。”張六娘靠在曹姨娘的懷裏,低語道:“女兒一定讓你擺脫這府的束縛,不在寄人籬下,自由自在的生活。”
曹姨娘微愣。
離開張府生活,這是她這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張六娘卻沒給她太多發愣的空隙,接著說道:“……咱們買一處莊子,你若閑得無聊,再養些小雞小鴨,種點花花草草。若是有了外孫外孫女,你再幫我帶帶孩子……”
曹姨娘的腦中浮想着她所描述的一切,突然間有了幾分嚮往,可她畢竟是女孩子,從來沒有聽說女子嫁人還帶母親的。想到這裏,不由得苦笑,點着張六娘的額頭:“你這孩子,還沒嫁人就張開就是生孩子,讓人聽見就是落人口舌!”
“落就落唄,管那麼幹嘛,阿娘就是太替他人着想,處處都謹小慎微,我都替阿娘累得慌!”
曹姨娘喉嚨哽住了,若他是個男孩兒該有多好……
幽幽夜色籠罩着張府,張二太太正院后罩房裏,大英匍匐在地稟報,“……公子原在書院好好的,沒想到突然衝出來一群大漢,問三公子是不是西城張府公子,三公子答了一聲是,那些人便不由分說的動起手來。奴才當時拚命的護着三公子,可雙拳難敵四腳。還好書院的學子叫了夫子和護衛,這才將三公子給救了下來。”
張二太太臉色泛白,“請大夫沒有?大夫怎麼說?”
“回二太太,三公子現在還在書院的里躺着。大夫說幸虧傷得都是皮肉,沒傷到內腹,不過右手摺了,暫時不能讀書寫字,養上三五個月就好了……”
張二太太眼前一片模糊,沒等大英說完,喊道:“我得兒啊!這是那個天殺的乾的!快去把二爺、大少爺給叫來,還有大爺也叫上,老太太那裏也派人去知會一聲,這都快出人命了……我得兒啊!”
嚇壞了的張二太太連聲吩咐,催促着吳嬤嬤安排備馬,請大夫,要去書院將人給接回來治病。
還是張二爺來的及時,將人給攔下,“這都過了宵禁,要去也只能明早。”
張二太太心都快碎了,“兒子不是你肚子裏爬出來,你自然是不心疼。”
張菘眉頭緊蹙,看着慌亂的張二太太,忙安撫道:“弟妹莫急,璋哥還年青,傷經動骨恢復也快,現在要緊的是將兇手給查出來。”
張二爺度着他的意思,審問起了大英:“三少爺在書院是不是得罪是什麼人?和誰有過過節?”
南山書院的仕家弟子可不少,真要是得罪了什麼人,這事兒得趕緊和解才是,不然指不定下一次就不是斷只胳膊這麼簡單。
只問的大英膽戰心驚,跪在張二太太面前,“回二爺,三少爺還小,心思全在書本上,在書院並未得罪什麼人,更別說有什麼過節。平日裏就算跟其他學子在文章上爭執幾句,可也很快就和好了。二爺若是不信,可是去書院問問。”
“那書院以外的人呢?”
“書院規矩多,三少爺很少離開書院,就是逢年過節給太太小姐備的禮品,都是奴才照着三少爺列的清單去買的。”
張二爺的審問讓張二太太心裏寒意漸起,大英的話,又讓她一顆心抽抽的疼,疼的眼淚都下來了。
“璋哥什麼品性你還信不過嗎?要我看,定是你們這群大老爺們兒在外面惹事生非,才連累到我的璋哥。”張二太太怒目一掃,就連張菘也包括也內。
“弟妹別急,二弟不是這個意思……”
“大伯這話說的輕巧,你當然不急,又不是你兒子。那些明顯就是衝著咱們張家來的,不然也不會只問璋哥是不是西城張府的少爺,就動手傷人……”張二太太難過的淚水漣漣,說不下去了。
張二爺垂着眼帘,不敢看張二太太,也不敢看張菘,反正這事與他無關,她愛什麼說怎麼說。
張琤倒是安慰了幾句,“母親別哭了,三弟傷的不重,明日我便親自去接他回來,順便查一查是什麼人乾的。三弟還小,平日在家嬌縱,咱們都讓着他,可在書院,那些仕家弟子,那一個不是嬌慣着養大的,會不會是三弟無意中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什麼人,他自已都不一定知道。明日接他回來,母親再好生問問。”
“你也這樣看你三弟?!”張二太太緊盯着眼神凌厲。
這時,張老太太也聞訊趕來,“璋哥究竟出了什麼事?我聽得稀里糊塗,你兄弟倆都在,趕緊想個辦法,先將人接回來,請大夫看看傷得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