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借住
白墨初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到了夜蘭面前。
“給你!”
這麼快!夜蘭愣了一下,隨即不敢再耽誤一秒的時間,抓起他手中的木盒子就往石頭屋裏沖。
兩個時辰之後,夜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長舒了一口氣:“得救了!”
秦玉蘭在她身旁巴巴地問道:“小神醫,石頭他沒事了嗎?”
咦?她突然出聲倒把夜蘭嚇了一跳,她全神貫注地扎針,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側有人,幸好她扎針的過程秦玉蘭一直保持了安靜,若惹她分心,連療效都要大打折扣的。
“還需再連續針灸幾日,一個療程之後,看效果再決定還要不要針灸。拿紙筆來,我需要再添幾味葯。”
“哎!”
交代好一切之後,夜蘭走出來屋子,她身後,白墨初不遠不近地跟着。
神婆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王荷花臉色灰敗的坐在地上,身上還有幾個腳印。
楊明致指着她的手都在顫抖,他痛心疾首地說道:“你!你!你!你這個毒婦!想害我孫子,我非要休了你不可!收拾東西,滾回王家村去!”
王荷花強自爭辯道:“我是為了石頭着想,喝了神婆子給的葯肯定能好,小掃把星的葯哪能喝?”
“石頭好了嗎?你看他好了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沒喝夜蘭給開的葯,她才變得這麼嚴重的!你這個糊塗玩意!”
“里正爺爺。”
楊明致聞聲回頭,見到夜蘭,立刻湊了上來,因為生氣漲紅的臉上帶了一絲尷尬,他方才可是實打實的懷疑夜蘭了,儘管未曾明說,夜蘭肯定察覺到了。
“那個啥,夜蘭啊,多謝你了,石頭咋樣了啊?”
“已經穩定下來病情了,還差幾次針灸。”
楊明致搓了搓手中的拐杖,訕笑着說道:“都怪我家婆子不爭氣,你看,還得害你白跑幾趟,你放心,診金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我這婆子被豬油蒙了心,也不知神婆子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她熬藥的時候把要都藏起來了,換成草木灰、明礬什麼東西放進去,為了怕我們起疑,還放了黃連在裏頭,真是狡猾的很。”
夜蘭淡淡一笑,這就是里正家的家務事了,她可摻和不着。
“里正爺爺,我先告辭,我娘喊我早點回去。明天這個點我會準時前來給石頭扎針。”
“好好好!多謝夜蘭!回去的路上小心!這位公子也是,慢走啊!”里正巴巴地看着他們走遠,回過頭來看到王荷花時,火氣又上來了,四處找東西要對她動手。
小院一陣雞犬不寧。
回去的路上,夜蘭等着白墨初跟上她,和他並排走着。
“今日多謝公子了——”
“叫我墨初。”白墨初直接打斷她。
夜蘭乾咳了一身:“墨初,不知這副銀針多少錢,我想把它買下來。”
“送給你了,見面禮。”白墨初很乾脆。
“這怎麼能行?”夜蘭尷尬地想要拒絕,然而不等她把剩下的話說出口,白墨初就轉移了話題。
“我今日剛剛聯繫好工人,房子蓋好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無處可去,只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廬,睡在荒野之中了。”白墨初語氣幽幽。
夜蘭猶豫了一下:“不如,你來我家將就幾天吧,你就和青書睡在一塊,你若是不習慣的話,便讓青書睡柴房,你睡他的屋子。”
白墨初的嘴角微微上揚:“沒關係,行走江湖中人沒有那麼多規矩。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夜蘭看着他心情大好的模樣,摸了摸鼻子,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家中姐妹眾多,原本沈溪風不同意白墨初借住,不過在聽說了他曾經救過夜蘭一命之後,還是同意了。
吃完晚飯,楊秀娘把夜蘭叫到了屋裏。
“蘭蘭,那個少年是什麼來頭?他為何會救你?”楊秀娘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夜蘭也不知道白墨初是什麼身份,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他絕對不是壞人。
她安慰楊秀娘道:“娘,不必過於擔心,咱家有啥讓人可圖的?人家不過是順手救了我,又好巧不巧的正好在我們家旁邊居住,救命之恩大於天,他卻只想要以借宿幾日相抵,這要求很簡單,也算是還他恩情的一種方式了。”
不過是沈溪風看出來了,那個少年雖衣飾簡單,布料卻並不是凡品,並非一般人穿的起的,因此有些擔心,對於他們這種平凡人來說,和這種人產生交集,可能不知道哪一天就是滅頂之災。
如今聽夜蘭分析,倒也覺得他們有些多慮了。
楊秀娘低下了頭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再抬頭時眼圈紅紅的:“蘭蘭,娘今天去鎮上看香香了,她,她瘦了很多,我把她摟在懷裏的時候,摸到她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扎得我手疼。”
夜蘭剛穿越到這裏時,夜香就被抱走,她本身對夜香也沒什麼印象,不過聽楊秀娘這麼說,心裏卻覺得堵得慌,她知道,這是原主的意識在共情。
“娘,相信我,我會很快就讓四妹回來的。”
楊秀娘只當她在說小孩子的話,抹着眼淚接著說道:“你爹他已經在想辦法了,向他從前的熟人朋友借些銀兩救救急,書信也已經發出去了,你爹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借到錢的,只是娘這心裏頭總覺得不大安心。”
沈溪風以前是在一個相當繁華的城市裏當坐堂大夫,神醫這個名頭倒也不是白叫的,只是不知發生了何時,他們一家幾口連夜搬走,後來輾轉多個地方,這才決定在楊家村定居。
那時夜蘭還小,以前的事情原主的記憶里也模模糊糊,未免引起楊秀娘生疑,夜蘭也沒有多問,高興地說道:“娘你放心吧,爹既然這樣說了,我們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話雖如此說,不過夜蘭心裏還是抱着十分懷疑的態度。
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風光顯赫的神醫了,還有誰會賣他這個面子呢?
果不其然,幾天之後,看完回信之後,沈溪風氣急敗壞地把它們全都撕了個稀巴爛,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人,一個個的,當年跟在我屁股後面拍馬屁,攆都攆不走,現如今,問他們借點銀子應應急他們又一個個借口繁多,虧我當年,可沒少給了他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