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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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連運微微含笑地望了望路遺遞出來的硃紅色小銅爐,沒有說什麼,大方收下。

與此同時,路遺仍舊很不好意思地將朝連運的七十三支箭也接了過來,猶豫幾息,終於還是老實說道:

“那什麼……那東西,是我從別人那裏偷來的,你……還有些邪門兒,你用的時候,自己注意些……”

此時的路遺就跟一個做了壞事被抓住、然後被「Bo」光衣服當眾遊街的案犯一樣,渾身上下不舒服,他不喜歡被人粗魯地對待,可他更不習慣被人禮遇,那種使不上力的感覺,讓他想要立刻逃離。

朝連運淡淡地點了點頭,看出路遺面上的窘迫,同盧良偉相視一笑,二話不再多說,便調轉牛頭,朝着蠍門境的出入口走去。

盧良偉雖然還想再勸路遺考慮一下做自己徒弟的事,但大賽將止,他不介意再等些時候,尤其聽路遺先前的說法,他是有師父的,想要另投他門,總要經過一番猶豫糾結,他不能將人逼得太緊。

所以沖路遺拋個媚眼之後,盧良偉便也轉身跟着朝連運一起離開。

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後在透明石陣里漸漸消失,路遺有些不敢置信地埋頭望了望手上拎的一筒兩袋鐵疙瘩,但很快,他又得意起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感慨地笑嘆兩聲,路遺麻利地將兩捆箭並作一捆。

他沒有去數現在自己有多少支箭,但他相信,此次狩獵會的優勝,必然非他莫屬。

併到一起后的鐵箭捆比先前更大更重,以路遺單人之力根本奈何不得,好在他有減重符,往上一貼,便輕如無物,只一根手指頭,那一大捆鐵傢伙就被提溜了起來。

路遺扛着東西開開心心往回走,準備趁着還有一點時間回去找丁三兒和劉天奇。

本來是說待比賽結束再去接他們,但如果能夠早些將重傷的劉天奇帶出石陣,那他獲救的希望就會更大一些。

路遺現於七門之中的末境蠍門,而丁三兒他們卻在首鏡獅門,中間隔着五道境,如果一道一道穿,只怕再來兩個時辰都不足夠。

好在這奇石陣呈圓形,幾道門境雖然交錯複雜,但首尾相接,所以即便丁三兒他們現在在獅門境內,他要尋過去,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可當路遺回尋到先前與丁三兒分別之處,卻沒有見到丁三兒與劉天奇的身影。

石徑內,打鬥的痕迹較他先前與劉天奇交手的時候更雜亂無章,血痕遍佈牆體地面,看來甚是狼藉。

暗道一聲不妙,路遺趕忙循着血跡往石室那邊趕,他心中那抹不安越來越深刻。

到得石室側門入口,路遺眼前出現的,不是丁三兒,不是劉天奇或者黃止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你怎麼陰魂不散!讓開!小爺我沒時間同你在這兒浪費!”

伏兮燦然一笑,卻沒有半點移動身子的意思,“人已經死了,你再急也無用。”

他沒有說誰死了,但路遺聽得很明白,所以他更加不客氣地大吼了一聲:“讓開!”

喝斥的話一出口,路遺又覺得有些抱歉。

他其實很清楚,劉天奇果若喪命,那也是自己的問題,他哪裏有資格沖別人發脾氣,尤其伏兮,根本與此事毫不相干。

可心中的那份焦急,讓他沒有辦法按捺自己的情緒。

伏兮沒有因此變得氣惱不悅,不過他也沒有讓開,而是從袖中取出了一物遞到路遺跟前,“這裏面裝的,是從劉天奇體內分離出來的一片魂魄。”

“魂魄?”路遺停下推搡伏兮的手,視線落在那隻兩指大小呈赤白之色、正閃着淡淡紅光的海螺上。

伏兮點頭,“你心中的那些疑問,將來它或許可以告訴你答案。不過在那之前,還有許多事需要你去做。”

“你是何人?我不明白你在說甚麼!”

路遺滿腹疑惑,盯着赤光海螺,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將自己與伏兮之間的距離拉開。

他只覺得這人好生奇怪,突然拿個破海螺出來,說什麼魂魄,疑問答案,還讓他做很多事……

雖然路遺自己也有半魂五菱塔,魂識與身體分離之類,玩兒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但一直以來,他都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而現在,海螺里有的,是死人劉天奇的殘魄……

也就是——鬼魂?

路遺越想越不對勁,神情漸趨驚恐,“你為何可以收集,不是,分離死人的魂魄?分離出來的,還是劉天奇的魂嗎?

還有,這東西,你為何要拿給我看?關我何事?

你三番兩次出現在我面前,莫非就是為了把這玩意兒交給我?!

若是如此,你為何先前不給,偏生這時候擋道攔截?!”

聽得路遺一連串的疑問,且雜亂沒有條理,伏兮有些頭疼地扶了扶額頭,嘆口氣,“你的問題太多,教本少爺如何回答……”

“一條條答來不就好了!”

“要本少爺慢慢為你解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怕後悔。”

路遺聳眉,“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你看看便知!”

伏兮話音未落,路遺面前已經出現一面幻視鏡。

鏡內柴無悔、車思病,還有一個路遺沒有見過的婦人,被一個道袍顏色紛繁的赤腳道人攔在一條不知地界的街巷之中。

赤腳道人一手持佛塵,一手捏指訣,隔空在柴無悔幾人身周畫就一道井字符,將幾人隔擋在符陣之中。

符線在暖陽之下泛着金光,陣內是正常的白晝光景,然而陣外,卻變成了一片暗黑,周圍的街景瞬間消失不見。

旋即,符線開始燃燒,冒出熊熊烈火。

陣內的婦人想是受不住高熱,瞬間便倒在了地上,后被濃墨一般的黑幕吞噬。

車思病也沒能堅持多久,很快也倒入黑暗。

不過幾息的功夫,割裂空間的井字符陣內,便只剩下同樣畫出井字符抵抗的柴無悔一人。

柴無悔的井字符,同那赤腳道人的符陣術效完全相反,以光對暗,以水治火。

但二人的實力明顯相差懸殊,雖然柴無悔的符術微微減弱了赤腳道人的陣法,卻沒辦法真的撼動那符陣一角。

很快,赤腳道人割裂空間的火井線愈發地向柴無悔逼近了數分。

四面八方燒過來的熊熊烈火,將柴無悔壓迫灼燙得渾身不斷冒汗冒煙。

一圈圈熱浪不停在符陣內翻滾,遇着柴無悔的水井線,似要連着他的肉身一起,灼化成一團團白浪熱氣。

路遺的視線被越滾越厚的白氣遮擋,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撥,想直接將柴無悔從幻鏡里拉扯出來。

然而他的手一碰到由騰雲旋集而成的幻境,柴無悔那邊的景象便瞬間散成絲絲白煙、顆顆霧粒消失在了石徑之中。

路遺僅剩的一絲理智也隨着幻鏡的破碎喪失殆盡。

他瘋狂地抓捕着四散而飛的煙絲霧粒,彷彿抓的是柴無悔被赤腳道人灼散的魂魄神識。

當終於抓到其中一縷,他如顛似狂地捧到伏兮跟前:“你不是能收集人的魂識嗎?你把我師父的魂魄收回來,你救救他,只要你能將我師父救出火海,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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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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