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王珣又驚又喜,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書籍和紙筆,沒想到黛玉如此體貼,事事都為他打算好了,心下十分感激,做了個揖,正色道:“多謝姑娘,我一定認真讀書,不負姑娘厚望。”

黛玉見他小臉上一片鄭重,不禁微微一笑,靜靜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道:“你知你是個極聰明的孩子,只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如今還小,有時候言行還得多留心才是。”

王珣聽到黛玉言語,不禁一怔,細思之後才反應過來,頓時心下悚然一驚,這些時日眾人頻頻稱讚於他,黛玉又待他極親和,他歡喜之下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在黛玉跟前又有心賣弄,偶爾說到興頭上時失了謹慎,透露了好些不合時宜的想法。

王珣終究不是真正的孩子,平常雖極力掩飾,但偶爾的言行中還是會泄露他的真實想法,這次相處的日子雖然不長,但黛玉聰敏靈慧,心思又極細膩,這些時日從王珣的言語中隱隱窺出一些驚世駭俗的念頭,故此側面提醒一二。

想明白緣由,王珣身上不禁冒出一陣冷汗,好在是在黛玉跟前,若是換了別人,恐怕就沒這麼容易圓過去了,想到此處,忙極力斂下心神,再次鄭重向黛玉行了一禮,道:“多謝姑娘教導,我明白了。”

黛玉見他想明白了,心下一寬,便也不再多言,頷首微笑道:“時辰不早了,你也回去罷,日後閑了再來。”

紫鵑也笑道:“這些東西有些重,你只怕拿不動,我叫兩個婆子同你一道回去。”

王珣忙謝過了,又略說了兩句話,便起身告辭了,依次又去賈母等人處辭行。

這廂寶玉才去賈母處請安,才聽聞板兒要家去,他是個天性喜聚不喜散的,這些時日又難得過了一回先生的癮,心下未免有些不舍,只是他也知道板兒終究是客,住了這些時日已是不易了,不可能長久留下。

想到王家家境貧寒,寶玉便盤算着該送些什麼東西與板兒,回了怡紅院,襲人卻皆不在,只晴雯麝月碧痕秋紋四人在抹骨牌,便問道:“你們襲人姐姐呢?”

晴雯才輸了錢,心下正不痛快,見寶玉一回來就尋襲人,越發不高興,冷笑一聲,漫不經心丟了一張牌在桌上,道:“我們又不曾綁着花大奶奶的腿腳,她愛去哪兒還要向我們回話不成?”

寶玉聞言不禁一怔,正心下疑惑,便見麝月背後沖他悄悄擺手,方猜到晴雯輸了錢,心下遷怒,忙笑道:“我不過白問一句,你不知道便罷了。”

麝月瞅了晴雯一眼,向寶玉道:“方才太太屋裏的玉釧兒來叫襲人姐姐過去,想是太太有什麼吩咐,二爺尋她可是有什麼事,若是有要緊事我這就去找她回來。”

寶玉忙擺手道:“這倒不必了,不是什麼要緊事,只是板兒今日家去,我想着他家中艱難,打算送點子東西給他。”

秋紋笑道:“二爺不拘什麼送兩樣便罷,何必巴巴的來尋,你即便尋了好東西出來,拿去他們鄉屯裏也用不上,反而招人眼紅,拿去當鋪里更不值當,依我的意思,不如送幾兩銀子罷了。”

寶玉聽了這話有理,拍手笑道:“倒是我糊塗了,還是你的法子好。”

說罷便來至襲人堆東西的房內,開了螺甸柜子,只見上一槅都是些筆,墨,扇子,香餅,各色荷包,汗巾等類的東西;下一槅卻有幾串錢。於是開了抽屜,才看見一個小笸籮內放着幾塊碎銀子。

寶玉拿了兩個荷包,裝了碎銀子,見堪堪只裝了一個荷包,覺得少了些,便又叫麝月,道:“我往日得的金銀錁子都放在哪兒,拿來我瞧瞧。”

此時晴雯幾人已散了牌桌,麝月正在收拾骨牌,聞言道:“還都是花大奶奶收着,還不知道擱在哪裏呢,這會子去哪裏找去?”

寶玉聽了便道:“你打發個人去問你襲人姐姐。”

正說著,便見襲人掀了帘子進來,笑道:“才在外頭就聽見了,尋我做什麼?”

寶玉大喜,忙道:“我正尋先前得的金銀錁子,你去取來我瞧瞧。”

襲人心下不解,但還是依言去取了兩個一尺見方的螺鈿匣子過來,打開與寶玉看,道:“金錁子還有六百來個,銀錁子只剩一千三百來個了。”

寶玉不禁一怔,道:“我記得先前得了好些,怎麼只剩這麼些?”

賈府素來奢靡,寶玉又得寵,逢年過節得的金銀錁子數量極多,還有平日會客,世交親友給的表禮等等,此外王夫人與賈母私下也會貼補,一年下來少說也有二三百個,算算這十幾年下來也有三四千個。

襲人忙笑道:“往年得的金銀錁子雖多,但二爺手裏素來散漫,時常賞人,便只剩這麼些了,二爺若不信,我去將登記造冊的冊子拿來。”

寶玉忙道:“罷了,我不過是白問問。”說罷從匣子裏抓了一把金錁子塞進荷包里,隨後又抓了一把銀錁子,直把荷包塞的鼓鼓囊囊方罷。

襲人吃了一驚,道:“二爺這是做什麼?”

寶玉正埋頭系荷包的系子,頭也不抬道:“板兒今日家去,他家裏艱難,這些給他帶了家去。”

襲人頓時心疼不已,道:“二爺不拘給幾個倒罷了,哪有一下子給這麼多的,這裏頭少說也有一二百兩銀子。”

方才那一把金錁子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一個錁子七錢重,二十個便是十四兩金子,再加上那一把銀錁子和碎銀子,算來至少有一百六七十兩銀子,

寶玉聞言一頓,抬頭瞥了她一眼,道:“這又不是做買賣,算這麼清楚做什麼?我又不少這幾兩銀子,板兒家裏卻是窮的連飯也吃不上,還要讀書花費,還有一家老小的嚼用,我多給一點子又有什麼?”

襲人知他脾性,見狀也不好再勸,只得勉強笑道:“二爺說的是,是我糊塗了。”

寶玉這才重又歡喜起來,想了想又道:“你再去咱們的小庫房取兩匹緞子,記得挑顏色鮮亮些的,板兒這些時日都是穿蘭兒的舊衣裳,怪可憐見的。”

兩匹尺頭倒算不了什麼,襲人答應一聲,依言開箱子取了兩匹尺頭,一匹寶藍色團花紋的潞綢,一匹銀紅妝花宮緞,都用一個石青色彈墨綾的包袱皮包了。

寶玉又叫丫頭將前幾日從妙玉那拿回來的成窯盅子也取了來,一併包了,囑咐道:“將這包袱給劉姥姥送去,就說是我送姥姥與板兒的。”

小丫頭答應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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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寶玉雖然有些紈絝,性子也缺乏擔當,但確實是個心地純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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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板兒的種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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