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貪念驟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貪念驟起
而寒妃燕周圍,棲息着好幾條巨大的水生妖獸。
虎視眈眈盯住闖入者,隨時要發起進攻似的,顯然是在保護寒妃燕。
不僅如此,寒潭水面上,也散發著代表攻擊性封印的光芒。
若有人貿然闖入,甚至無需妖獸動手,只要越過寒潭一步,封印就能在無聲無息間將其斬殺。
不會驚動閉關中的寒妃燕分毫!
巫馬禹城卻不屑一顧,這封印顯然是大帝手筆,唬唬玄天界的弱者還行,但對一個五劫兵解仙而言,和紙糊的也沒啥兩樣。
巫馬禹城沒有貿然驚動女子,而是眯起眼,仔仔細細觀察那美艷女人的相貌半晌。
又掏出一琉璃瓶,念了句口訣。
琉璃瓶金光一閃,一滴鮮血漂浮在半空,保存得極為完好。
巫馬禹城自血滴中托出一縷靈氣,與寒潭周圍散發出的互相比對。
又自懷中掏出枚玉簡,神識探入其中。
時不時又看一眼寒妃燕,不知在比對些什麼。
折騰了半晌,巫馬禹城才終於確定,隨即便是狂喜,甚至連面龐都扭曲起來:“叔父說得沒錯,你果然沒死透!"
"居然躲在這等弱小的女子體內,是生怕被我等找到吧?"
"那又如何!"
“如今還不是到了本尊手上!"
動靜太大,終於驚動了閉關中的寒妃燕。
“噗!"
被強行從閉關中驚醒,雖閉的不是死關,卻也讓寒妃燕心口劇痛,當先吐出一口鮮血。
“吼!"
潭中妖獸驟然發難,朝巫馬禹城露出尖利的獠牙。
巫馬禹城看也沒看它們一樣,隨意揮揮拇指,刀光劍影下,這些修為堪比天王的守護妖獸。
便碎成了片片血肉!
與此同時,寒妃燕也終於睜開眼,看清楚了眼前情形,也看到了那陌生男人是如何強大,連老祖崇養的妖獸都能直接秒殺。
當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又驚又疑。
她自逃出來后,便被幽冥殿前任聖主,留在此處養傷。
有大帝之尊留下的封印,還有天王級別的妖獸守衛,加上洞穴中靈氣又充裕。
寒妃燕便放下戒心,選擇了閉關。
卻沒想到,會遇到如此情形!
此人渾身的氣息,別說前任聖主了,竟比她親手解開封印,從幽冥殿總壇中放出來的存在還要可怕!
讓她生不起一絲抵抗的意願。
“你是誰?”
寒妃燕嘴角流出艷麗的鮮血,不敢貿然離開這最後的守護法陣,只能強忍住驚懼質問。
巫馬禹城殺了妖獸。
似乎是嫌棄洞穴被血肉的腥臭味填滿,又捲起狂風將洞中清理乾淨,這才慢悠悠看向寒妃燕。
眼中泛着別樣的光芒。
就好像不是看着寒妃燕,而是透過她,在看其他的什麼人。
寒妃燕被這種眼神弄得惡寒,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再次詢問:“這位前輩,請問您來此何事?"
她在此處閉關。
對外界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地府陰司悍然消滅幽冥殿,自己倉皇逃出,被前任聖主所救為止。
往後所有的事,一概不知。
自然也不知道那前任幽冥殿聖主,已經界門被轟開,上界大軍大舉入侵時就死在了封印之地的消息。
此時還想着拖延時間,想辦法給老聖主遞消息,請求支援的心思。
語氣自然就放柔了些。
巫馬禹城卻懶得和她說什麼,只詭異的笑着,吐出些讓寒妃燕不明不白、滿頭霧水的話。
本以為你有多剛烈,真就願意玉石俱焚。
卻原來也是留足了後手,連轉世都如此小心翼翼。"
“真不像是你的風格!"
寒妃燕被他說得秀眉直皺。
再怎麼無知,從這個人的語氣中也不難聽出,竟是將自己當成了某個人的轉世!
“前輩......"
寒妃燕咽了口唾沫,瞬間心思萬變,小心翼翼想從此人口中問出些什麼來。
畢竟若真把自己當做某個大人物的轉世,豈不是說明自己很重要?
那麼,至少在生命山,暫時不會有威脅才對。
既然如此,不如在想辦法拖延時間的時候,儘可能多問出些情報,等老聖主來了也好做出計較。
想得的確很好,只是疏忽了一點。
巫馬禹城乃上界修士,自小耳濡目染,看玄天界中人與看蟲子無異。
無非就是一腳就能碾死,和需要踏上兩腳的區別。
人怎麼會與蟲子多話呢?
“轟!"
在寒妃燕驚懼的目光下,巫馬禹城抬手招來片片業火,竟直接將潭水連帶着封印一起,燒了個一乾二淨!
洞穴中,只剩下一處大坑。
本該威力巨大的法陣,更是連點水花都沒能冒出來。
“你?!"
寒妃燕大駭。
巫馬禹城卻像是耐心終於耗盡了,不願再聽一具無用的軀殼聒噪,抬手射出一點火花,強行使寒妃燕沉眠過去。
可憐寒妃燕,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糊裏糊塗落在上界之人手上。
“人已找到,不知叔父那兒有沒有收穫。”
巫馬禹城飛身到巨石上、將寒妃燕的軀體整整齊齊擺放好,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來玄天前,族中長者對叔父和自己的囑咐,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殺生女帝殺性雖大,卻並不傻,不會真的在玄天界再無高手時放心去死,一定有所後手。"
“何況她既得到一滴血脈傳承,就肯定不會毫無準備去死。
這一點,也是花費了百萬年的時間才搞清楚。"
“我這裏有一滴精血,屬於殺生女帝本人。"
"根據族中百萬年來的情報,你們若在玄天界遇到畫像上幾分相似的女子,可用精血比對。
便能找出殺生女帝的轉世之人,將其用玉簡里所描述的方法煉化,便可得到那滴血脈。”
“記住,一定要小心,在將血脈煉化出來之前,決不可讓殺生女帝蘇醒!"
“轉世重生,肉體與血脈更加融合,若讓殺生女帝成功復蘇,除非你能毫無顧忌的現出真仙真身,否則會很危險!"
巫馬禹城還記得。
長者干叮嚀萬囑咐,告訴叔父此乃族中絕密,事關巫馬一族能否成功登頂人族之首,萬不可外泄。
所以,當其他人還在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時。
他與叔父,卻早早鎖定精血氣息找到了此處。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殺生女帝轉世之人落在自己手中!
按照約定,此時巫馬禹城應當將洞穴封印,看住寒妃燕的身體,並第一時間通報巫馬成雲,不得擅自行事。
巫馬禹城本也是這麼想的。
可不知怎的,事到臨頭,想到巫馬成雲臨行前的叮囑,心頭那絲不服又悄悄冒出頭來,怎麼也壓不下去!
殺生女帝再怎麼強大,如今也不過是個連轉世都尚未成功,意識沉眠在一個弱小女人體內的虛無縹緲的玩意兒而已。
自己可是堂堂巫馬家的子弟!
為什麼要怕?憑什麼要怕!
叔父只是看不起兵解仙,看不起自己,不願讓煉化出血脈傳承的最大功勞,落在自己手中而已!
如今叔父不在,如果血脈傳承能在自己手中被煉化出來,再交與族主......
一想到可能的獎賞。
巫馬禹城心中,對成為真仙的嚮往,以及被巫馬成雲輕視的不服就再也無法壓抑。
鼓動着他丟下傳音報信的打算。
鬼迷心竅似的,拿出長者賜予的玉簡,一步一步,就在這洞穴中佈置起封印與煉化法陣來!
卻沒有發現,就在他專心佈置時,一曼妙美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洞穴入口!
那女子身着淡青色薄紗,容貌秀麗,身材曼妙,足以迷倒世間大部分男人。
若有北荒界故人在此,必定能認出來。
這突然出現的女子,竟就是自離家出走後,消失了足足數年的寒妃暄!
此時寒妃暄的樣子,雖還是之前那年輕秀麗的模樣,卻有些微妙的不和諧。
那雙本該清澈透明的瞳孔里,兩種情緒不停交替,時而天真無邪,時而殺氣四溢。
修為也極不穩定。
乍一看去,就是個普通真聖修為的玄天修士;
但一晃神,又有極其可怖的氣息泄露出來。
那氣息一泄露便又縮回去。
若有人看到,定會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違和還不僅如此。
就連腳步,都時而果決時而遲疑。
就像一具身體中住了兩個靈魂,一個是天真無邪的少女,一個是殺戮無數的怪物。
寒妃暄緩緩走到洞穴外,停住腳步。
“這裏被封印了。"
明明身邊沒有人,少女卻還是開口,就像在和什麼人對話。
然而下一秒,少女氣質變換,剛才還清澈透明的瞳孔突然漆黑到底,甚至伸手觸摸了洞穴口的封印。
卻奇異的沒有激起警告。
"沒錯,的確是那些傢伙的手筆。
不過沒關係,本帝雖然睡了太久,但要破這麼個玩意兒還是易如反掌。"
動作完畢。
眼眸中漆黑褪去,又變成了那明媚少女的模樣。
寒妃暄嘆了口氣,中皇洲水深。
離開北荒界,抵達中皇洲的這些年,寒妃暄不知經受了多少苦難,卻強忍着獨自去解決和成長。
沒有去找那個一直放在心頭暗暗思念的男人,擔心給他帶去麻煩。
幾年來,寒妃暄早已不是北荒那個懵懵懂懂的大小姐,而是能孤身行走天下的真聖修士。
還和體內的那個聲音達成了協議。
她偶爾短暫的交出身體控制權,但腦中的人不能強行佔據,以天道起誓,違背者道心消亡。
而那個聲音不知出於什麼想法,竟然真的答應下來。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幾日前。
那個玄天界最黑暗的日子來臨......
"你決定了嗎?"
腦海中,那個清冷威嚴的女聲說。
"走進去,你就將以放棄自己為代價,使本帝徹底復生。
寒妃暄輕柔的笑了:“事到如今,還容我反悔么?"
那些自稱是上界修士的人,為一已之私。
毀了整個玄天,大半個北荒界的人都被無辜牽連,包括母親的生命,和母親引以為傲的事業。
一夜之間全都沒了,往日的北荒大小姐寒妃暄,眨眼間變成了孤兒!
即便從那些地府陰司的人口中的打探到,母親的魂魄並未徹底消亡,半縷殘魂及時入了輪迴,以後還能轉生。
但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那些憑藉一己私慾,就將天下蒼生視為螻蟻,隨意踐踏的人。
必須付出代價!
“我只擔心,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強。”
寒妃暄輕輕道:"聽說那日進攻北荒之人的首領,可是個兵解仙人。"
“哈!"
那聲音不屑至極。
“從古至今,死在本帝手上的兵解仙數不勝數,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身體掌控權一旦交出。
這個名為“寒妃暄”的小小存在將會如何,不論她怎麼問,體內的人就是不肯給出回答,只讓她自己想像。
這讓寒妃暄多少有些無奈,可再怎麼無奈,事情還是要做的。
寒妃暄長吸一口氣,最後眷戀的看了眼天邊。
記憶里,那個沉穩可靠的英俊身影若影若現。
不知看了多久。
終於寒妃暄定了定神,清明的神色堅定下來,不再猶豫。
"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走進去就行。"
“不用先解開封印嗎?"
寒妃暄微愕。
"裏頭那小子狂妄至極,設下的封印根本就不會阻止人進入。
只會在你進去之後,及時讓裏頭的人知道而已。"
“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好享受這最後的自由時光吧!"
寒妃暄點點頭,柔嫩的臉上滿是堅毅。
她握緊劍柄,屏氣凝神,緩緩走了進去。而就像體內的聲音所說的。
封印竟真的沒有阻止!
.....
洞穴深處,寒潭中。
巫馬禹城終於將煉化法陣佈置完畢。
要煉化一兵解仙的轉世,還是為了得到那珍貴的一滴血脈,需要的法陣極其複雜。
哪怕是巫馬一族,也是集合了全族之力,研究百萬年才終有所成,容不得半點誤差。
以巫馬禹城的實力和悟性。
哪怕材料都是隨身攜帶,也是小心翼翼的折騰到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才終於準備完畢。
接下來,就剩下啟動了!
為了防止被巫馬以外的氏族利用。
此法陣,除了必須的靈力灌注以外,還必須用巫馬一族嫡傳子弟的血液為引,才能夠成功發動。
巫馬禹城抽出一柄小刀,再血管處比劃比劃,看向法陣中心的眼神滿是貪婪,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他知道這滴血脈傳承很重要,重要到整個上界的人族都發了瘋似的尋找,傳說只要得到它,就能登頂人族之巔!
但其中原理,卻是不甚明了的。
眼看馬上就要到手,巫馬禹城心頭的貪慾,愈發的暴漲起來。
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血脈傳承,真的要白白獻給族主么?
屆時即便得到族中獎賞,最多也不過就是成為真仙而已,雖說對無法憑藉一己之力成仙,必須要藉助外力才能成功的兵解仙來說。
能成為真仙,已經是最大的獎勵了。
可......
可我若是直接接受這血脈傳承呢!?
既然是傳承,想必我也是能夠接受的吧!
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是叔父和族主。
不,即便是帝君陛下,也只能接受事實!
到時候......一念至此。
巫馬禹城眼中精光陣陣,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登頂人族之巔,連帝君都要對自己下拜的場景。
卻沒發現,那被他留下的封印有些許波動。
而躺在法陣中央,本該在無意識中被煉化的寒妃燕,眼皮微動,驟然睜開眼!
本應血紅的瞳孔,黑不見底!
“咦?"
巫馬禹城疑惑皺眉。
他分明已將血水滴下,法陣為何毫無動靜?
佈置的時候,他已經是小心又小心,可以保證沒有半點差錯。
就算巫馬成雲親自來做,也不過就是這樣了。
難道是修為不足?
可下界之前,長輩們的提醒當中,並沒有說過使用煉化陣法還有修為限制。
莫非是巫馬成雲動的手腳?
對,一定是這樣!
他害怕頭功被自己搶到,之前就幾次三番叮囑自己,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找到人了一定要先通知他而不能輕舉妄動。
難怪那麼放心把自己留在這裏。
獨自離開,肯定是有所依仗!
他一定在玉簡所描述的陣法構成里動過手腳,免得自己不聽話,非要自行將傳承煉化出來!
一定是這樣!
巫馬禹城越想越有道理,一股怒火從心頭竄到頭頂。
“巫馬成雲!!!"
你已是真仙,為何非要與我搶功!
一抬頭。剩下的怒吼卻驟然卡在嗓子裏,憋出鴨叫似的聲音,瞳孔猛然縮小,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方。
法陣中心。
那應該如同砧板上的魚一樣任人宰割的寒妃燕。
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禁制失效了嗎?"
巫馬禹城茫然的想。
寒妃燕膝蓋曲起,側面對着巫馬禹城,身體現出美妙的弧度。
卻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體態驟然變換!
血紅的長發瞬間染上漆黑,皮膚上憑空生出散發著寒光的黑色甲片,同樣漆黑的瞳孔中沒有分毫感情。
“這,這是?"
巫馬禹城神魂懼震。
立刻想到了玉簡上描述的,殺生女帝復蘇前的徵兆!
怎麼會這樣?
明明一切都沒有問題!
巫馬禹城抓狂。
想要不管不顧強行催動陣法,強行煉化。
復蘇了又如何,只要族中傾力研究成的法陣還在,你便不要想逃!
念頭才一閃而過。
那法陣中心的寒妃燕,卻又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