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自作聰明
外邊狂風席捲,夾雜着救護車尖銳的叫聲。
又是哐當!破碎的聲音,碎片擦着她的腳腕過去,有些微小尖銳的疼。
進來的男人面覆寒意,被打濕的碎發沾在眉骨上,洗去平日的溫和,更顯涼薄和鋒銳。
他腳步未做停留,疾步走到她面前,眼底滿是冰冷和厭惡。
“司婠,你想死。”
他來的着急,帶起的那股風都帶着徹骨的寒意,像是刀刃擦過她的臉。
司婠仰頭看着他,看着那熟悉的面龐,看着他微抿的薄唇和挺拔的鼻樑,以及——清冷漆黑的眼裏不加遮掩的厭憎,忽然笑了。
“怎麼?你不跟着去?”
外邊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遠去。
而男人的手攥的更緊,手背上綳的青白,似乎在隱忍着怒火,“你都跟她說了什麼,刺激的她發病?”
“你最好是慶幸她沒事,不然……”
“不然就把我扔到監獄?”司婠接話,依舊繃緊下巴仰頭看着他,那雙眸子裏澄澈卻凜冽到頑固。
“來找我的是她,自己生氣被刺激的昏厥的也是她,你如果緊張的話,那就跟着一起去,來這邊找我求證什麼?”
她像是不服輸的刺蝟,微卷的長發挽在耳後,張揚的紅唇揚起譏諷的弧度,字字鋒銳,半點不肯避讓。
哐當!
拳頭擦着她的臉過去,到最後重重的砸到她身後的牆壁上,帶起的鋒銳的風都狠狠的刮過她的臉。
男人胸口起伏,低啞的聲音都盛滿了怒意,“如果這個跟你沒關係的話,那外邊的媒體是怎麼回事?”
驟然的怒火讓她心下猛然一顫,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意思,更是覺得嘲諷。
滿地的狼藉都是她費了一天時間做出來的菜,只是為了今天的周年紀念日。
誰知道林卿卿進來,先是設計了爭執,然後恰在他進門的時候昏厥,現在竟然還設計好了媒體?
外邊呼嘯的風聲里果然夾雜着許多說話的聲音,還有閃光燈在呼閃。
她下頜繃緊,止不住冷笑。
這可真是玩的一手的好計謀!
“我不知道。”司婠仰頭,眸子直視他,帶着幾分嘲弄,“你堂堂陸家總裁怕什麼,怕她身份提前曝光,還是怕她這污水潑的不夠。”
她的下巴猛然被捏住。
那隻手冰涼,力度很大,捏的骨頭都快碎掉的疼,眼裏都抑不住的漫上淚水。
所有的壓抑終於有了發泄口。
她咬緊牙根,每個字幾乎都是擠出來的:“陸靳!”
“你別忘了走到今天這一步,是誰幫了你!”
這句話像是點燃草垛的最後的火星,咻然大火騰卷而起,陸靳的黑眸里更冷,最後溫和的面具剝落殆盡。
“所以你想要什麼?”
他的聲音愈加低啞沉涼,帶着幾分讓人膽怯的陌生,忽然低頭咬住她的肩膀。
“不就是陸太太的名頭嗎……”
她的雙手被鉗制住,整個人被反過來按在牆壁上,背對着他,沒有半點溫柔。
陌生又刺激的感覺,強烈的衝擊着每一根神經。
她被陸靳以這樣的方式抵在冰冷的牆壁處,身上忽然一涼……
而窗戶外邊是不停閃爍的閃光燈!
“陸靳!你瘋了!放開我!”
她厲聲怒叱,卻發現根本掙扎不開,渾身都在顫,有惱怒,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慌。
陸靳卻依舊沒停頓,幾乎沒有任何前戲。
“你這麼想要,我給你。”
她大腦轟然變得空白遲緩的才明白他的意思。
身體各個器官像是麻木一般,沒有任何的知覺,忽然覺得一陣嘲諷。
她嘗試過無數的方式,試圖讓焐熱他的心,試圖真正的以陸太太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
而如今,卻是以這種方式……
陸靳的動作像是一刀刀狠狠地遞到她的心底里去,攪的稀碎。
“司婠,再招惹她一次,就沒那麼簡單了。”
“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奢望不屬於你的東西。”
“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自覺。”
身後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司婠依舊以這樣的姿勢靠在牆壁上,腹部有些卷痛。
緩緩地似乎有熱流涌下,順着腿縫往下流。
“啊,司小姐!你流血了!”
一陣驚呼,傭人慌亂失措的試圖扶着她。
外邊風聲依舊狂嘯,剛才的人早就毫無眷戀的摔門走了,夫妻之間最親昵的事情,於他而言似乎只是懲戒。
“司小姐?”
傭人着急的呼喚。
許久她瞳孔里才有些波動,手裏緊緊地捏着那份懷孕報告,攥破了紙張。
她原本,原本只是想要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哪怕這個孩子只是個錯誤的意外。
“不用。”
司婠緩緩地坐在地上,任憑血跡流淌,疼的臉色都蒼白,忽然自嘲的笑了。
之前陸靳誤喝了一杯有葯的酒,而又恰恰她進到那個房間,意外發生關係。
自此之後,陸靳更是認定她是個心機歹毒、不擇手段的女人。
這個孩子,他應該是最厭惡最希望流掉的吧。
她那好看澄澈的眼裏也沒甚焦距,一直望着虛掩的大門,外邊似乎還有不斷拍攝的閃光燈。
她側頭看着傭人,喃喃的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浮現的笑容愈加刺眼,“許媽,你瞧,我也出名了對不對?”
“這樣四捨五入,我算不算也是如願以償了。”
她的願望,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邊。
只可惜……
疼痛捲來,意識在逐漸被抽離,隱約只聽到傭人尖銳的叫聲。
“司小姐!”
似乎還回蕩着沙啞又冷漠的聲音——他說。
“別自作聰明。”
傭人惶恐的呼叫聲,和那冰冷的嗓音交叉混合,一下下重重的敲擊過來。
她還記得剛才自己昂着最後的驕傲,咬牙逼問:“憑什麼覺得是我害的她?”
而得到的回答卻是——
“你這種女人,當初為了能夠離開司家,主動勾引自己名義上的哥哥。”
“現在為了當陸家主母,就想要害死她。”
“真臟。”
她努力支撐的最後的意識,也終於轟然消失,眼角緩緩的滑落下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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