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滿載而歸
正是秦牧**上那片樹葉掉了下來,蛾兒撿在手裏,好象玩童得到心愛玩具急於向人炫耀一般:“小姐,你瞧,這是那個人的呢。.WenXueMi.CoM”
羅凝香一愣,沒有明白過來,不經意間看見秦牧露在外面的半拉**,不由得又是羞又是好笑,紅着臉笑個不住。
蛾兒也看見秦牧的不雅之相,紅着一張粉臉,捂着小嘴,吭哧吭哧的直笑。主僕二人笑作一團,半天緩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主僕二人終於止住笑意,蛾兒有些瞧不起的道:“這人徒自一張嘴厲害,這麼丟人!”
宋朝是一個講究禮儀的王朝,象秦牧這般露半拉**的事情不是丟人,是很丟人,要蛾兒不笑話都不行。
羅凝香的笑意又上來,緊抿着嘴唇道:“不是嘴厲害,是精明!發生甚事了,他變得這麼精明?我雖沒有參與鋪里的事兒,見過的厲害人也不少,就沒有象今天這般,在他面前老是詞窮呢。”
蛾兒很是意外,張大了嘴巴,問道:“小姐,他真有你說的那麼精明么?”
“也許還要厲害!”羅凝香略一沉吟,吟道:“飢來驅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門拙言辭。主人解余意,遺贈豈虛來?”
蛾兒難以理解的看着羅凝香:“小姐,你怎生突然吟起五柳先生的詩了呢?”
羅凝香望着秦牧離去的方向:“我是有感而發!家境貧寒,已到斷炊之境,五柳先生也經歷過。以五柳先生的才情,向人乞食都拙於言說,而他卻是能說會道,要我心甘情願的奉上銀子。”
“小姐,他就是再好,把水裏的魚說得蹦上了岸,也是比不了五柳先生。五柳先生的詩名才情,千古有名,他頂多就是一個寒門子弟。”蛾兒仍是不屑。
五柳先生就是大詩人陶淵明,羅凝香吟誦的是陶淵明的《乞食》詩,說的是詩人晚年遇災,家裏揭不開鍋,只能向人乞討。一個堂堂詩人,居然象乞丐一般要飯,這讓大詩人難以啟齒,幸好主人了解他的來意,請他喝酒吃肉,才有“談諧終日夕,觴至輒傾杯”的酣飲。
“比詩情才名,他自然是比不了五柳先生。”羅凝香仍是望着秦牧離去的方向,緩緩道:“若是論解決困厄之法,五柳先生遠遠不如他!”
同樣是處於危境,一個去乞討,一個卻是憑藉自己的才幹解決,二者的差距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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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把主僕二人的嘲笑聽在耳里,很是發窘,只得用左手捂着**快步離去。這種事情要是在男人面前,以秦牧的心理素質,肯定不會當一回事,都是大老爺們,怕個鳥!偏偏是在女人面前,能不發窘么?在女人面前不一定要表現出高貴的“紳士風度”,至少不能露半拉**,這是做為男人最起碼的事兒了。
望着秦牧過來,福伯想起適才給秦牧壓一頭的事情,很是不爽,一顆白頭掛在窗上,好象使喚狗一般:“走快點,以後別來煩人了。今天是大小姐發善心,以後可沒這種好事了。傻人有傻福,撞到黃道吉日了。”
秦牧是個有良好修養的人,這尊老之心自是不用說了,於福伯的嘮叨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傻人有傻福”這話太傷人自尊心了,不由得怒氣上來,站到窗邊,睜大眼睛緊盯着福伯:“我告訴你,你們東家會客客氣氣請我來!”
“老爺會請你來?那得太陽從西邊出來!”福伯毫不示弱,盯着秦牧,嘴都裂到耳根了:“老爺就是喚條狗,也比讓你來強!”
這話夠陰夠損,秦牧不由得怒氣勃發,右手抓住福伯的衣襟拽到跟前,語含訓斥:“不是我不尊重你,是你讓我無法尊重你。老東西,我教你如何做人:人再窮再傻,也是人,最起碼的尊重是應該的,你用得着狗眼看人低么?要不是看你上了年歲,我一巴掌把你拍在地上!”手一松,福伯摔回椅子上,秦牧拍拍手,揚長而去。
福伯摔在椅子上發獃,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嘀咕道:“他甚時間變得這麼狠了呢?”
相對來說,福伯今天說的話比起以往說的要好上許多。福伯以前說過“狗都比你強”“你連豬狗都不如”,以前那個秦牧聽了還得點頭哈腰,大讚福伯說得對。福伯自認為今天算得上嘴下積德了,沒想到卻是給秦牧訓斥一番,一個勁的大叫“咄咄怪事”。
秦牧離了羅府,直去“草市”。宋朝是一個貿易高度發達的王朝,貿易不僅在大城市裏非常活躍,就是在城郊也很發達,修建了一些供貿易用的場地、設施,類似現代的集貿市場,稱為“草市”。
來到草市一瞧,人來人往,購年貨的,做買賣的,閑逛的,絡繹不絕,比起現代社會的集市,一點也不遜色。
賣衣衫的,賣吃喝的,賣新奇玩意的,應有盡有。吆喝叫賣聲,侃價聲,行人的閑聊聲響成一片,嗡嗡作響,置身其間,秦牧彷彿處身在現代都市。
“饅頭,饅頭,剛出籠的饅頭,又熱又鮮!”一個小販一邊從蒸籠裏面撿饅頭,一邊扯着嗓子吼起來。
一聽到“饅頭”二字,秦牧的腸胃又鬧騰起來了,大步過去:“饅頭多少錢一籠?”
“一籠?”小販沒有反應過來,馬上就翻着眼睛打量起秦牧:“我是做買賣的,不濟貧,要飯你找錯地方了。”
“人窮了連狗都瞧不起你”,這話還真沒說錯。秦牧頭一昂,掏出一個銀元寶重重砸在桌上,道:“我要五籠,要皮脆、餡美,有韌性,好吃,耐嚼。”
要求真不少,小販心裏直犯嘀咕,臉上換了一副親切的笑容,一迭連聲道:“包您滿意!包您滿意!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秦牧抓起一個饅頭,一口咬下去,入口鮮香滾燙,三嚼兩嚼就吞了下去。又抓起一個,幾口就吞下肚。
宋朝的饅頭是帶餡的,類似於現代的“包子”。岳珂《饅頭詩》中寫道“公子彭生紅縷肉,將軍鐵杖白蓮膚”,說的就是包子。
不得不說,這包子做得很好,餡美皮脆,有嚼頭,秦牧狼吞虎咽,等到小販把包子包好,秦牧都吃掉多半籠了。小販心裏暗罵:“今天遇到豬了!”
“一共十五文。”小販開始找錢。
“我要了五籠包子,你得給我便宜些。正常情況是一文錢三個,你得給我一文錢四個。”秦牧還價。
小販馬上就道:“客官,我小本買賣,不賺錢。”
秦牧非常乾脆的道:“不同意就算了,你把饅頭收好就是了。我吃了九個,付你三文錢。”
“我都包好了,能不賣么?你這不是坑人么?”小販無奈,只得以四個一文錢的價格賣給秦牧。
提了包子,收了錢,秦牧在小販肩頭重重一拍:“以後別狗眼看人低!”
小販好象哈八狗向主人乞憐似的,一個勁的道:“客官,小的記住了,記住了!”
秦牧又去買了三斤醬肉,再去買了三套禦寒衣衫,準備一家三口一人一套。最後買了二十斤麵粉,臨去之前又買了幾張紙,打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往回趕。
十兩銀子不算多,過個年不會有問題了,今天出來收穫頗豐,秦牧滿心歡喜。心情好,吃得也飽了,身上有了力氣,趕路一點不費力,非常輕鬆,好象踩着風火輪一般。
“我滿載而歸,娘一定高興。曉風好久沒有吃肉了,今晚一定好好讓他解解饞!哦,不,我得逗逗他。”秦牧滿腦子的興奮,憧憬着一家三口團聚時的快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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