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搞個發明
地蘇木根放進水桶里,水變成了紅色,鮮艷如血,如此變化遠遠超出丁氏和秦曉風的理解範圍,不由得一陣犯傻。wenxuemi。com
秦牧給他們解釋道:“娘,這地蘇木的根可以用來染布,布莊裏賣的紅布就是用地蘇木的根染成的。”
在古代,由於沒有合成染料,我們的祖先就用天然染料來染布,五方土、地蘇木、槐實這些都可以染布。這方法雖然使用了很多年,不過,對於丁氏母子來說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聽了秦牧的解釋,更加驚訝了。
丁氏一臉的迷茫:“紅布就是這樣染的?”
秦牧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沒錯,就是這樣染的!”
秦曉風腦筋轉得不慢,一拍額頭,恍然:“哥,你不會是要染布吧?布莊裏的布都是這般染的,你染了也沒人要啊。”
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不適用於秦牧。因為秦牧是印染工程師出身,這是他的專長,要染出暢銷的布不是問題。秦牧信心十足的道:“曉風,你瞧着就是了。”
抓起明礬,捏細,撒在水桶里,再用木棍一陣攪動,原本殷紅的色彩一下子變得鮮艷欲滴,非常美麗,讓人看着就喜歡。
“哇!”秦曉風很是誇張的尖叫一聲,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好漂亮啊!好漂亮!”
丁氏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死盯着桶里,眼珠都不知道轉動一下,這是對秦牧成果的最好認可。
秦牧拿起一把破剪刀,來到織布機前,把丁氏還沒有織就的布剪了下來。
“牧哥兒!”等到丁氏反應過來,秦牧已經剪下來了,丁氏心疼得不得了,好象那一剪刀剪在她的心坎上似的,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
丁氏嗔怪起來:“牧哥兒,你怎生把布剪了呢?娘還沒有織完啊!這才三尺布,娘想再織點,拿到布莊去賣了,換幾斤麵粉,過年時吃頓饃。”
不能怪丁氏小氣,實在是這三尺布是家裏唯一的財產了,她專門為過年織的,是過年的希望所在。
秦牧寬慰她:“娘,就算你織夠一匹,也賣不了幾個錢,過年也不夠用。”
“一匹不夠,難道你三尺還夠?”丁氏沒好氣的數落起來。
秦牧卻是信心滿滿,點頭道:“我處理出來,換點過年錢還是沒問題。”
丁氏最愁的就是沒錢吃飯,就是沒錢過年,一聽這話,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牧哥兒,你沒騙娘?”
秦牧還沒有說話,秦曉風代秦牧回答:“娘,這種事兒,哥怎能說謊呢?”
丁氏認為大有道理,有些不好意思:“牧哥兒,娘錯怪你了。”
“娘,甚怪不怪的。”秦牧很是理解丁氏的心情,要是換作他,也會這般怪責:“曉風,來搭把手,我們把布染了。”
把水桶里的染料倒在一個破盆里,再把佈展開,從盆里拖過去。秦曉風在秦牧的指點下,抓住布頭,緩慢的拉出去。
剛拉出布頭,秦曉風就嚷開了:“哇!這布好好看哦!”
丁氏的眼睛也睜大了,靠上來,有些難以置信,不由得吸口涼氣:“牧哥兒,你是怎生弄的?居然比喬氏布莊的紅布還要好看,好看得多!”
喬氏布莊是相州最大的布莊,賣的布是上等貨色,遠近聞名。喬氏布莊在附近的“草市”里就有分店,丁氏見過。
這話是對秦牧努力的最好讚揚,秦牧的信心更足了:“娘,這些技巧上的事即使說了,也不一定就做得成。”
技術這東西因人而異,同是修車師傅,有人只需要聽聽聲音就知道哪裏有問題,有些人還得用這樣儀器,那樣儀器,東檢查,西檢查,這就是差距,秦牧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丁氏歡喜無限,過來幫手,娘兒叄齊上陣,在秦牧指點下,只一會兒功夫就把三尺布染好了。秦牧找來一根棍子,橫放在火爐旁,把布掛在上面,放到火邊烘烤。
秦牧仔細打量起來,色彩鮮艷,紅中透亮,看上去非常舒服,很是養眼。放到現代社會,只能算中等水平,在北宋應該要算上等水準了。在沒有任何機械設備,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能有這水平,秦牧非常滿意。
“哥,為何要放明礬呢?”秦曉風看着紅布,有些好奇的問。
他一問,提醒了丁氏,很是認同的點頭,盯着秦牧,等待秦牧的說詞。
秦牧略一凝思:“地蘇木的根與不同的東西配合,可以得到不同的色彩。和明礬一起,染成紅色。還可以染成絳紫,棕色,根據需要而定。”
地蘇木根里含有葡萄糖甙,是典型的媒染染料。加入鋁鹽,也就是明礬,可以得到紅色;加入鐵鹽得到絳紫,加入鉻鹽得到棕色。
秦牧不可能嚴格按照機歷來解釋,那遠遠超出了母子二人的理解範圍。饒是秦牧說得簡略,二人仍是聽得雲山霧罩的。
“哥,我們來染別的色彩。”過了老一陣,秦曉風率先反應過來,也不管秦牧同意與否,一下蹦到盆子前,尖叫起來:“水裏咋有這東西呢?”
右手伸進盆里一撈,等他把右手舉起來時,只見他手裏握着幾根紅色晶體,跟針一般細。色澤鮮艷,閃閃發光,好象紅寶石一般,煞是好看。
丁氏也是好奇,從秦曉風手裏取過一根,捏在手裏,不住打量起來:“牧哥兒,這是怎生的事?”
地蘇木含有葡萄糖甙,其水解產物就是紅色針狀晶體,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就能理解,秦牧解釋:“娘,就是這東西把布染成紅色的。”
今天見識了不少新奇東西,丁氏興緻極高,暫時把斷炊的煩惱丟到腦後去了,笑呵呵的問道:“牧哥兒,這布太少了,我們再去弄點染出來,多了才好賣呢。”
營銷技巧與貨物的多少沒關係,貨物再多,技巧不過硬,一點也賣不出去,秦牧笑道:“娘,您放心,這夠了。足夠了!”
“牧哥兒,你好本事呢!明礬是娘求齊大夫給你看病,他嫌我們窮,不願來。磨不過娘,才給了娘點明礬,娘不懂醫術也知曉明礬不對症,不敢給你吃。沒成想,明礬居然還有如此大的用場。”丁氏喜滋滋的說話。
“白衣天使,黑心腸,哪裏都一個樣。娘的,這齊大夫太黑心了,也不怕吃出人命!”秦牧大是不憤。
丁氏歡喜無限的道:“牧哥兒,娘去做飯。布快乾了,吃了飯,你好去賣。”
也不管秦牧的反應,小跑着去了灶間。秦曉風跟去幫忙,秦牧留下來照看布。就是加加柴禾,翻翻之類的,沒多久,布就全乾了。
“哥,吃飯了!”秦曉風雙手捧着一隻破碗出來,遞到秦牧跟前。
秦牧朝碗裏一瞧,只見碗裏出現一個鬍鬚叢生,篷頭散發的年青人,緊裹在身上的乾草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哪裏是飯,純粹就是“鏡子”。
這是秦牧兩世為人見過最為特別的“飯”了,徒有飯之名,卻無其實,不過是一碗清水罷了。
秦牧心頭一酸,強忍着眼淚,接在手裏:“曉風,你和娘有么?”
“哥,我和娘吃過了!”秦曉風使勁點頭,可是,他一雙眼睛盯着秦牧手裏的碗,根本就移不開。
“你們全給我了?”秦牧心中一陣絞痛。
“沒啦,我和娘真吃過了!”秦曉風馬上表白。
秦牧臉一肅:“不許撒謊,要說實話!哥不喜歡聽假話!”
“娘說哥要出去,得吃點才行。”秦曉風的聲音壓得極低。
秦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拉着秦曉風,來到灶間,拿起兩個碗,把多半碗“粥”分成三份,一份遞給丁氏,一份遞給秦曉風,一份自己端了。
丁氏端在手裏,並沒有喝,而是勸道:“牧哥兒,你要出去,不吃點怎成?我和風哥兒在家裏,不吃也沒關係。”
秦牧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娘,您不要說了。我要是一個人吃了,我會爛腸胃!”
“牧哥兒,娘沒用,讓你連飽飯都吃不上一頓。”丁氏很是自責,哽咽着把粥給秦曉風倒了些,這才喝了下去。
秦牧碗裏最少,只有一口,也不用再給秦曉風分了,一口喝乾。加了麵粉的與沒有糧食的清水還是很不一樣,秦牧只覺那個饞勁,比起在另一時空吃山珍海味還要香,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放下碗,拿起破剪刀,打起一盆清水,以水當鏡,把鬍子頭髮整理一番。對着水盆一照,略為象樣,秦牧這才放下剪刀。
不是秦牧喜歡裝扮,實在是那形象太差了,和叫化子沒有兩樣,不收拾一下不成模樣。
把身上的乾草解下來,給秦曉風捆在身上,拿起布,轉身就出門。
“牧哥兒,你走錯了。喬氏布莊得走西邊,東邊是羅氏布莊。”丁氏忙提醒一句。
“娘,我就是去羅氏布莊。”秦牧頭也不回。
丁氏急了,緊追出來,嗔怪起來:“牧哥兒,你這孩子,怎生了?好好的喬氏布莊不去,羅氏布莊都快關門了,你去做甚呢?”
秦牧一點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娘,正因為羅氏布莊快關門了,我才更應該去!”
丁氏緊瞅着秦牧,驚奇得連眼珠都不知道轉動了。要是宋朝有“神經病”這個詞彙,丁氏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免費奉送給秦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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