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念vs傅葉林59
顧時念覺得好笑,眸光不再看他,她整個人靠在那裏,像緊盯着一個小丑一般,隨即她從黑色的風衣口袋裏拿出一盒緊緻小巧的盒子出來,從裏頭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式香煙出來,又將煙盒放進口袋裏,換出一個白色的翻蓋打火機出來,她點煙的動作十分嫻熟,不像是新手。
不出半分鐘,火紅色的煙頭被點燃,手裏的打火機被她“啪”的一聲又合上了,煙霧繚繞將她的臉頰透出一抹朦朧的美。
而在煙霧中,顧時念看向傅葉林,他的眉眼處已經有些輕微的褶皺,整個眼神又深邃又詫異。
“怎麼?很驚訝我學會了這個?”顧時念看向他的神情,輕蔑地對上他的視線。
傅葉林終於跟她說了第二句話,語氣堪比剛才強勢了很多:“你以前從來不會這一套。”
顧時念繼續抿嘴吸了一大口,又緩緩吐出一陣煙圈。
傅葉林正準備走近她,顧時念像是察覺出了什麼,視線冷冽地倪着他,聲音透着一股警告:“我勸你最好還是站着不要動。如果你不想看我犯病的話。”
傅葉林腳步忽然停頓了,眸光有些黯然,他想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一點兒誆騙的意味,可顧時念的眼中沒有,她的神情和眼神不像是開玩笑,那麼堅定又不容置疑的眼神彷彿提醒自己,這一切的結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現在的距離我們還有的聊,傅葉林,你再靠近我一步,我以後絕對不會給你第二次這種機會。”
傅葉林猛然停住,站在原地,沒有再靠近她。
如今,連他的靠近,顧時念也產生了排斥反應嗎?傅葉林有些混亂,他的內心一陣絞痛,又愧疚不已。
“我問你,三年前你有沒有去過A國。”
“……沒。”
“兩年前的聖誕節你有沒有去過中心公園?”
“沒有。”
“一年前,我從設計中心回來的途中,你有沒有上過1089那趟公交車。”
“沒有。”
顧時念見他的視線在回答的時候,沒有看她一眼,聲音也總是短暫的緘默過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再問一個字,手裏的香煙已經燃了大半,她直接撩起手腕,將煙頭觸碰皮膚,直接這樣給熄滅了。
“——念念!”那人幾乎是衝著過去的,顧時念將煙頭熄滅的煙頭扔在地上,她的手腕處比從前多出了四五個新的煙頭傷口。
以前是顧乾,但那些都是陳年就傷,如今新的傷口結痂成新的疤痕,而她剛燙傷的地方瞬間泛紅有些被煙草染黑,小小的一個圓形,帶給彼此的卻是莫大的痛苦。
“為什麼?”傅葉林的聲音幾乎都顫抖,他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她的肩旁,眼神黑沉的嚇人,十分憤怒的樣子。
顧時念像是特別爽,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樣,卻很是反感他的靠近。
“我說了,別碰我。”
“顧時念!你可以恨我,打我,罵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傅葉林緊緊攥着她,像是極力忍住內心的燥動。
顧時念對上他的視線,眸光依舊清冷得像是得逞了一般。
她下一瞬間極力將他推開,站直了身體,將她左邊的手臂整個衣袖都撩起來,眼眸看向他,猶如行刑一般:“我抽煙的次數不多,每次想你的時候,都會如此。傅葉林,我懲罰自己為什麼就算你對我說了那麼狠的話,我卻還會控制不住的想你,一想你就懲罰自己下次不準再這樣。這個方法很管用,每次持續的時間也很長,但也不是太長。”她的視線落在他領口處那藏藍色曾經被扔掉的領帶上,目光停頓了一下,才冷笑了一聲:“你可以撿回被自己扔掉的東西,但我呢?這算是什麼呢?你傷害過我的證明。曾經我爸對我這樣過,如今這些傷口,間接也是因為你。傅葉林,我問你,你可還滿意這種結果?”
傅葉林臉色被她問得有些蒼白,以前他也聽說過顧乾虐待小時候的她。可如今這一切都是他造成了。
他再次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整個人摟緊,無論她怎麼掙扎,自己就是不放開她。
“對不起,念念。我早後悔了。從你出國那天,我就後悔了,可我沒有來得及阻止你走,我喊你的名字,你都不回頭,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傅葉林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處,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融入血液里。
顧時念被他這麼抱着儘管很不舒服,十分不舒服,卻依舊忍着內心的情緒詢問他:“我在問你一次。你去過A國嗎?”
“……去過。”傅葉林終於繳械投降,也終於承認自己確實在那三年裏,一有時間就會過去看她,陪在她身邊,無論是中心廣場那隻巨大的人形玩偶,還是下班后見她太過於疲憊,在她快睡着時,默默坐在她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又或者在夜深人靜時,安全護送她一路到家的保鏢。
這一切,他都是在以為顧時念沒有察覺出來,自己換裝之後背地裏進行的。
為的只是彌補自己之前對她惡語相向的事情。
可傅葉林不知道,這一切背後的情景,讓她想起自己的懲罰所帶來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如果他知道,肯定不會如此出現在A國。
……
兩人最後一前一後進入顧時念的公寓,傅葉林親自幫她仔細處理手臂上的傷口。難怪她每次穿禮服都會選擇性的遮擋住左手手臂,如果實在不行,她會用底妝遮擋,讓化妝師給她弄,這樣就不會被看出來她的手臂處有傷疤。
兩個人一陣沉默,顧時念由着他幫自己處理傷口,傅葉林的動作很輕,像是羽毛輕輕觸碰皮膚的觸感。
顧時念見他上了葯,欲勢給自己貼創口貼,她率先制止道:“先別用這個。我待會得洗澡,本來就沒多少,多浪費。”
傅葉林拿着創可貼的動作頓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卻遲遲沒有鬆開,他的視線緊緊盯着那個被燙傷的位置,整個人捏着手裏的東西,像是很自責內疚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大約快一分鐘他才緩緩吐出三個字:“防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