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前塵往事【陸錚】

陸錚轉學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在這裏，遇到一生的愛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她，愛的那麼深，愛的那麼無法自拔。

他轉學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理由，到現在，陸錚差不多都已經忘記了，但是他永遠都記得，自己第一次遇到顧望舒時候的模樣。

她長得非常漂亮，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長得漂亮的姑娘，只是這一個看起來，難免有一些特別的。

長得好看的女孩子，總是會吸引很多人的視線和目光，陸錚覺得，自己被吸引，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每一次看到顧望舒，都覺得，她長得很漂亮，讓人看了心生喜歡。

他們倆一開始其實是不熟悉的，因為顧望舒一開始看着他的時候，和看別人沒有什麼區別。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這其實讓陸錚，很有挫敗感。

他從來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有這麼被人忽視的一天。

那個姑娘不僅懶得多看他一眼，而且還覺得他挺煩的。

因為他來的這個學校是重點高中，實不相瞞，一開始陸錚還是沒有辦法適應的，這個學校的教學，有點兒讓他無所適從。

顧望舒的成績很好，是那種老師眼裏的優等生，和別人家的孩子。

但是這個年紀第一的未來，卻早早的規劃好。

她是一個藝術生。

以後是要走音樂這一條路的。

這在重點高中裏面，是非常讓人覺得奇怪的一件事情，能考上重點高中，哪一個不是鉚足了勁的要考大學，但是顧望舒學習的非常輕鬆。

上課之餘還有空去練鋼琴。

她對自己的未來，人生的規劃，早就已經想好了，而且還有目標的理想大學。

陸錚第一次看到顧望舒練琴，是在學校的琴房裏面，老師上音樂課用的琴，顧望舒和音樂老師關係好，下課的時間總能用鋼琴練習。

她是一個很厲害也很聰明的姑娘，陸錚原本以為，她要走音樂這一條路，是因為別的原因，聽過顧望舒的演奏之後，他才知道，顧望舒是因為喜歡。

她於音樂，有着絕對的天賦。

後來，陸錚還知道，顧望舒有着絕對音感。

家裏也不窮。

成績也不差。

選擇完全就是因為熱愛，因為喜歡。

有人一開始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並且為之努力，那是非常不錯的一件事情。

陸錚就這樣，把顧望舒放在心上，每天都會不由自主的觀察着她，不知不覺就放在了心裏，不知不覺就，再也撂不開手。

陸錚自認為不是一個膽怯的人，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高中的時候喜歡什麼人，並且對方還一點都不知道。

俗稱：單戀。

他的這次單戀來勢洶洶，發展到了一種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步，陸錚想要和顧望舒做朋友，卻又害怕顧望舒拒絕，每天在家裏想着十幾種搭訕的方式。

到頭來。

無疾而終。

陸錚總是在想，如果自己的臉皮可以厚一點，也許他和顧望舒，根本就不會變的形同陌路，有些事情就像是註定的一般，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陸錚鼓起勇氣和顧望舒說話的那一天，是午休之後。

他們倆的位置是前後桌。

顧望舒坐在她前面，高中女生基本都愛扎馬尾，顧望舒卻不喜歡，她的頭髮每天都是精緻且漂亮的，陸錚原本以為是顧望舒喜歡打扮。

後來才知道，是顧望舒的媽媽，有打扮她的習慣，大早上的起來給她梳頭髮，顧望舒不想讓媽媽不開心，本來按照這種時間，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可是顧望舒很孝順，她和媽媽的感情很好，自然不會忤逆媽媽的。

那天，陸錚掙扎了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還是顧望舒不經意的回頭，看到了陸錚，問了出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陸錚：“……”

他那一瞬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才好。

就這麼傻愣愣的看着顧望舒，看的顧望舒有些想笑，她再一次很耐心的問，“你是不是真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陸錚當時就知道了，顧望舒，那根本就一點兒羞澀的感覺都沒有，但凡有一點點。

那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對話。

“有，有的。”陸錚結結巴巴的開口，“這些題目我不會做，能不能問問你。”

顧望舒接過習題冊一看，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太好。

“你問我？”

陸錚非常誠懇的點了點頭，“對，你成績好，所以我想問你。”

“但是，我也不會啊……”顧望舒看着上面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自己怎麼可能會？

“你不是第一名嗎？”

“第一名就一定要全會嗎？”顧望舒都不太懂這個邏輯是怎麼一回事，“畢竟，我就算是第一名，那也不是滿分，所以我也不是所有的都明白。”

顧望舒把話說的清楚，明白，陸錚卻是一點也不慌，非要繼續問顧望舒，問着問着。

問的顧望舒頭疼的不行，“你要不去問問別人？”

“不，你都不會，別人可能也不會的。”陸錚說的非常認真，也不知道這一套邏輯是怎麼的出來的。

顧望舒不是一個特別愛面子的人，並且都非常認真的跟他說，自己不知道，偏偏陸錚非要問她。

顧望舒也沒有辦法，只能絞盡腦汁的去想。

然後兩個人一起交流想法。

不出意外，兩個人的成績，又更上一層樓。

月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望舒看到自己的成績，是非常的無奈的。

她只是一個藝考生而已，早已經決定了自己未來要做什麼。但是就自己這麼個藝考生，為什麼成績要名列前茅。

成為一眾考生心中的楷模和典範？

顧望舒並不想這麼做。

因為這成績，總有老師和班主任去家裏家訪，要爸爸媽媽給她改志願。

這簡直就是……

因為一起學習的關係，顧望舒和陸錚的關係也漸漸的好了起來，按照顧望舒這個成績，那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就這麼喜歡音樂嗎？”

“當然，那是我畢生的追求。”顧望舒說起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着動人的光，那時候的陸錚並不知道。

日後會發生什麼。

他只知道在不知不覺當中，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了，她很可愛，很堅持，也很認真。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要堅持的是什麼。

陸錚本來也就聰明，只是一開始不能適應罷了。

但是陸錚總覺得自己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總是借口問顧望舒問題，顧望舒的心態也漸漸地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的無所謂，到鉚足了勁的學習。

中間，只是隔着一個陸錚而已。

當年的顧望舒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態，直到後來，顧望舒才知道，因為她動了心。

想要在陸錚的面前，保持住自己，最完美的樣子。

就算明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完美的。

但是她的心，已經因為陸錚，而亂了起來。

“其實，我真的只是一個藝術生，你知道藝術生代表什麼嗎？藝術生代表着，其實文化課是不需要特別好的。”顧望舒言簡意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藝術生就代表着，其實我們隨便考一考就可以。”

陸錚笑而不語。

“藝術生……藝術生……”顧望舒已經扯不下去，她覺得，陸錚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非常的溫和，溫和的顧望舒有些話根本就說不出口。

“但是望舒，你可以成為，藝術生裏面，最厲害的哪一個呀。”陸錚鼓勵的話，總是說的非常理所當然。

顧望舒每一次聽到，都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那個時候顧望舒還不知道。

這就是蠱惑人心的力量。

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倒是越來越曖昧，只是誰都沒有說出口，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高中的少年少女，總是非常非常純情的。

他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滿心滿眼都是她。

看到的，都是優點，各種各樣的優點。

陸錚覺得顧望舒哪哪兒都好。

無論做什麼都好。

顧望舒同樣也是這麼覺得，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望舒，你想好以後要去哪個學校了嗎？”

“最有名的那個。”顧望舒其實以前是不敢想的，但是經過了這麼一系列的努力之後，顧望舒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想一想的。

想一想關於最有名的那個學校，想一想關於自己的未來，再想一想關於這些年，她想要的一切。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顧望舒看着陸錚，真誠的道謝，“如果不是你問我那些問題，我大概不會這麼努力的學習。”

按照顧望舒的成績，很多學校其實都是可以上的。

再努力一點，最有名的那個也是可以的。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

最有名的那個……

她想了一想，覺得自己也是可以。

並且，開始了為之努力。

陸錚一早就訂好了以後的鬼話，出國深造，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只是……

他的理想，出現了一點偏差，他想和顧望舒再一起。

想和顧望舒，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這種念頭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產生的，可陸錚卻知道，這種念頭產生之後，陸錚一點兒也不覺得討厭。

甚至開始努力的，想着他們以後的生活，未來的生活。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契機也非常的簡單。

是顧望舒表白的。

顧望舒當時說了一句讓陸錚非常意外的話，“我覺得，我們兩個這樣子太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總是患得患失，總是會想你會不會喜歡別人，你要不和我在一起吧。”

陸錚：“……”

這情況有點不太對。

不是應該，他來說出口嗎？

“所以，你考慮一下，覺得怎麼樣？”顧望舒認真的開口，“這樣，我們也不會耽誤學習了。”

陸錚：“……”

他有一種，自己還比不上學習的感覺，但是對於顧望舒的提議，他好像一點兒也不討厭，覺得還挺不錯的。

“你不答應嗎？”顧望舒想了想，覺得這個情況有點不太對頭，畢竟按照自己的感覺。

陸錚應該是喜歡她的。

“不是……”陸錚只是覺得這個情況不太對頭，“為什麼是你說出口，不是應該，讓我來說出口嗎？”

顧望舒笑了笑，“誰說的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錚聽見這句話，瞭然的笑了起來，的確，誰說出口的又有什麼關係？

他只知道了一件事情。

自己很喜歡很喜歡顧望舒，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和顧望舒再一起。

只要是顧望舒，就可以的。

“還有一年的時間，我們要好好的努力，好好的加油，知道嗎？”顧望舒開始制定學習計劃。

“要好好執行，要好好學習。”

他們當時的想法非常非常的簡單，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起學習，一起吃飯，只要是可以一起。

怎麼樣都是好的。

只是事情的結局，往往不像他們想像當中的那麼簡單。

陸錚原本以為，自己會和顧望舒天長地久的，他們會考同一個國家的大學，會在一起生活很久很久。

水到渠成的結婚生子。可這一切，都因為一個誤會戛然而止。

陸錚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把人給弄丟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甚至連告別都沒有，她就從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跟來的時候一樣，消失的也是那麼的徹底。

陸錚想要去問個究竟，問個答案，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他甚至都來不及和顧望舒好好的解釋解釋。

從那之後，他們就分開了。

陸錚離開了，顧望舒和他，再也沒有了交集，陸錚選擇了學醫，沉浸在知識的海洋當中，他原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忘記顧望舒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根本就忘不掉。

他把那個人，記在了腦子裏，同樣的，也記在了自己的心裏。

他在大學時候遇到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這兩個人和他一樣都是華裔，相處的時間長了。

也就漸漸的熟悉起來。喝了幾次酒，就都知道他曾經有一個初戀女朋友，和他的感情非常非常的好。

但是，誰都知道，這一次的感情，是無疾而終的，起初兩個友人還以為是藍色生死戀。

女朋友死了。

結果最後才知道，女朋友跟他過不下去，分手了，然後陸錚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的女朋友。

至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陸錚也說不清楚，就非常突然的。

非常突然的分開了。

非常突然的，淡了。

陸錚一直都沒有忘記顧望舒，他響了很久很久，覺得自己應該要和顧望舒把當年的誤會說一說清楚。

只是很可惜，陸錚回國的時候，遇見了顧望舒。

那個時候的陸錚覺得，這是一種幸運，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遇到顧望舒。

也從來都沒有想到，顧望舒會在這種地方。

更沒有想到的是，顧望舒結婚了。

嫁的人還是自己比較熟悉的對象，莫家的掌權人——莫瑾瑜。

陸錚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卻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一些怪異，他和莫瑾瑜對峙，卻輸的一塌糊塗。

這件事情彷彿是暗示着什麼，很久很久之後，陸錚才明白，原來他從一開始就輸掉了。

輸的非常非常的徹底。

如果他早一點回來，早一年回來，哪怕是在顧望舒結婚之前回來，事情也許都會有轉機。

只可惜，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錯的非常離譜，非常的厲害。

“望舒……”

他永遠記得自己喊她名字的時候，顧望舒是一臉的冷漠。

告訴他：陸錚，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吧。

陸錚給顧望舒買了她從前很喜歡的奶茶，但是她一直到出院，都沒有喝過一口，原封不動的放着，就連位置也沒有挪動一下。

他並不知道他們之間錯過了什麼。

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後，陸錚才知道，原來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一個很容易很容易，就可以解釋清楚的誤會。

只是陸錚沒有去解釋，甚至都不知道有了誤會。

他們互相誤會了那麼多年，甚至連和解的機會都沒有，顧望舒只想跟他劃清界限。

一點兒都沒有曖昧的意思。

就如同當年一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顧望舒也是一樣的，不收任何人的禮物，不和任何人有曖昧。

她當年喜歡他，可以為了他，拒絕別人。

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莫瑾瑜的身上，自然也會因為莫瑾瑜，拒絕自己，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陸錚沒有想到的是，被拒絕的人，到底有多麼的痛苦。

而被偏愛的人，卻是那麼的幸福。

幸福是屬於莫瑾瑜的。

痛苦，卻是顧望舒留給他的，這大概就是區別吧。

她的愛恨，永遠都是那麼的鮮明，她的一切，永遠都是記憶當中的樣子。

陸錚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忘記這個女人。

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這樣也許是一件好事。

陸錚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個很長情的人，長情的人，大概總能記得這些前塵往事。

雖然沒有什麼用處，卻是一點兒也不想忘記的。

因為害怕，過往的記憶全部都沒有。

時至今日，陸錚還是覺得非常的幸運，畢竟初戀喜歡過的女孩子，是一個讓人可以記憶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