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

蘇敏敏曾經說過，即將回老家的豆奶，是最最和藹可親的豆奶。

此話充分說明了左唯對於“回家”這件事的嚮往。所因為她每每回家，總是過得愜意又舒心。

左媽左爸都年事已高，當年左媽生左唯時已經是標準的大齡產婦，當時那情況，據說差點就一屍兩命。所以從小雖然家境不是很富裕，不過左唯的爸媽卻仍舊待左唯極好，從不短了她什麼。

當然，這也直接造成了左唯如今雖性格大大咧咧，但是因為從小被寵得過分了，心思有點敏感的性子。

高中時要好的閨蜜如今在火車站上班，一到過節，基本加班就是沒完沒了了，基本都是過節完畢直接去a市找左唯玩，所以左唯也沒什麼好友要聚，基本都呆在家裏陪爸媽。

畢竟父母年紀大了，能這樣相處的機會不知還能有多久，左唯想好好珍惜，不留遺憾。

所以當高中同學的qq群在組織同學會的時候，左唯很理所應當無視了。

沒怎麼上網，左唯回到老家的日常就是跟在左媽身後團團轉。

農村裡大多都是獨棟的二層小洋樓，這天左唯正在廚房給土豆削皮，左媽在樓上打掃衛生，突然叫了左唯一句：“乖女電話。”

左唯應了一聲，叮叮咚咚跑上樓，電話正好掛斷。左唯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居然是容淮。

有點疑惑容淮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不過左唯還是立刻就回了過去，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了：“左唯？”

“有事兒？”左唯直接問道。

“高中同學會，要不要參加？”容淮的聲音帶着笑意，“和好些同學好多年都沒見過了，昨天群里有人在問，大家反應都很積極。”

“哦，什麼時候啊？”左唯不經意地問。她坐在沙發上，左媽拖地，用眼神示意左唯抬腳，左唯順勢就倒在了沙發上，換來左媽無奈地笑。

“後天。”容淮回答。

“哎呀，後天呀，後天不行，我家有事兒呢。你們玩吧，我就下次吧。”左唯話裏帶着失望。

“晚上有ktv，也不來？”

“你也知道我家是農村的，聚會肯定是在b縣，到時候我怎麼回家啊，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大巴車了。”左唯嘆了口氣，“你們玩吧，你確實應該好多年沒見過那些同學了。”

容淮頓了頓，也知道左唯對同學會沒有興趣了。畢竟若是真有興趣，到時候隨便叫一個有車的同學，比如他，送一下就行了。

“那行，對了，還沒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已經是大年初二，不過左唯還是很爽快地說了一句：“容boss，新年快樂啊，明年你再接再厲，爭取再讓我多發一點年終啊。”

“就知道錢啊。”容淮失笑。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說了，家裏還有事兒呢。拜拜啊，新年快樂。”

掛了電話，左媽也正好拖地完畢，見左唯將手機隨手一丟就起身打算下樓，不由得多問了一句：“誰啊？”

“哦，高中同學呢，問我去不去同學會。”

“什麼時候啊？”

“後天。”

左媽將拖把掛到廁所去：“那不是正好嘛，後天我們要去你小姨家吃飯，你就去很你同學聚聚嘛，別老呆在家，悶壞了。”左唯小姨家就在b縣。

“媽，你這意思是嫌棄我了？”左唯嘟嘴。

“我哪敢啊。”左媽呵呵笑，“我不是怕你無聊嘛。”

“我不想去啊，都幾年沒見了，反正我高中又不是風雲人物，也沒什麼好朋友。”左唯聳肩，“還不如到時候陪你逛街。”

“行，到時候你給我買新衣服。”

“好呀。”左唯點頭。

初四一早，左唯媽就把左唯從床上挖起來，左爸正在煮稀飯，見自己女兒明顯因為沒睡醒有點精神恍惚，不由得皺眉：“年輕人，精神點！一直跟你說讓你少玩手機，早睡早起，就是不聽！”

左唯吐吐舌頭，有點心虛：“下次不敢了。”

“就是，這一定得聽你爸的話，手機那玩意輻射多大呀，有些人玩多了，連小孩都沒得生。”左媽遞給左唯一條圍巾，“戴着，待會要坐車呢，冷。”

左唯乖乖接過，左爸正好端了稀飯上桌，招呼兩母女：“吃飯了。”

“老爸，你昨天打牌贏還是輸呀？”左爸也什麼愛好，平日裏就喜歡喝茶，打點小牌。以前年輕的時候左媽左爸沒少因為左爸打牌的事吵架，現在女兒大了，左爸也知道分寸，也就好多了。

“輸了三十塊。”左爸笑呵呵地說。

“沒事兒，女兒給你出了。”左唯拍拍胸脯。

“你爸身上有錢呢，別管他。”左媽笑着說，“你今年給他壓歲錢，他得意了好久呢。”

左唯自從工作之後就沒再問家裏要過一分錢，每年過年除了拿錢給左媽，都會另外給左爸包個紅包。

“今年年終獎比較多。”左唯小口喝着稀飯。

“女兒，你自己也要留點錢知道不？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要是我和你爸到時候不在身邊，你也有個救急的。”

“放心吧媽。”

吃完飯，三人收拾一番，就出門打算去左唯小姨家拜訪。

過年，農村裡不管哪裏都是熱熱鬧鬧的，相對而言城裏就要冷清一些，不少商店都關門了。吃過午飯，左爸理所應當留在小姨家裏打牌，左唯和左媽閑小姨家人多，就出來走走。

“媽，這件衣服怎麼樣？”左媽喜歡買衣服，左唯每年都固定要給左媽買衣服，也會給左爸定做一套。

“還行，我去試試。”

兩人走走停停，最後給左媽買了一件大衣，一件羽絨服，給左爸買了一套保暖內衣。

“老媽，我想喝奶茶，進去坐坐好不好？”左唯不是個能長時間逛街的，沒走多久就覺得累了。

左媽看着左唯搖頭：“要多鍛煉身體，早和你說別老是呆在家裏。”

兩人進了奶茶店，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左媽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愛好，不過左唯很直接替她點了飲料，兩人一邊喝着熱飲一邊說兩句話。中午吃飯小姨也在問左唯有沒有男朋友，說她認識一小夥子，問左唯要不要見見，被左爸直接拒絕了。

“乖女，關於耍朋友的事，我和你爸不着急，你慢慢來就是了，咱一定得選你滿意的，可不能將就了。”

左唯咬着吸管笑，不說話。

容淮原本是打算出門接朋友的，因為家離車站進，步行也不過才十幾分鐘，也就沒有開車。不想路過車站附近那家新開的奶茶店的時候，無意間的一個掃視，竟看到了左唯。

她懶洋洋坐在靠窗的位置，嘴裏咬着吸管，笑眯了眼看着坐在她對面的一位阿姨。容淮估計，應該是左唯的母親。

她笑得極開心，想必心情很好。

想起她說今天有事，不能去同學會的時的遺憾語氣，容淮忍不住笑了，走近奶茶店，伸手，敲敲玻璃。

左唯原本是靠在玻璃上的，冷不丁聽到玻璃發出響聲嚇了一跳，抬頭，容淮微微彎着腰，對左唯路出笑容。

“乖女，這是……”

“高中同學，我現在的頂頭上司。”左唯迅速回答了左媽的話，然後立刻朝容淮招手，露出笑容。

容淮直起身子，彎腰推開了奶茶店的大門。

“媽，這是容淮，這是我老媽。”左唯簡單為兩人介紹了一下。

容淮在左唯身邊坐下，對着左媽笑着點頭：“阿姨好，我是左唯的高中同學，現在也在a市工作。”

左媽笑着點頭：“我都聽左唯說了，平日裏多虧你照顧她了。”

容淮有點驚訝地看着左唯一眼，左唯單手撐着下巴，右手拿着奶茶吸着。

“哪裏，應該的。”容淮伸手招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

“今天不是有同學會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左唯問道。

“晚上呢，我現在去接羅月。她從外地回來。”

左唯挑眉，不語。點點頭算是知道了。

左媽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也沒說什麼，電話突然響起來。

是小姨打電話，讓左媽一起去走走。

“左唯，那媽先走了。”左媽是知道左唯不耐煩跟一群老太太一起走的。倒不是左唯有什麼，主要是左唯要是一起，免不了又要被問到人生大事，左唯這孩子孝順，又不好拒絕，左媽直接就不想自己女兒去了，“你陪你同學聊會兒天。容淮，下次讓左唯帶你來我們家吃飯啊，農村雖然條件不太好，不過空氣還不錯。你就當時來玩農家樂吧。”

“謝謝阿姨。您慢走。”容淮起身，目送左媽離開。

“你不是要去接羅月，來得及嗎？”左唯見容淮又坐下。

之前左媽在，容淮肯定是和自己坐在一邊的，不過現在左媽走了，他們再坐在一起，左唯就有點不太自在了。不過要是容淮刻意坐到之前左媽那邊去，估計會更尷尬。

“收費站有點堵車，估計還有一會兒。”容淮眨眼，“幹嘛，趕我走？”

“我敢么？”左唯攤手。

“那可不一定。”容淮笑着說。

“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只差把你供起來了好吧。”左唯聳肩，“看來是我的心意還不夠明顯啊。”

容淮正要取笑左唯什麼，電話也響了。他沒避開左唯，自然左唯也就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月月”兩個字。

心裏突然一陣亂煩，左唯皺皺眉，不過什麼都沒說，只默默看着容淮接了電話，應了一句：“好，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容淮還沒開口，左唯就出聲：“你快點去吧，讓女孩子等可不是紳士地行為。”

“行。”容淮笑着起身，招來服務員結賬。左唯也不和他爭，只笑着說：“謝啦。”

容淮看着左唯，有點無奈地笑了。倒是把左唯驚了一下，以他兩的關係，已經到了容淮露出這種有點無奈又理所應當的笑容嗎？

看着容淮離開的背影，左唯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

覺得自己似乎又矯情了。不過左唯認真考慮過自己對容淮的感情，應該是還帶着一絲喜歡的，所以也不奇怪自己的心情會聽到羅月時有收到影響。

任誰應該也會羨慕，有一個女生，能和自己喜歡的男生，不管他們之間感情是否單純，但是至少是頂着“好友”的名字過了十幾年吧。

已經三年沒回高中時的母校去看看，反正一個人也無事，母校離這兒也不遠，左唯索性選擇了去母校走走。偶爾來一次漫無目的的散步，其實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