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是你父親
“我是慕清竹。”那人看着杜遠，緩緩開口，“是你的父親。”
杜遠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對不起，我現在很忙，沒有和你表演父子相認的感情大戲。”杜遠冷淡開口，單手插在兜里，“要驗證血緣關係，你不如去問問我的父母比較快，他們應該更能夠回答你的問題。”
“我已經派人去找你的父母了。”慕清竹說道，“你難道對我一點都不好奇嗎？”
杜遠嘴角噙着一抹很淺很諷刺的笑意：“不管你是誰，都和我沒有關係。”
他哪管現在出場的是哪一號人物，他現在只想立刻趕往a市，去把姐姐搶回來。
“如果你想和杜芃在一起，我認為，你有必要坐下來，和我好好聊一聊。”慕清竹輕易的看透杜遠的心思，“畢竟，你難道真的以為，你擔著‘杜’姓，能和杜芃走到一起？”
杜遠的神色漸冷。
對方明擺着已經將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包括他和姐之間的事情。
“好，你說。”杜遠勉強按捺下心中的焦躁。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慕清竹低咳一聲，身邊立刻有人擔憂的看着他。
“請進。”杜遠側身，讓出大門的空隙。
杜芃在左唯家住下，恢復意識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不是要告訴他們實情，而是想讓爸媽不要起疑：“媽，你和爸在h市怎麼樣？冰雕好不好看？”
“還行。”杜媽的聲音似乎有點急切，“我這邊有點事，晚點再給你聯繫哈。”
杜芃有點疑惑，不過還是聽話的掛了電話。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左唯給杜芃倒了一杯熱牛奶，讓杜芃雙手捧着。容淮被她趕出家門遛彎兒去了。左唯怕容淮的存在會讓杜芃覺得尷尬。
“我不知道……”杜芃看着冉冉升起的熱氣，氤氳了她的眼眶。
左唯也嘆息。
世間再沒有比兩情相悅更讓人覺得欣喜的事情了，可是卻有好多事情，遠比兩情相悅更重要。
這輩子，只要杜遠和杜芃都還姓“杜”，他們就沒有一絲可能。
“我這段時間，清醒的時間少，昏睡的時間多。”杜芃輕聲說道，“夢中有時候常常覺得，是不是我無意中誘惑了遠遠？”
左唯詫異的看着杜芃。
“他從小到大沒有談過戀愛，哪裏懂什麼是愛情的感覺呢。我是他姐姐，本來有義務要告訴他這些的。但是因為我畸形的感情，是不是無意中影響了他，讓他覺得，其實姐弟在一起也沒什麼。或者對他而言，過於親密的姐弟關係，其實就是戀愛關係？”杜芃責備自己，“豆奶，我不怕自己會變成怎樣，但是我擔心遠遠。他還那麼年輕，他做錯了事本該有後退的餘地的……
但是可能因為我的關係，讓他這下半輩子都毀了。”
她和杜遠之間的事情若是被別人知道，杜遠這一輩子，都將被烙印上無法去除的污點。
他還這麼小，他的人生才剛要開始，她怎麼能……怎麼能……
怎麼能，因為她，毀了遠遠的一生……
“杜小芃！”左唯使勁兒的搖晃着杜芃的肩膀，換來她的清醒，“我拜託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好不好！你看看你身上的傷痕！現在受傷的人是你不是杜遠！是他囚.禁了你耶！你幹嘛還要一個勁兒的為他說好話！
“他才是害得你一生被毀的罪魁禍首啊！他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嗎！你能不能別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擔在自己身上了！你知道在我看來杜遠的舉動意味着什麼嗎？他是個變態！他對你的渴望絕對比你要多得多！
說不定在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感情有變得時候，杜遠就已經計劃着要擁有你了！你難道忘了嗎？以前高中的時候，每次只要有男生向你告白，沒過多久那個男生就覺得會遇到不好的事情！現在想起來，你不覺得很恐怖嗎！”
左唯算是最了解事情真相的人了。她和杜芃一起長大，知道杜芃的每一件事情，也常常和杜遠有一些接觸。以前高中的時候她還常常笑言杜芃，說她天生命犯爛桃花，喜歡她的男生一個比一個更不堪，要不就是被爆出和社會上的小混混有來往，或者是玩弄其他年級女生的感情，又或者是其他……反正沒一個好東西！
現在想起來，哪有那麼多巧合？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在和杜芃告白之後就出事了？
“杜小芃，你信我！杜遠的感情太恐怖了，你承受不住的。”左唯堅定的看着杜芃，要她正視自己的眼睛，“你會受傷的！”
“我和他不會有結果的。”杜芃眨眼，心裏對這件事無比清醒。她或許有過小小的奢望，但是她太知道了，她和遠遠，不會有那樣美好的未來，“但是我和他是姐弟啊，這輩子，都無法斷了聯繫的姐弟……”
左唯頭疼的在杜芃身邊坐下。
這些都是個什麼事兒啊！就不能歲月靜好安然無恙的談個戀愛嗎！
“對了！牧舒楊呢？”左唯突然想起，“你和他不是還在談戀愛嗎？”
“分手了。”杜芃最慶幸的就是這件事，不用將牧舒楊牽扯進來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就是我和牧舒楊分手的那天，遠遠他……”
左唯嘆氣：“你這陣子就在這兒好好想想吧，以後到底要怎麼辦。Md你們為什麼要是親姐弟啊！真希望你們其中一個是被領養的啊！”
“開什麼玩笑呢！”杜芃苦笑着搖頭，“放心吧，我沒事的。”
她只是需要時間好好養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容淮和徐子文一起在外面走了一圈，然後徐子文說自己還有事，要先去b市了。
“你今天看到杜芃的樣子，有點不尋常。”容淮說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事兒了？”
“嗯？我能想起的事情太多了，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件？”徐子文玩世不恭的叼着一支香煙，雙手插在兜里。
“就是那件事。”
“那件事啊，我早就忘了。”
“我還沒說是哪件事。”
徐子文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模糊了一些：“別用網上的段子來套我的話。自從你和左唯結婚之後就越來越向十全十美好丈夫的人設靠攏了。有時候真的覺得，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是嗎，你這反映，果然還是和以前被踩中雷區的反映一模一樣啊。”容淮笑笑，拍拍徐子文的肩，“你這人心思深沉，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本來以為你的性格，應該不會將那些事情太放在心上，不過今天看到你的樣子，突然就覺得，也許你……”
“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徐子文打斷容淮的話，“別不斷提醒我去回憶那些事情。”
他的嘴角仍然掛着笑容，笑意卻無法到達眼底。容淮嘆息一聲：“是我失言。”
“走了。”徐子文坐進車裏，車窗緩緩降下，“以後再有好戲可看，記得通知我。”
“這麼喜歡看戲，別忘了你也是戲中人啊。”容淮好笑，“行了，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杜遠估計要不了多久也會找過來的。根據我的判斷，最早今晚，最遲明天。”徐子文苦惱，“要不是事兒多，真想留下來看個夠！”
車子緩緩啟動，容淮站在原地，直到徐子文的車子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這才回頭朝家走去。
他兩高中的時候不在一個學校。徐子文讀的是私立學校，曾經有一段時間，徐子文特別混蛋過。
反正他從小也沒立志要當好人，他們幾人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是偶爾太過火了，稍稍提醒一些。
那段時間徐子文身邊來去的女人也不少。雖然容淮一直覺得，一高中生要那麼多女人來做什麼？然後徐子文就會很漫不經心的回答：“別人自己貼上來的，不討厭，自然也就不拒絕了。”
後來？後來上了大學，他出國，兩人之間雖聯繫不斷，但見面的時間確實少了很多。直到他有一次從國外回家，發現徐子文身邊的女人全都不見了。
當時他那個震驚喲，還取笑徐子文，問他是不是突然改邪歸正了。
徐子文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嗯，是啊，改邪歸正了啊。但是估計，以後再沒有人會在意，我是不是改邪歸正了吧。”他的語氣太雲淡風輕，好似那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言。
後來幾人相攜去喝酒，半醉半醒間，徐子文突然指着一名女子開口：“和她真像！”
“嗯？和誰？”
“和她啊。”徐子文笑了。
容淮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誰。但是他就是知道，“她”的存在，對徐子文而言，是不一樣的。
徐子文的大學在b市就讀，但是其實他真正的實力全國各地都有分佈，本不需要一直呆在a市。但是他畢業之後，就是一直留在了b市。
經常世界各地到處飛，很少回老家，但是每個月，必定要有幾天，是在a市的。
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只戀長安某。
容淮偶爾會想，也許那個“她”，是不是就在a市呢？對於徐子文而言，b市一定是不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