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各有心思,共工堵路
“那也得等!”強良手中的鍛錘,帶着無與倫比的力量砸下來,四濺的火星當中,恍惚是有天地的生滅蘊藏於其間,若不是因為此地乃是幽冥輪迴的深處,這動靜早已是驚天動地,將洪荒當中所有的神聖都給驚動。
透過那跳動的火焰,帝江隱隱的可以看到那跳動的火焰當中,兩柄神兵的雛形,赫然便是一刀一劍。
“裁雲劍,破日刀。”正注視着兩柄神兵的時候,後土的身形隨之顯現出來,向帝江介紹着這兩柄神兵當前的情況。
這兩柄神兵,乃是巫族為了誅殺雲中君和天帝太一而特意推演出來的神兵。
在這洪荒天地之間,一個生靈的名諱當中,蘊藏了極其神秘的玄妙,而很多咒殺之術,在無法通過生靈的本源氣機來捕捉那生靈的時候,便往往都是通過生靈的名諱,來形成對一個生靈的咒殺,就如同此刻巫族朝着天河扔過去的那無數咒術一般——這些咒術,正是通過雲中君的名諱,而鎖定了雲中君的存在。
而除了生靈的名諱以外,地名,以及神兵法寶的名字,也同樣是蘊藏了不同的玄妙,一些地點,光是其名字,便能夠動搖踏入了此地的修行者的氣運。
而巫族所推衍的神兵,也便是從這一點着手。
裁雲劍,所裁的,自然便是雲中君的雲。
破日刀,所破的,自然便是穹天上那浩浩大日。
而這兩柄神兵的本質,並非是天地之間的任何一種珍材神金——而是巫族無數年來,推演了無數的咒殺之法,使用了無數的咒殺之術以後,從這些咒殺之術當中截取出一點本質,最後將這些屬於虛無的本質,投入到幽冥輪迴當中,在這虛實交錯的地方,在火焰和生死當中熔煉,最後通過強良那無與倫比的力量,洞穿虛實,使得這些咒殺之術的本質,凝結為看得見摸得着的實質,成為鑄造成神兵的力量。
也正是如此,這兩柄神兵對於火候的要求,幾乎是苛刻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稍稍出一丁點兒的紕漏,這其中的咒殺之術的本質潰散開來,席捲幽冥輪迴,足以是將這幽冥輪迴當中所有的真靈都全數沾染,令其萬劫不復——而作為幽冥輪迴之主的後土,也必然會隨之隕落。
“這兩件兵刃,與其稱之為神兵,還不如稱之為禁忌之器,只能使用一次的禁忌之器。”看着面前跳動的火焰,後土也不由得稍稍後退一步。
雖然她乃是掌之境的絕世強者,但她的本質,卻只是一團真靈,最是受不得這些詛咒本質的侵染。
也正是如此,對於這兩件神兵的本質,後土最是清楚不過——就算是鑄造這兩柄神兵的強良等人,也比不過後土。
在後土的目光當中,那被火焰所包裹起來的,非是兩團神兵,而是以彼此之間的平衡相互束縛所形成的兩個整體,這種平衡,看起來穩定無比,但實質上,卻是脆弱到無法想像,甚至,只需要是以太乙道君級別的外力稍稍一處觸碰,這兩柄兵器便會潰散,化作無窮無盡的進度詛咒,將兵刃之下的對手給淹沒,非是如此的話,這兩柄神兵的威能再強,也不可能奈何得了雲中君以及天帝太一這兩人。
“兩柄神兵同時成型,固然是難之有難,但若是退而求其次,先令其中的一柄神兵成型呢?”燭陰緊盯着那火焰當中的輪廓。
“燭陰,你的意思是?”燭陰的身邊,共工的身形先畫出來,只見他竭盡所能的壓制着自己身上的力量,生怕自己所執掌的水之權柄和祝融相互衝突,以至於影響了面前的火勢,使得這兩柄神兵的鑄造受到影響。
“天帝大婚,天地矚目,萬千神聖的注意力皆在其間,天地的進程為此步入全新的階段,而天庭的威勢也將因此步入全新的階段,對於此,天地之間的每一個神聖,皆是翹首以待!在這之後,天庭的威勢,必將無與倫比,任何一個勢力都無法與之媲美,想要掀翻天庭,更是絕無絲毫可能,在這個關頭,只怕是沒有任何人能想得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有所動作吧?”燭陰的目光當中浮現出難以想像的陰沉。
“未必。”共工搖了搖頭,“我們知曉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其他人也同樣知曉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尤其是天庭那位雲中君。”
“天庭不會對此不作提防。”共工神色凝重。
“但他絕對想不到我們的目標是誰。”燭陰目光當中的陰沉忽的又化作了冷厲。
……
當到了九月九,天帝大婚之期的時候,天地之間,一位又一位的大神通者,也是各自施展神通踏破空間的界限,出現在了天庭當中。
而天庭也是自建立以來,第一次卸下了對外的警惕,以一種全然沒有防備的姿態,出現在了洪荒天地的面前,南天門外,駐守於此的,那被天帝太一所點化的兩方頑石所化的精靈,亦是第一次卸下了他們臉上的冷漠,對着一位又一位出現在南天門外的神聖們露出了難看的笑臉。
整個天庭,都是披紅挂彩,陷入了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
洪荒天地之間,更是有無數的瑞彩紛呈,天地當中的元氣,似乎都是為此多出了無數的靈性,令那些修行者們的修行之路,變得更加的簡單輕易。
“總算是可以出來透透氣了。”而在天河水府當中,雲中君看着往來於天庭當中的無數神聖們,臉上也是露出了明顯的笑意。
望氣術下,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往來其間的神聖們,個個皆是風姿沛然,而在那涌盪的氣運之下,籠蓋於天河之上,將這天河掩映得幾乎是密不透風的劫運之氣,詛咒之氣,都是在這些神聖們的涌盪的氣運之下,被一掃而空!被這些神聖們的氣運給硬生生的阻攔於天庭之外。
而這也代表着,在天河當中憋悶了無數萬年的雲中君,終於是能夠踏出天河,在這天庭當中透透氣。
也正是如此,當來往於天庭當中的神聖們,偶爾看到雲中君的時候,看着雲中君臉上那發自內心的輕鬆和笑意,個個都有不可思議的感覺。
“這明明是天帝的大好事,怎麼這位無雙之君表現得卻比天帝還要高興的模樣?”有神聖低聲的道。
“你有所不知,此次天帝大婚,看似是白澤道君以及幾位大羅執掌在天地之間奔走,但實際上居中調度策劃的,正是這位無雙道君。而此舉,更是個天庭當初重訂天庭秩序的大計劃遙相呼應,為那大計劃收尾,而今大功告成,這位無雙道君為此釋然開懷,豈非理所應當?”同樣有‘了解內情’的神聖為此低聲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一眾神聖們都是露出了瞭然的神色,望着雲中君的目光,都是變得奇異無比——誰都不曾想到,征伐於戰陣之間往來不敗的雲中君,還會有這般的‘花花腸子’。
毫無疑問,這簡直是刷新了天地之間的神聖們對雲中君的認知。
……
待得雲中君回到凌霄殿中的時候,正好是天地之間昊陽極於穹天正中間的時候。
然後凌霄殿中,幽幽的鐘聲響起。
天地之間,無限的光明逐漸暗下去,倏忽之後,皎皎明月從暗沉沉的大地之下逐步的高懸,和那昊日遙遙相對。
日月同輝之下,天地之間的陰陽之氣,都是隨之沸騰了起來,整個洪荒天地,彷彿都是一分為二,化作了旋轉的黑白兩色。
伴隨着那皎皎明月逐漸的高懸,立於穹天正中間的昊陽,也是一點一點的往東方‘後退’,而那旋轉的陰陽之氣,黑白兩色也是越發的均衡。
在那明月升起來的時候,那映光湖當中,一架華美無比的攆車,也是從迷霧當中行駛出來,沿着虹橋緩緩的往天庭而去。
而在天庭之上往下看去,正好便能夠看得清楚,那攆車所行駛的路線,正好就是洪荒天地上所旋轉着的陰陽之氣的交界處。
隨着那攆車緩緩而過,天地之間的陰陽之氣,清清楚楚的分出了彼此之間的界限。
攆車起行的時候,有無窮的露光灑落於天地之間,赫然正是那帝漿流傾瀉於天地之間的時候。
而往常那不分彼此,不分軒輊,洋洋洒洒漫於洪荒天地之間的帝漿流,此刻卻是被人所操縱着一般,緊隨在那攆車的背後,那攆車每行過一片天宇,帝漿流便是傾瀉於那一片天宇。
“拜見太陰帝君!”
“為天地賀,為天帝賀,為太陰帝君賀!”
與這帝漿流一路相隨的,則是天地眾生那洋洋洒洒的聲音,山呼海嘯,無孔不入。
在這聲音之間,端坐於攆車當中的望舒帝君,也不由得思緒翻湧,心潮澎湃……腦中心中,都有無數的不可言說的念頭湧現出來。
待得那攆車破開天地的界膜駛入天庭的時候,正好便是這天地之間的黑白陰陽徹底的劃分出來,各自佔據一半的時候。
那太陰之氣,歸於東方,環繞着那太陽星,緩和着太陽星中那涌動出來的熾烈無比的光與熱。
而那陽和之氣,則是圍繞着太陰星而動,調和着太陰星中的酷寒與清冷。
倏忽之後,這天地的八荒四極,徹底的被混淆,東南西北,盡皆沒有了意義。天地之間一切眾生的感知當中,便只剩下了那環繞着太陽太陰而動的陰陽之氣,然後這陰陽之氣有裹挾着太陽太陰齊齊而動。
此般景象所顯化出來的,正好便是一個完美無比,首尾相接的陰陽魚——而那太陽和太陰的位置,正是魚眼的所在。
這剎那之間,恍惚是那至為玄妙的‘大道’,以一種最為直觀的狀態展現在天地之間一切修行者的面前。
再加上先前傾瀉於天地之間的帝漿流——這剎那之間,整個洪荒天地,不知道有多少生靈因此而開啟了靈智踏上了修行之路,更不知道有多少困頓於關隘的修行者,不知不覺的就破開了這修行的關隘,更上一層樓。
而在望舒帝君的攆車進入天庭,緩緩往凌霄殿而去的時候,穹天之上,那分東西而立的日月,亦是同時往穹天的正中間而去,天地之間涇渭分明的陰陽之氣,亦是緩緩的合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復先前的對立姿態。
待得望舒帝君的攆車進入凌霄殿的時候,穹天之上的昊日和明月,便是徹底的重合於一處,不分彼此,而天地之間的陰陽之氣,亦是在這一刻,徹底的隱匿於天地之間,整個洪荒天地,都在這一刻,恢復了過往的模樣,對四極八荒的認知,重新顯現在天地之間所有生靈的腦海當中。
……
“望舒道友,這邊。”凌霄殿中,望舒道君從攆車當中踏出來,然後女媧道君作為賓儀,引着望舒道君緩緩往前,而在望舒道君的對面,白澤道君同樣是作為賓儀,引着帝均緩緩的朝着望舒道君而來。
這一刻,整個天地,所有的神聖們,目光皆是落到了在女媧和白澤的指引之下,緩緩靠攏的望舒道君和帝均的身上,而帝均身上的氣機,也是毫無保留,毫無掩飾的展現在眾位神聖的面前。
“這!”就如同是雲中君最初所預料的那般,在看到了‘帝均’之後,天地之間所有的神聖們,沒有任何人會‘錯以為’,以前的帝均,真的是只一個沒有修為的凡物,只是一個泥塑木胎——“不愧是天帝啊,不愧是天地之間的第一人,不愧是鴻鈞道祖之下,天地之間的最強者!”
這一刻,所有的神聖們都是唏噓起來,面帶慎重,包括那七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
“這位天帝的修為?”接引垂下目光。
“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准提道君及時的接住接引道君的言語。
片刻,准提道君又是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站在另一邊的三清道君——三清道君的臉上,同樣也滿是肅然與愕然。
顯然,三清道君也同樣是因為天帝太一此刻所展現出來的‘深不可測’的修為,而驚駭無比。
“原本以為,登臨掌之境之後,便能夠追上天帝太一的腳步,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他形成牽制,卻不想,到了這一步,我們和他的差距,反而是更加的大了——在我們眼前,這位陛下只如同凡人一般,而連我們的感知,都能夠徹底的蒙蔽,徹底的封鎖,這位陛下的實力,到底精進到了怎樣的地步?”准提道君的心頭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情不自禁的,便是再次回想起了先前巫族開闢輪迴受挫之時,他想要藉機入主輪迴,然後被天帝太一反掌就給‘圈禁’於須彌山中的記憶。
“對於天庭,還須得徐徐圖之!”准提道君同樣垂下目光。
“只是深不可測的地步,這倒還好!”而在另一邊,三清道君的想法,和准提道君卻是截然不同。
當初在紫霄宮中的時候,紫霄宮中一眾聽道者,皆是去了紫霄宮的後院尋覓鴻鈞道祖的所留下的珍寶——獨獨他們七位大羅之機的執掌者,被鴻鈞道祖留下,在紫霄宮中聽取鴻鈞道祖最後的指點。
而在那指點當中,太清道君便曾經問過那斬道事宜——太清道君問及,斬道事關重大,當以什麼時機最為適宜。
而鴻鈞道祖的回復,則是明確的提起過,到了掌之境以後,修行者的修行到了極限,會有一個水滿自溢的的階段,而這個階段,便是修行者到了斬道這個時機的徵兆。
“不過,看如今的模樣,天地陛下的修為雖然高絕,但還不曾到那終極一躍的地步,此番陰陽和合,天地大同,最多也只是推動這位陛下在掌之境的道路上更進一步——與我們而言,還有追上這位陛下的機會!”玉清道君和上清道君對視一眼,目光當中皆是滿滿的自信。
……
“道兄,你且幫我看看,這凌霄殿中的星君位上,是否有些星君未至?”片刻,當帝均和望舒完成大禮,正準備踏出凌霄殿的時候,凌霄殿中,所有的神聖們皆是齊齊起身再拜,而也就是這個時候,准提道君終於是‘敏銳無比’的察覺到了這大殿當中的神聖們的不對勁兒,然後低聲的朝着身邊的接引道君問了一句。
——這凌霄殿中,每一位神聖的位置,皆有所定,而在這些位置當中,一眾星君們的位置,從天庭初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沒有變過。
之前的時候一眾神聖們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動作,還不覺得,但此時,眾位神聖們起身再拜的時候,動作皆是整齊劃一,隊伍當中不協調的地方,立刻便是被准提道君所察覺。
在准提道君的感知當中,隊伍當中的一些星君,在向望舒帝君和天帝朝拜的時候,動作稍顯僵硬,極不自然。
“我也看出來了!”接引道君的聲音響起,西極五聖當中,接引道君所執掌的,乃是木,進而木又衍化做生機——是以,接引道君對於生機的感知,極其敏感,在准提道君的提醒之下,接引道君只是稍稍的沉下感知,就立刻是察覺到了那些動作僵硬的星君們的異常。
“這些星君們,來的連化身都算不上——而是根本就沒來,端坐於他們位置上的,只是一些精緻的傀儡而已!”接引道君的心頭一條,連聲音都帶上了些許的顫音。“早就聽說,對於望舒帝君執掌太陰,天庭當中有相當的多神聖不滿,原本以為,這只是尋常的爭執而已,卻不想,這些神聖們對於望舒帝君的惡意,竟是這般的不加掩飾!”
“甚至就連天帝大婚他們都敢不來,逼得天庭為保全顏面,不得不製作一些傀儡來頂替他們的位置,以掩人耳目!”接引道君心頭劇震動,連着吞吐好幾口元氣,才是稍稍的平復了內心的激蕩,不曾叫其他人看出什麼異常來。
“小心些,此事涉及天庭顏面,也涉及天帝之顏面,若是因為你我兩人叫天庭丟了個大臉,只怕後果莫測。”
“我自然明白!”准提道君亦是點頭頷首,壓住心頭的異常,而在他的腦海當中,已經是不知道為此浮現出了多少的想法。
……
“天帝大婚,宴請天地四方,卻獨獨不告知我們巫族,莫非,天庭這是看不起我們巫族不成?”正當準提道君還在思索天庭內部的狀況之時,凌霄殿前,又有異常的情況發生。
卻是祖巫共工,直接出現在了凌霄殿之前,而在共工的手中,正捧着一件用紅艷艷如同鮮血的布帛所包裹起來的一劍不知道是什麼形狀的兵刃。
“天庭看不起我巫族,這倒無所謂,不過我們巫族執掌幽冥,和天庭並立於世,天帝大婚我們巫族又怎可坐視不理,故而特此獻上神兵一柄以為天帝賀禮,不知天帝敢接,還是不敢接?”共工直接攔在眾位神聖的面前。
“不妙!”看着這一幕,無論是白澤還是師北海,心頭都是一陣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