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終幕,武聖之嘆

第八百三十一章 終幕,武聖之嘆

第二日,清晨。

“鏘鏘鏘……”

清晨的院子裏,無數道金鐵碰撞的聲音回蕩開來,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視線的盡頭,是一個身高八尺上下的青年,只見他左手持盾,背上背着一柄隕鐵製成的秋風劍。

而在他的前方,是無數道被標槍貫穿的上等鐵片,它們此刻正被釘在牆上。

青年眼神肅然看着前方,一動也不動,顯然,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所為。

項充在牆上費盡平身之力拽了半天,也奈何不得那標槍,他只得走了過來苦笑道:“二哥,你這標槍功夫真是震古爍今啊。”

青年笑着搖了搖頭,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到一旁的石凳邊坐了下來。

“我看,如今最重要的,還是陛下他的問題吧。”李袞說道。

“是啊。”

武松將手中正在擦拭的雪花隕鐵雙刀隨手插在了地里,語氣低沉地說:“說起來,董雙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當初十年前,第一次見面之時,他就孤身一人來救我的二龍山和你們不說,對待初次相見的我們也是禮賢下士,只是……唉。”

“是啊,董雙是個英雄豪傑,沒想到他如今居然能當上皇帝,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能力。”李袞輕聲嘆了口氣,看着天空說道:“我原本已經準備把性命託付給他,沒想到那第一次見面,也是我們的永遠追隨,這個男人,值得我們兄弟託付性命啊。”

“怎麼了各位,大清早的不去吃早飯,在這裏聊天么?”

就在三人嘆氣的時候,一道聲音早已傳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雲引兄,是你?”武松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笑着說:“閣下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石寶笑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擺了擺手說:“沒什麼,你不要緊張,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些誤會。”

“哦?”李袞眼神一變,語氣平靜地說道:“莫非,齊王他批准了我們的自由活動申請嗎?”

“此話當真?”

武松和項充也一時激動了起來,他們最希望的一直就是可以去江湖上隨意活動,用一身功夫為民除害乾乾見義勇為的夢想,再怎麼樣也比在軍隊裏待着天天枯燥練兵強,為此這些年他們沒少溜過,很多軍中事物都交給了副官處理,雖然這些人沒去抱怨,但一來二去董雙難免也知道了這些事。

石寶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說道:“樊瑞兄弟如今要承擔練兵打仗和軍機管理重任,你們三個可是神武軍步兵的頂級猛將了,李兄也不愧是智謀過人,不過……”

說到這裏,石雲引只是話鋒一轉道:“這件事,我們知道即可,不要讓他人知道一絲一毫。”

李袞三人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意見,肯定的,不管怎麼說朝廷命官到處跑也不是個事,哪怕不是為了個人享樂,那也難免讓一般人誤會。

石寶深呼吸了一口氣,又道:“我這一次來找你們,是另有要事。”

武松道:“兄弟說來便是。”

“我希望你們,能在以後一切行動中和齊王他一同行動。”

頓了頓,石寶看着一臉茫然的眾人,笑了笑說:“是不是很奇怪,齊王他明明有雪豹營,為什麼還要麻煩你們?”

武松道:“沒什麼麻煩的,這既是還了十年前那個人情,也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只是如你所說,齊王他的護衛目前不夠么?”

“不是不夠,而是,缺少精英和配合作戰的能力。”

石寶眼神沉了下來,語氣低沉地說道:“你們三人,還有張清兄弟,你們每個人的武功套路和領域都是天下獨一無二,而只有你們配合起來,我們這個喜歡單打獨鬥的齊王殿下才能在任何時刻都安全。”

剎那間,三人都震住了。

石寶說的,確實沒錯。

之前,他們三人就是常年配合作戰。

更不用說,和董雙以後配合起來,那再多的暗器和偷襲,也傷不了他們這個團隊分毫了。

沉默了片刻,李袞還是說道:“沒錯,以往的無數危機,齊王他要不是單獨行動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我們保護他的安危是絕無問題的。”

說完,他又笑着看向雲引,指着樊瑞的劍對他說:“我知道齊王和你們還有一件事一直想知道,我大哥這隕鐵雙刀,以及我們的大量火炮火藥,還有我們三人的武器,都是沈大師給我們的。”

“嗯?”

石寶聞言,頓時眉頭一皺,語氣卻沒有多大變化:“你說的可是沈雲,這倒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聯繫到他,我們現在都在找這個人。”

想到這,石寶也有些感慨,當初,全靠沈雲救下他們所有人,要不然,在高俅瘋狂的同歸於盡攻勢下,恐怕大部分人都要被他拉進地獄深淵,再無生機!

而武松打開了李袞的手,笑罵道:“你小子倒挺喜歡越俎代庖啊。”

說著,他又看向石寶,雙手抱拳說:“雲引兄,沈大師再三囑咐過我不得泄露此事和他的去處一絲一毫,沈大師對我有救命之恩,還請原諒。”

“哦,那就算了。”

石寶笑着站了起來,對三人說道:“走吧。”

“還有什麼事?”三人一臉茫然。

“給你們介紹對象啊,怎麼,還打算一大把年紀了繼續打光棍?”

石寶笑着,便已經率先離開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也笑了笑,便跟着石寶走了。

“喂,項充你小子跟來幹啥,當初不是說過要練武一輩子不娶老婆的嗎?”

“滾,別以為你是大哥就整天欺負人,老子還想着給家裏傳宗接代呢,還有你跟來幹啥,你兒子不都九歲了嗎,莫非還想找個小老婆?”

“老子看你是武練不好,女人也對你沒興趣,腦子壞掉了,才一聽到女人兩個字就不正常了,我就是去看看你的笑話,我打賭你今天找不到媳婦,看着吧!”

“有吵架的功夫,你們三還不如早日學會馬戰,齊王他可是精通騎術的各位。”石寶頭也沒回地笑了笑。

眾人頓時都大笑,毫無顧忌的笑聲洋溢在這個幽靜的清晨,讓任何人都覺得發自內心的舒暢,這就是融洽的氣氛,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兄弟義氣,在神武軍中卻是隨處可見。

第二日,武松和李袞項充二人商量好了,去東京城大相國寺看看魯智深。

走在寬敞的大街上,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河道之上,泛起的光芒有些刺眼,秋日的暖陽照在身上,倒是帶上了幾分暖意。

此處,正是東京開封城中,這個天下發展到巔峰的貿易大都市,國際化程度令人嘆為觀止,就算跟現代社會的大城市相提並論,地位也毫不遜色。

而武松三人所在這裏,是城內最繁華的路段,石板鋪就而成的道路足有十幾丈寬,來往的馬車川流不息,街道兩旁是商鋪林立,一派繁榮的景象。

街上吆喝的商販,往來的馬匹,路上逛着的行人,水面上忙碌的商船,無不在展示着這副北宋時期的壯麗畫卷。

和《清明上河圖》描述的一樣,北宋時期的城市經濟已經發展到了中國歷史上的頂峰,如果不是後來的金人以及蒙元入侵,市民階層應該會逐漸壯大……或許吧。

河道上不僅商船如織,連遊船也不在少數,看樣子北宋這個歷史上最富裕的朝代是落實了,富人一點也不比會享受的現代人差。

沒多久,大概正午時分左右,武松三人在幽靜的大相國寺找到了魯智深。

分封天下結束后,魯智深原本就是個閑職,只是個公爵的虛名,董雙當然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想些什麼,所以也成全了魯智深,魯智深也哈哈大笑,沒幾天就已經到了大相國寺,從此出家為僧。

他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選擇回到那個起點,果然,寺廟才是花和尚的歸宿,再怎麼融入世俗的酒肉和尚,終究還是要回到這裏來了此餘生。

原本的魯智深也許不會做出如此抉擇,但跟隨董雙的十年征戰,途中無數好兄弟的逝去,背叛,更迭,都讓魯智深感慨萬千,如今的他明白,世間,已無他天孤星的位置,花和尚,該回到屬於他的地方了。

大相國寺最深處,戴着佛珠的魯智深正在燒香念佛,誠心念着佛語,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響,打破了他所有的思緒。

“怎麼,魯師兄,你這花和尚還真的打算看破紅塵,跟兄弟們再也不相見哪。”

魯智深站起身,披着袈裟看向身後幾人,只是語氣淡然:“三位施主何必如此大聲妄語,佛前莫要冒犯了才是。”

項充不屑哼一聲道:“花和尚,那邊有酒,我們在三十裡外江景閣中午就開喝了,可別說我們沒喊你不夠義氣。”

魯智深明顯是在強忍着了,他還是語氣低沉道:“三位……打……打道回府吧,貧僧已脫離俗世了。”

“行行行兄弟們,都走,都走啊。”武松爽朗大笑道:“我們那醉靈仙可是藏了三十年世間絕品了,少張嘴老子高興還來不及呢,走走走……”

武松還在說話,攬着李袞項充二人正準備往外走,卻看一根大棍子猛地飛來,武松急一躲,那兵器直接飛進了旁邊的牆裏,把武松三人的路給死死鎖住了。

就算武松見慣了大世面殺人無數,此刻望着把自己攔住的那條巨大禪杖,也不禁咽了咽唾沫。

“你們這三個賊廝,有上好的佳釀不早說,讓洒家好等差點饞破肚子!”

聽着身後的莽漢子熟悉言語,武松笑着轉過了身道:“行啊,這才是老子認識的魯達,早說了,花和尚終究還是離不開花酒,就算在這廟裏待着,要能安分那就不是你魯達了。”

說著,武松隨手抽出那條插在牆裏的禪杖,甩給了魯智深。

魯智深隨手接過禪杖,甩開袈裟后只是滿不在乎道:“別廢話了,趕緊帶路,洒家可都饞死了。”

項充笑道:“怎麼,魯大師,你要帶着這兵器去喝酒?”

“怎麼,你有意見?”魯智深瞪了他一眼,項充無可奈何,只得閉上了嘴。

魯智深叫上了在外面正好來給妻子上香求喜的王定,五人準備了一番,就準備去江景閣。

一路上,項充卻是和武松嚷嚷個沒停。

“這花和尚真是和尚啊,又喝酒吃肉又拿着兵器招搖過市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跟着這傢伙並肩作戰了這麼多年,老子連他每天喝幾壇酒都清楚!”

“項充,你這廝活膩了可以直說,洒家這就滿足你這心愿!”

五人沿着汴河邊轉了一陣,到了一處名為“望江閣”的酒樓附近,一行人便下了馬,將馬閂在了一邊的馬棚里,往三樓走去。

很快,事先打好招呼的酒樓已經吩咐小二端來了大盤酒肉,眾好漢自是不客氣,迅速就大快朵頤起來,沒多久,就已經風捲殘雲一般,酒足飯飽了,就開始聊聊這些年的事。

魯智深先道:“最近步軍事物如何?”

武松道:“很不錯,如今大漢帝國軍制度改革非常成功,三軍都得到了新的整改,具體的就讓兄弟們一起談談好了。”

“步兵方面,我應該最清楚了。”還在喝酒的項充放下了被子,醉醺醺道:“步兵大概是十個軍團,百萬大軍的規模,一共分為天定軍,地煞軍,玄冥軍三個大的方向,如今就是武松在掌管步兵元帥。”

一邊的李袞卻是語氣沉重道:“可惜呼延灼兄弟之前在中南半島被當地土著所害,關勝為了他大開殺戒血洗當地之民數百萬,事後陛下看事出有因未判他入獄,他卻自行走了,從此無人知其下落,如今的騎兵軍團,可謂是受到了不小影響。”

“這事我也有所耳聞。”王定嘆口氣道:“據說呼延灼和關勝去那是為了勸關勝義兄弟的兒子曹封改邪歸正,只可惜反被當地土著害了,關勝兄好像是要跟土著交換被抓的曹封自己為人質,結果呼延灼為了救他,被土著人亂箭射死了,唉,我也不好多說,只能說遇到那種情況,做兄弟的誰也沉不住氣吧。”

魯智深猛地一拍桌子道:“那曹封本就是個畜生,害死我穆弘,解珍,解寶兄弟不說,還跟着金人作惡多端,欠我神武軍無數血債,早該剁了他,關勝為何還要如此!”

氣氛頓時沉悶了,半天過去,王定道:“還是我來繼續介紹好了,騎兵大軍如今編製是五十萬,五個軍團,分為虎翼軍和爆裂兵兩個體制,水軍方面,現在是晁天王和阮氏三雄他們負責,還是老樣子,有戰艦一千多艘,其中鐵甲艦一百,都是精銳之師,足夠以一當十,水軍分為特種部隊“海龍兵”,也就是鐵甲艦軍隊跟正規部隊的“玄武軍”,“黑水兵”,大漢帝國的軍事體制,差不多就是如此。”

武松道:“這還不錯,我大漢帝國的海軍已經蒸蒸日上,遲早會成為天下第一。”

魯智深也笑道:“那便好,那便好,洒家在這當和尚,也可以安心了。”

眾人都笑,又談了片刻,就出了酒樓,往城內四處轉悠而去,首先就上了遊船,站着靠在欄杆邊,就準備好好欣賞下這個還在帝都齊州城水平之上的國際化大都市。

時光流逝,很快,夜幕已經落下,穹頂上方已經是繁星點點,一派安詳沉靜的景象。

而東京人的夜生活,顯然是相當豐富,街上的小吃攤位、戲樓、茶館等地方都是呼喝聲不斷,就算到了一更,很多地方依然是燈紅酒綠。

如果是任何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穿越到了宋朝,估計都會有一種熟悉感,對於年輕人來說,或許北宋才是最適宜穿越的時代。

所有的一切,都在展示着這所中國古代城市巔峰的魅力。

魯智深,武松等人在東京里遊玩到深夜時分,幾乎是把小吃店,勾欄,戲館都給走遍了,直到困得不行,才打道回府。

黑夜轉眼即逝,黎明,已經到來。

清晨,幾縷陽光如同金霞,直射在城門口渾鐵鑄就的大門上,最終落在鏡面般的湖泊,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輝。

好了,也該回去了。

武松站在城門口,看着東京兩個碩大的燙金大字,想起自己那個武功進展飛速的兒子,不禁也欣慰一笑。

我們這一代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就算不精彩,那也是一個龐大和無與倫比的巔峰時代,以後,就是新的開始了。

但願,那時能依舊英雄匯聚,強者無數吧,武松望向天空,卻是再一次笑了。

項充跟王定,李袞還在那邊討論着,吵的不可開交,雖然二人都沒理他,基本是他一個人在發揮嘴皮子。

“我說武大哥是不是發病了,在那看着城門一直笑。”

“我看大哥沒事,是你瘋了,天天嘴上沒停過。”

“唉,這咋還怨我了……”

“項充,活膩了直說,老子回去就跟你好好練練拳法,別想着不來,要不然你今年的俸祿就別想要了!”

“武大哥,我冤枉啊,饒小弟一次別跟我計較得了……”

就在武松這邊熱鬧非凡時,一道跟隨千里馬而來的信使,卻打破了安寧穩定的局勢。

“武元帥,陛下彙集所有將軍前去西域昆崙山,聲稱有十萬火急之事,還請速速動身,莫要耽擱片刻!”

從今往後,故事仍在繼續,時光,從不會因為誰的腳步而停下,武松和李袞項充三人組作為步兵頂樑柱,卻喜歡到處闖蕩很少在軍營待着,武松的兒子也天生神力,跟着父親和兩位叔叔闖蕩江湖,才不到十二歲就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隻幼虎,魯智深出家在大相國寺為高僧,眾人都非常尊敬他,王定一生平常,管理教育事業跟騎兵相關工作,五人都壽至八十以上,天年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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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光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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